泠低頭瞄了眼時間，從座位上起來，“走啦，我們回去吧。”

“好。”

他聽話地跟在後，兩三步就追上了，跟并肩走著。

天空的晚霞染紅天際，餘暉下的男，上穿著同款的藍白校服，背影出衆，像是一副油彩畫。

回到教室後，門口已經好了明天考試的座位表。

陳濯清從前門走過，無意一瞥，好像看到一個悉的名字。

視線定格在自己的座位上。

倏地，角彎起漂亮的弧度。

泠的手機本來放在屜裏，傳來一聲震時，才意識到自己忘記關靜音了。

設置完模式後才去看剛才收到的新消息，來自陳濯清。

【Zero】：泠，你相信緣分嗎。

泠一臉茫然。

他怎麽突然問這個。

而在看到他的下一條信息後愣在原地。

【Zero】：我的座位表上寫著你的名字。

—

次日，泠踏一班的教室，走到後門的最後一排坐下。

同桌宋如雪也在這個班，看到坐的位置後，臉上出意味深長的笑。

不止是宋如雪，其他人也發現了這一點。

泠的那個座位，是陳濯清的。

直到監考老師來了後，大家的目才收回，專注在考試上。

泠起初有點坐立不安，適應了一會後才慢慢接這個事實。

昨天陳濯清給發消息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的。

怎麽會這麽巧。

——“泠，你相信緣分嗎。”

鬼使神差地，好像接了這個理由。

下午考試前，陳濯清回了一趟自己的教室，泠正在他的座位上在複習，低眉順眼的，乖巧又認真。

突然，泠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一回頭，就看到陳濯清的影。

男生姿拔，雙手環抱在前，黑發，漆黑的眼著，懶散地倚靠在門邊上。

泠眼睛一亮：“你來得正好，我有一道題目想問你。”

指著自己錯題本裏的某道函數題，問他有沒有更簡單一點的解法。

陳濯清看了幾眼，“有。”

他彎下腰來，一手撐在桌子上，拿過的筆在旁邊演算，“這一步開始，算最大值。”

他的講解很詳細，泠邊聽邊自己計算，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教室裏陸續有人進來，泠估著快到考試時間了，手推開站在自己旁邊的陳濯清。

“你回去吧。”

陳濯清對不設防，往後退了一步，無奈地低笑：“這麽快就過河拆橋？”

泠：“……”

他出手，掌心向下，手指了，是個招人過來的手勢。

泠：“幹嘛。”

陳濯清：“你說呢。”

泠了下周圍，都是同學，好幾個人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看。

坐在座位上沒，顧忌著人多的場合。

但陳濯清不會，他向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對的喜歡。

見不配合也不惱，長手臂，了的腦袋才肯罷休。

“走了，你好好考。”

然後一手兜，帥氣的背影瀟灑離去。

看完全過程的同學：“……”

考試就算了，還要被喂一狗糧。

這日子沒法過了。

—

兩天的考試順利結束，最後一科英語結束時，大家都像出籠的鳥往外飛。

小長假一共七天，泠回了一趟清城，去看的爺爺。

家老宅這幾天很熱鬧，一家人都回來了。

晚上吃完飯後，四人桌圍在一起打起了麻將。

泠是新手，一開始不會打，輸得有點慘。

媽媽書蕓看不下去了，說要接手。

“媽媽，你會打？”

“不會。”書蕓只是剛剛在旁邊看了下，但莫名地有種自信，“但我覺得我能贏。”

泠聽這麽說，便起讓位。

中途去了趟洗手間，發現自己手機裏好幾條未讀消息。

【Zero】：在幹嘛。

【三令】：打麻將。

【Zero】：你會？

【三令】：不會，剛學。

【Zero】：那不是輸得很慘。

泠：“……”

這人會不會說話。

不過還真被他說中了。

剛才確實輸得很慘。

向麻將桌那邊，書蕓坐在的位置上，時不時看了一眼沙發那邊的肅。

男人像是察覺到的求救信號，站起來，立在旁。

泠有的，在爸爸的臉上看到了無奈的表。

手機又傳來震聲，還是陳濯清發來的消息。

【Zero】：我說錯話了。

【Zero】：你別不理我。

剛才自己發呆那幾分鐘沒回他消息，對面的人卻以為是生氣了。

泠故意冷漠地回了句：【沒。】

【Zero】：可以視頻嗎。

【三令】：？

【Zero】：想當面跟你道歉。

【三令】：……

泠心裏想著倒也不必，也沒生他氣。

可下一秒，他又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Zero】：其實是我想見你。

【Zero】：可以嗎。

泠看到他這句話，臉蛋一熱。

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牌桌那邊，便走出客廳，獨自來到涼亭那邊。

然後，手指按下那個“視頻通話”。

對面的人很快就接通，一開始屏幕還是黑的，泠以為是什麽東西擋住了，直到看到男人的上半。

塊狀分布的腹，整齊地排列，還有出的人魚線。

泠飛快偏過頭，耳朵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張得連手機都差點沒拿穩。

小聲說道：“你先把服穿上。”

“抱歉，我剛洗完澡。”

陳濯清一邊解釋著，長手臂，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一件白T，肩膀微低，套頭穿好。

夏天熱，男生習慣在家洗完澡就著膀子。

他剛才看到泠打來的視頻通話時，沒想太多就接了。

泠還維持著剛才扭頭的那個姿勢，問他：“穿好了嗎。”

這個角度，陳濯清可以清晰地看到泛紅的臉蛋。

還有，生微卷的睫一一的。

他有意逗，拖長了語調：“沒。”

泠：“那你快穿。”

陳濯清：“熱。”

泠：“熱你個頭啊，現在都十月了。”

陳濯清覺得怎麽連罵人都這麽可。

他見好就收，憋著笑說：“穿好了。”

泠終于把頭轉了回去，屏幕裏，男生單手撐在下，白的T恤，圓領有點松垮，出鎖骨，兩側骨清晰。

他應該是洗了頭，額前的黑發微，順的樣子讓他平時鋒利的眉眼多了幾分和。

泠發現了點什麽：“你是不是早就穿好了。”

陳濯清：“昂。”

泠生氣得一瞪眼：“我掛了。”

“別——”

陳濯清及時認錯。

屏幕一黑，他以為真掛了，卻發現只是把攝像頭換了個方向，對著天空拍。

泠：“給你看月亮吧。”

陳濯清：“……”

他的話簡直信手拈來：“月亮沒你好看。”

意思是他想看。

泠：“你別來這套。”

陳濯清：“……”

他正要說些什麽，聽到對面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生：“姐，喊你呢。”

泠的表妹茵看到一個人在這裏，便走過來找。

剛在後出現，就看見泠的手機屏幕裏出現一個男生的臉，便湊過去問：“姐，這誰啊，你男朋友？”

泠：“不是。”

茵眼神狐疑，一臉的不相信：“姐，你放心，我可嚴了，保證不會說的。”

“我不是男朋友。”

陳濯清的聲音從聽筒出來，低沉又好聽，重點在後面這一句：“現在還不是。”

“就是以後有可能咯。”茵一下子就聽懂了，還問他，“所以，你現在是在追我姐？”

陳濯清：“對。”

“那你加油，我看好你。”茵說出自己支持他的理由，“因為你長得帥。”

泠對自己這個自來的堂妹招架不住，匆忙把視頻掛了，以免兩人再繼續說下去。

可茵還在那裏發表著自己的觀點：“姐，我看這個真的行，比以前追你的那些男生都長得帥。”

泠：“你就看他長得帥？”

茵有理有據的：“長得不帥怎麽配得上我姐。”

“而且——”茵挽著的手臂，跟說著悄悄話，“姐，你也喜歡他吧？”

泠被問住，眼神躲閃。

茵看這表，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姐，喜歡就喜歡，有什麽不好承認的。”

“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這是件多麽幸運的事。”

自己表妹坦坦的兩句話，讓泠終于正視自己的心。

想起那天，司琦得知陳濯清跟表白後，問：

“00，你真的對陳濯清一點覺都沒有嗎？就是那種小鹿撞的時候，一瞬間也算。”

沒有告訴司琦的是。

不是某個瞬間，是每個瞬間。

或許是那天，他走進自己的教室，把試卷還給時，對上他眼睛的那一刻。

就一個瞬間。

就已經對他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