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別說了。”喻落面無表,眉梢眼角帶著一層淺淺的冷意:“我累了,你先走吧。”
顧苑皺眉,坐在原地不。
“你還要說保送名額的事?”喻落眉梢輕挑,譏誚的笑了:“我不要,你就認為我考不上了麽?”
“你,”顧苑愣了,喃喃道:“你這不是多此一舉麽?”
“我願意。”喻落‘大逆不道’的一揮手,指向門口:“請吧。”
……
顧苑了解喻落的脾氣,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在爭辯下去非得吵起來不可,忍氣吞聲的站了起來,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喻落,你以為你這多此一舉的舉很帥?還是很符合你們這些小男生的瀟灑?”
“放著保送名額不要非要自己參加高考?我很欣賞你的自信心,但你似乎忘了人生總有意外的這個道理。”
“發燒冒,通堵塞,臨陣發揮張,等等都能引起高考中所謂的‘意外’!”
“人生中的理想和目標不是讓你隨意糟踐的,有的人一輩子可能只有一次抓住夢想并且去實現的機會,錯過了就完了,以後你就明白了。”
顧苑一氣呵的說完,‘砰’的一聲幹脆利落甩上大門離開。
滿室的寂靜中,喻落剛剛閉上的眼睛慢慢睜開。
[有的人一輩子可能只有一次抓住夢想的機會。]
[錯過了就完了。]
所以,他是不是該抓住?
白尋音錯過了就完了,喻落心深信不疑這一點。
可是孩下午的時候明明白白的跟他說過,在自己和理想之間,選擇了理想。
如果自己在倒上去……那是不是太犯賤了?
時隔快要一個月,喻落終于忍不住點了一煙,清雋的眉頭蹙。
要不然……就算了,反正白尋音也煩他。喻落漫無目的的想,心裏一片空落落的。
可一閉眼,曾經溫的笑靨,殘酷的過往都在腦子裏不斷的閃回,跟看電影似的。
喻落睫微微,在一煙燃盡的時候,做了和剛剛心裏截然相反的決定——艸,不就是倒麽?他犯賤了。
顧苑的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讓喻落躁郁糾結了一下午的心髒沉靜下來,同時也做了一個和日後人生走向都息息相關的決定。
也不知道如果哪年哪月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後悔到恨不能穿越時空管住自己的。
*
接下來將近一周的時間,白尋音沒有繼續到喻落的糾纏。
許是因為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也知道他們注定是兩個方向的人,所有集都是沒有必要,便也就看開了吧。
白尋音為此松了口氣,但也并沒有開心到哪裏去,因為家裏有些事讓有點憂心。
近幾天不知道怎麽了,季慧穎好像有事瞞著一樣——早出晚歸,整個人著藏不住的心緒不寧,白尋音甚至偶然看到在檢查家裏的存折積蓄……
統計錢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只有們兩個人的況還要的統計,能瞞著這種相依為命的人的事,那就絕對不是簡單的事了。
白尋音在想到這一層的時候腦子‘嗡’的一聲,第一想法就是沖到季慧穎面前無聲卻急促的寫字詢問:[媽,是不是爸爸最近況不好?]
白鴻盛機能一向穩定的,但自從經歷了上次的意外事件,白尋音現如今總有些一朝被蛇咬的提心吊膽。
生怕某天會聽到什麽噩耗。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到哪兒去了?”季慧穎連忙否認,眼神飄:“你爸爸況很穩定。”
不自覺的進行著重複行為而不自知,顯然是整個人都焦躁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可們最近的生活一如既往……季慧穎到底在焦躁什麽?
白尋音清秀的眉頭擔憂的蹙起,忍不住繼續在紙上問,字跡潦草:[媽媽,你最近到底怎麽了?]
“別問了,音音,你可不可以回去學習?”季慧穎了太,一會兒是不住的躁郁,一會兒卻又強歡笑。
把白尋音推回了自己的房間,不住說:“還有三個月就要高考了,音音,你只需要好好考試就行,其餘的都不用擔心。”
可季慧穎越是這麽說,白尋音就越是覺得心裏沉重。
就好像被最親近的人瞞著事的郁悶無宣洩,憋的慌——甚至想找阿莫說說季慧穎最近的異常,可每每話到邊,卻覺得還是說不出來。
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阿莫那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又哪裏能想的明白呢?
更何況在這個節骨眼,給別人徒增煩惱都是犯罪,白尋音不想阿莫跟著一起煩心。
只能默默的把所有疑咽了下來,裝作沒事人一樣的陪著季慧穎‘演戲’。
而這表面的‘平和’直到周末那天被全盤打破。
周日高三學生照例是放假半天的,白尋音擔心季慧穎最近的狀態,想趁著這半天休息回家好好陪陪,便拒絕了阿莫和一起補課的邀請。
可白尋音沒想到騎著自行車走進阿郡胡同仄的巷子裏時,卻看到季慧穎被兩個人高馬大的背影堵在了牆角!
白尋音腦子‘嗡’的一聲,不管不顧的撥著刺耳的自行車鈴就沖了過去——
“艸!哪裏來的瘋子!?”突兀沖過來的白影讓兩個兇神惡煞的大男人也嚇了一跳,將將避開自行車,便破口大罵起來:“你他媽的沒長眼睛是吧?沒看到這裏有人麽?”
“音音!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補課去了麽?”季慧穎心驚跳,又怒又懼的把白尋音護在後。
看著倔強青白的臉,不住的催:“你別管這些,快回去做卷子……”
“喲,姓季的,這是你兒啊?”領頭的男人上下掃了一眼白尋音,忽然笑了:“小模樣長的不錯。”
“音音!”季慧穎子微抖,厲聲喝道:“回家去!”
白尋音卻愣在了原地,澄澈的雙眸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聲音,悉的拿腔作調……認得,就是三年前高利貸追債的那幫人!
看到他們就能想到當初白鴻盛從八樓一躍而下的畫面,白尋音腳底板湧上一悉的寒意,牙齒不自覺的咬的咯吱作響。
“姓季的,你你兒回家沒用,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家地址。”男人無所謂的笑,他一雙吊梢眼睛,顯的鷙又狠厲:“總之你不給錢,我們就天天過來,到時候耽誤了你兒高考的話……你覺得誰損失重?”
白尋音回過神,一下子明白了。
原來這些天季慧穎的躊躇不安,輾轉反側,甚至看存折……都是因為這群追債人又纏上來了。
他們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趁著這個節骨眼纏上來,讓季慧穎生怕踩在高考前後打擾的心,于是不得不拿錢。
白尋音垂在側的手攥拳,指甲深掌心。
“你、你們不能這麽不講道理。”季慧穎一輩子都在質工作,溫文爾雅的子,即便氣急了也只是臉青白的講道理:“我老公被你們的跳了樓,法院已經清除我們和你們之間的債務……”
“呸!法院算個屁!”男人急頭白臉的打斷了,冷冷嗤笑:“法院管得了老子天天過來這破小區‘散步’?它管不著!你男人當時欠了老子那麽多錢,以為死了就算了?給不給錢,你們自己看著辦!”
男人說完,就帶著後的跟班閑庭信步的走了。
兩個人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裏。
把包掛上,季慧穎回頭看著臉蒼白的小姑娘嘆了口氣,輕聲安:“音音,別怕,他們再來咱們就報警,會有辦法的。”
可是警察會不會管,就不一定了。
白尋音知道這個道理,但不想讓季慧穎知道什麽都清楚,免得擔心,于是只得點了點頭。
孤兒寡母最容易被人欺淩,尤其們是兩個,在世人眼裏弱又沒用的人。
白尋音幾乎能想到那群追債人的想法,覺得們一定會不住的給錢保平安,然後一次的妥協下去,就是永無止境的被要挾,可是……
白尋音茶的眼眸閃過一凜冽的寒,拉開屜,從裏面拿出一把刀子放進了書包裏。
這是當年白鴻盛送給的瑞士軍刀,必要的時候……可以保命。
十七歲的第一次想要利刃,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的。
生活總是這麽難麽?還是等長大了就好了?
白尋音再次捫心自問了一遍這個問題,隨後輕輕的嗤笑了一聲。
命運就是一個賤人,生活就是那麽難。
第二天放學後回到小區巷子口見到那兩個追債人的時候,白尋音并不意外——自從昨天下午在自家小區門口見到這兩個人,就知道他們一定會找上來。
吸鬼和蛀蟲只喜歡盯著弱者欺淩,而看起來比媽媽還要‘弱’。
白尋音推著自行車在人高馬大的兩個男人面前站定,雙眸冷冷的。
“小姑娘,你這是什麽表啊?”男人看到這‘視死如歸’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我們就是想跟你聊聊,聽說你學習不錯,高材生?”
他說著,就想把手過來孩的下。
然而下一秒,深夜裏寂靜的巷子口傳來一道殺豬似的慘——
“艸!!!我□□媽的!!”
男人捂著流的手,蔓延著的像是浸到他的眼睛裏,雙目嗜一樣狠的盯著白尋音大罵:“你個賤表子!竟然敢他媽帶刀!”
然而白尋音本不聽,在拿出瑞士軍刀義無反顧的劃傷男人的手時,趁著他慘的當口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必須跑!跑的越快越好!跑出這仄的巷子口!
白尋音心肺隨著劇烈的奔跑不斷灌冷風,直覺火辣辣的疼,然而還是覺到後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近的好像馬上就能到,讓人猶如墜無盡深淵的絕——
然而有人拉了一把!
“白尋音!”依舊每天悄悄送回家的喻落正在巷子口買了瓶水,還沒等走就看到小姑娘不要命似的跑出來,仿佛後有洪水猛。
他瞳孔猛的劇烈收,第一反應就是扔掉手中的水沖過去拽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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