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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吹著外面的涼風，商然的郁結才算慢慢被吹開。

陸遲一路載著，開著導航，朝花市去。

看著外面忽閃而過的街景，商然才忽然想起來，“啊？我們家樓下不是有花店嗎？”

話問得急，也沒意識到自己竟然用了“我們”這個詞。

陸遲專注開車，自然也沒注意到。

目視前方，他不咸不淡開口：“不喜歡那家。”

商然不解：“不都一樣嗎？離得近，花也多，你要買什麼花啊。”

陸遲噤了聲，目不斜視。

只把一張廓分明沒有表的側臉給看。

商然看著看著，忽然想到了什麼。

挑眉，角忍不住翹起，“嘖嘖，陸醫生又吃醋啦？”

從前，出口這種話題，陸遲通常不理，轉移話題，或者直接否認。

這次，他難得地嗯了一聲。

竟然大方承認了。

“是，吃醋了。”

商然也覺得新鮮，“這還是我們家陸醫生嗎？就這麼承認了？”

陸遲偏頭看了一眼。

眸子里暗沉沉，好像帶著莫名的緒。

商然看不懂了。

沒等探究，他轉了回去。

聲音也忽然低了，“承認，畢竟今天是最后一天吃有資格的醋了。”

商然角的弧度僵了。

聽這種話來向來聽得爽，今天也是怪了，話落了也陣陣泛酸。

習慣真是可怕。

還好當時只答應了十天。

不想再回話，轉回了頭，拿出手機，索刷起不用腦子的視頻來。

今天是個周天，路上車輛比平時還要多些，路況一路微堵著。

只是兩人默契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開車的認真開車，刷視頻的認真看視頻。

今天也很好，影灑落車，過車窗，落在手機屏幕上。

商然看不清了。

但始終沒去調整亮度，完任務似地一條一條劃著。

其實講了什麼呢，是沒看的。

只覺得，好像吵的。

吵得耳朵嗡鳴，腦袋嗡響，思緒被攪得一團。

車子一路走，路越來越蜿蜒，最后平穩地停在一條小街邊。

隨著引擎的熄火，商然收起手機下了車。

朝街邊看了一眼，是一家裝修別致的花店。

規模大，店面也致。

商然看著，左側的暗下，悉的影靠近，下意識扭過頭。

陸遲低頭朝笑，溫暖的手自然地牽起了的左手。

商然心里疑：“這麼偏僻你怎麼發現的？”

陸遲抬眸，看向花店的門頭，“嗯，做了好幾天功課，看別人介紹說這里花種類很多量也大，適合你這種搞批發的。”

商然角搐，“搞批發？你還記恨那次我把你家搞得七八糟呢？”

邁著長，大手包著的手朝里走，“沒，想請你再搞一次。”

商然：“你什麼怪癖。”

忽然想起什麼，帶著氣埋怨他：“哎陸遲，你這回讓我扔我可跟你急，這可不是我主要買的。”

陸遲偏頭看：“不扔，上次是我不好，別生氣了。”

商然也不是完全不講理。

聽他沒兩句又開始主認錯，張了張，把剩的話憋了回去。

花店雖然偏僻，但是人不。

像自助購似地，進進出出的客人，肩接踵。

陸遲干脆一把攬過商然的肩膀，將好好護著，避免跟其他人。

里面花花綠綠，確實比樓下的花店規模更大。

陸遲問：“喜歡什麼花？”

商然其實對花本沒有研究。

只是閑得沒事去樓下閑逛，選擇恐懼癥般地一樣來了一些。

自從被陸遲強說要扔掉之后，對花便沒興趣了。

搖搖頭，“只是看你家里沉悶，才想買些裝飾，那是我第一次買花。”

話落，肩頭的手莫名了些。

陸遲斂下眼眸，無聲的視線落在的側臉上，眸深沉。

片晌，才將說過不久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對不起，上次是我做的不好，害你哭了。”

商然一怔，順著肩頭的手抬頭看向他。

哭了？什麼時候哭了？

商然這才想起來，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怕他誤會，急忙解釋：“不是，你誤會了，沒哭，我那是面辣眼睛了。”

陸遲：“如果我沒喊你出來，你就不會被辣眼睛了。”

商然又聽愣了，怔怔看著他，半天沒緩過神。

今天確實不在狀態，但看起來，有人比還狀態欠佳。

商然：“沒那麼夸張吧……你今天不開心？怎麼這麼喪？”

陸遲盯了幾秒，垂眸移開視線，“沒有不開心，既然你對買花不興趣，那這次我買來送你好了，買后你要丟要送人都隨你。”

商然：“沒你……”

想說“沒你那麼無，說扔就扔”，但有預，說完這句等的又是一句喪了吧唧的道歉。

話到邊索換了回答，“好啊，你買，我都收著。”

花店里品種很多。

各種紅的黃的的，的上名的，不上名的，看花了眼。

最終陸遲卻選擇了最普通的玫瑰。

商然笑他土，這麼多花只看得到最常見的玫瑰。

陸遲沒回話，安靜地看店員包好后接來，遞給。

上了車，商然捧著那束到可見的玫瑰，實在難以對這束不知道收過多次的花產生新奇。

旁邊的男人落了聲：“因為常見，才送你。以后如果有別人再送你，或許你會在記憶忽然想起一點點的我呢。”

商然怔忪了一瞬，又聽他接著說。

“那是我的私心。如果你不愿想起我，‘普普通通’的玫瑰也不會在你腦海里占據太重的記憶，這也是我的私心。”

商然低著頭看花，沉默了。

甚至都不敢轉頭看陸遲的表。

深邃的黑眸鎖著，瞧著那張側臉，眸越來越暗，愈加沉。

他沒再說什麼，回過頭來，緩緩啟了車子。

一路上，跟來時一樣沉默。

只是這回，連視頻的聲音也不見了。

車里安靜地可以聽到兩人均勻的呼吸聲，兩人都在各自的世界里心思翻涌。

買玫瑰，陸遲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

但覺得說出來，對商然來說，或許是一種困擾。

對他而言，商然熱烈得就像是玫瑰，艷麗又帶著荊棘。

人群中熠熠生輝，引人靠近，卻在不經意間，給人烙下了一抹不去的痕。

他躲過，但躲不過，最終和蔓纏繞，擁抱帶刺的枝，吻芬芳的瓣。

他謝，也慶幸。

名商然的玫瑰在這個寒風簌簌的冬天里給了他最炙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