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麼回事？”

不知何時，謝循已經合上了公文，脊背微抬，鷹隼般的眸子注視著檀音的手背上的淤青，眸晦暗。

似是被他驚了一瞬，檀音另一只手下意識遮蓋住那，扯了扯袖口想要擋住他的視線。

然而還未遮住，一只寬厚溫熱的大掌握住了的手腕，下一瞬利落地掀開了的袖子，出了略帶猙獰的淤痕。

“怎麼傷的？”他聲線冷，語氣微重。

檀音了手，未能功，聞言輕描淡寫道：“不小心傷了。”

手上的力道了，抬眸撞進他深沉如寒潭的眸子。

檀音見狀瞞不過去了，便只好緩緩解釋：

“妾上午從姐...夫人那出來，日頭曬便尋了近道，靠近西院白墻時沒留意，被那頭踢來的蹴鞠砸到了。”

三言兩句將那等驚險的畫面輕輕揭過，只說了前因后果。

說落仿佛慶幸般松了一口氣，“不過幸好有銀環在，妾傷并不嚴重——嘶。”

鈍痛襲來，檀音平靜的嗓音頓時失控，不可置信地看著謝循：“侯爺！”

他摁自己的傷做什麼？

謝循涼涼地瞥了一眼，眼中充斥著嘲諷：“不嚴重？”

檀音眼角噙著淚，被他說得有些惱。

當然，不多，更多的是惱。

不知是不是錯覺，竟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淡笑，似是心歡暢。

檀音為自己的這個念頭到震驚，難道判斷錯了？實際上這人有喜好看他人痛苦的惡趣味？

斂下思緒，檀音咬不言，眉梢上下寫滿了忍的不愉快。

低眉懨懨道：“只是淤傷而已，比起缺胳膊斷傷及臟腑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謝循微微挑眉，語速悠悠問：“可知是誰砸的？”

檀音如實道：“他說他謝瑾，想來應是府中的哪位公子，不過他已經向妾道歉了。”

謝循嗯了聲，松開的手道：“回去吧。”

檀音一頓，瓷白如玉的小臉上浮現難過，鼻尖酸哽咽：“可是妾做錯了什麼？侯爺怎麼好端端地要趕妾走？”

隨著話落，眼角的淚水再度溢滿，貝齒咬，艷紅潤，似是了莫大的委屈。

藏在袖中的指腹挲，謝循稍稍抬眼便將臉上的神收進眼底。

心底微嘆，未同解釋什麼，而是抬手指了指擱在案桌上許久的那碗湯：“去把那湯喝了。”

檀音愣了愣，“可這是長姐對您的一片心意.......”

話還未說完，便遭到了他的冷眼。

檀音小聲嘟囔：“妾喝便是。”

宋姝華命廚房做的是一碗蓮子川貝銀耳湯，湯熬得粘稠鮮亮，湯亮晶晶的，湯料口即化，散發著人的味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小碟白玉糕，致小巧，上面灑了微黃的桂花，香味濃郁。

檀音試著喝了一口，發覺他并未說什麼，便安心地坐在凳子上慢慢喝湯。

若是宋姝華知曉特意命人熬得湯被自己喝了會作何想？還能在面對自己時保持那副賢良的面孔嗎？

檀音惡狠狠地想，心中的惡毒泡泡咕嚕咕嚕往外冒。

“抄書之事再寬限你五日。”

書案那頭謝循突然道，神淡漠如水。

檀音這才想起他指的是昨夜的責罰之事，原定的十日因手上的傷多延長了五日。

角揚起一抹真切的笑，“多謝侯爺。”

謝循：“喝完便回去，本侯這兒不需要傷患之人。”

言外之意，手上有傷，杵在這兒也沒什麼用，不如早些回去。

雖未直言，但也算是向解釋了。

檀音眸流轉，角笑意加深。

待喝完一盅湯，起收拾，一不留神制造了些靜。

謝循余投了過來，語氣冷淡：“那些放著，不必收拾了。”

省得又到了傷，一副可憐的模樣。

看的人心煩。

出去的那一刻，檀音臉上的歡喜和笑容淡了下來。

相比起緒外，扮演一個合格的妾室，更喜歡面無表地面對一切不的人。

不過，好在今日收獲也不。

至可以確定，侯爺并不厭惡的存在。

書房，檀音走后，屋恢復冷寂。

銅爐飄散的檀香卻始終蓋不住那幽香，淡淡的，夾雜著微不可見的藥香，縈繞在鼻間，揮之不去。

掃了眼案桌上未吃完的湯碗和糕點，謝循便收回了視線，擱下手中的狼毫筆，喊了長風進來。

長風：“主子有何吩咐？”

謝循背對著他，長玉立，在觀一幅字畫，朗的側臉在隔窗進來的日中暈著淡淡輝。

“謝瑾幾個最近在做什麼？”他隨口問。

“呃。”長風遲鈍了下，道：“聽聞六公子他們最近喜好上了蹴鞠，每日從學堂歸來便組了人在院中嬉耍。”

謝循轉，語氣波瀾不驚：“既如此，看來功課做得不錯，正好我今日得空，去將他們幾個來。”

這是要考校功課了。

覷了眼主子的臉，長風為幾位公子默哀。

當晚，以六公子謝瑾為首的幾位侯府公子遭到了長兄無地考驗。

來時有多興神，回時便有多狼狽萎靡。

不止如此，還附贈了抄書百遍的任務。

都言長兄如父，謝循比他們年長多歲，能力卓越，在朝堂百、在大齊百姓中都有極高的威信，更別說在家中了。

謝循的威嚴，在謝瑾他們心中簡直勝出自己的父親。

原以為是多日不見，長兄對家弟們心的問，沒想竟是對他們課業的問。

在沒有抄完書前，他們是沒有力再蹴鞠了。

而檀音回到小院，便收到了來自各院的賀禮，皆是納妾之禮。

對于謝家這樣的高門大戶來說，納妾自然是喜事，各房各院不想落了口舌，遭人記恨，便會命人挑一份合適的什送去。

“主子，前院來人了。”銀環從外面進來，告訴檀音。

前來的是一個小廝，送來了一瓶膏藥，說是宮中方所制，有活化瘀之效。

握著瓶，冰涼如玉，檀音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