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案后，檀音坐在梨花木椅上，垂首擺弄眼前的蝴蝶紙鳶，一旁燭臺燭火熒熒，擺在中央的兩顆夜明珠散發著明亮的芒。

修長的指節平豁口耳邊緣的皺痕，檀音斟酌片刻，便拿起了絹繡花針在上面進行仔細補，神專注認真。

的針線活不錯，小時候被蘇姨娘著學，不學好便不能吃飯，為了不肚子，檀音只能下了苦功夫。

后來在普華山小院，日子漫長而無聊，檀音偶爾會做點針線活打發時間。

只是補一只紙鳶，對檀音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一個鐘頭后，豁口補好，接下來便是描邊填了。

手執繪筆，蘸取料，慢慢臨摹。

外頭天漸暗，金烏墜西，霞萬丈，而屋子里很安靜，檀音的心也隨之平靜下來，一時間沒有注意到門外的靜。

謝循進來時映眼簾的便是這一幕，燈火微黃、明珠燦燦，滿室風華不及一白勝雪的。

腳步微頓，謝循停留在原地，高大修長的形背對著門，整個人如同一座小山般遮擋了外頭的，落在影里的面容看不清神。

“在做什麼？”

片刻，他重新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書案前。

冷不丁的聲音，驚得檀音手一，筆尖的朱料恰到好地滴在了即將落筆的地方。

心下微松，檀音將筆擱在架子上，抬眸嗔怪了一眼，“侯爺您怎麼來了？”

謝循扯，“不歡迎？”

知曉他是故意這般問，檀音無奈道：“妾不敢，只是您突然出聲，妾花了一個晚上的果便差點毀了。”

輕抬下頜，指了指桌上的東西。

“這是在做什麼？”

謝循垂眸，視線落在書案上，“在畫紙鳶？”

檀音搖頭，向他解釋道：“妾在修補這只紙鳶，原本這兒破了，妾如今已經補好了。”

“您瞧，是不是看不出一痕跡？”拿起紙鳶遞給他看，指著上面的某地方問，眼尾飛揚，著一驕傲神。

仔細看了一番，謝循頷首稱贊：“手巧。”

即便是對著，破損也沒有毫，影、相差無幾，可見修補時有多仔細。

“還差最后一步便徹底完了，侯爺您若是不介意，可否在一旁等候片刻？”檀音眨了眨眼問，眸如秋水清波流轉，攝人心魄。

謝循目落在微飽滿的雪腮上，淡淡道：“一只紙鳶，壞了便壞了，重新做一只便是，何須如此勞心費神？”

檀音搖頭不贊同：“話雖如此，可一樣喜歡的東西壞了，即便換再新再好的，也終究和舊的不一樣。”

“何況這不是妾的紙鳶，是六姑娘的，拜托我幫修補，明日來取，妾已經答應了。”

聽到這紙鳶不是自己的，謝循隨口問：“你和謝瑜認識？”

檀音點頭，重新坐下，執筆一邊繼續填補，一邊簡略說了下去的事。

當然沒有謝瑜爬樹的事，畢竟已經答應過對方會守口如瓶。

見說著，臉上出淡淡的笑容，發自肺腑般，沒有毫霾和牽強，語氣中更是著一溫，謝循抿不言。

半晌他問：“很喜歡？”

檀音點頭，“六姑娘靈活潑，率真，和說話很舒服。”

和這樣的人說話相很簡單，不需要時刻留心警惕對方的反應行為，能一眼看懂的心思.

當然，檀音也羨慕對方能養這樣的格，從謝瑜上看到了自己所沒有的品質。

那是這輩子也學不會的。

待檀音填補完所有料后，已經過去半個鐘頭。

掩淺淺地打了個呵欠，眸底水瀲滟，手準備舒展一下筋骨，驀地頓住。

想起了差點被自己忘的謝循。

抬頭環顧一圈，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倚坐在榻上，單屈膝，安靜地看著手上的書。

外已經解下，留下里層墨綠織金領中，他的神肅穆，側臉廓凌厲。

燭映在他俊的面龐上，恍若神祗。

察覺到的注視，謝循抬眸，神淡然，語氣威嚴：“還不過來？”

檀音莞爾一笑，起來到他面前。

見他敞開臂彎，順勢靠了過去，倚在他膛乖乖道：“妾的錯，讓您久等了。”

謝循掌心在背上，著的青，“錯了是否該接懲罰？”

聞言檀音愣了愣，對上他冷肅然的表，下意識點點頭。

忽地，意識到不對，目往下移了一寸，頓時花容失。

“侯爺！”

“您怎麼能看別人的書——”

方才隔得遠，檀音不曾注意到他手上拿的什麼書，加上他神冷肅，便沒在意。

如今湊近了一看，竟然是隨手放在枕下避火圖！他滿臉嚴肅地在看的避火圖！

臉上飄紅，手去搶。

謝循子一側，避開來的手，眉眼一挑，語氣意味不明：“看？”

晃了晃手里的書，他看上去像是在看嗎？

“倒是不知你竟喜歡這樣的。”他盯著的眼睛，似是打趣道。

自己看是一回事，被人當面揶揄是一回事。

檀音抿惱：“侯爺！您莫要再說了！再說、再說——”

“再說如何？”

“再說妾便要生氣了！”

“生氣？”

謝循輕笑一聲，長臂一撈將按在懷中，大拇指指腹攀升，覆在的側臉，輕輕地挲著的如嬰兒般的。

力量懸殊，加上這錮人的姿勢，檀音膝蓋抵在榻上，整個人趴在他的膛，氣息纏，近在咫尺。

“便要生氣，也得先了罰再氣。”

話落，他俯下來，薄微涼，吻在了的瓣上。

雙相，便是如暴風雨般的纏繞，他擁著，不給毫逃離的機會。

下懸空，檀音害怕摔下去，本能地環繞在他的腰間，脖頸上揚，承著一波波兇猛的浪。

今日的茶水是用花泡的，喝下后齒留香，不僅有茶葉的醇香，更有花的香甜。

齒纏，芳香濃郁。

“侯爺.........”檀音忍不住出聲。

“你既喜歡，我們便在這試試這個如何？”

空暇間，謝循指著那本書上敞開的一頁，低聲哄道。

檀音水眸一瞥，瞳孔一。

‘不’字還未說出口，丹緘封，帶漸落。

夜如水，燭火搖曳，榻之上，影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