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冷,仲希然鉆進車里時帶了一陣風,連忙關上門。
看祁斯年一眼,試圖從他表里推測他有沒有聽到剛才那句話——
噢,他沒有表。
手機響了,祁斯年接起來。
車里是閉空間,縱然仲希然不想,祁父祁遠嚴厲的責問聲還是被聽得一清二楚。
“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做生意最重要就是低調,你呢?當著說的什麼混賬話?生怕別人抓不到你的把柄嗎……”
仲希然小心翼翼地呼吸著,手不自覺微微蜷起。
祁斯年臉上倒沒什麼表,只聽著,不時“嗯”一聲。
聽了半天訓斥,他忽然看向,刻意對著放緩語調:“這次是我放肆了,這可能就是的魔力吧。”
仲希然:“……”
祁父在電話里沒忍住:“什麼玩意兒?”
祁斯年:“沒什麼。”
祁遠又數落他幾句才掛斷電話。
祁斯年雖然沒直接詢問剛才為什麼那麼說,但眼神不時有意無意看一眼。
仲希然被看得尷尬,只得解釋:“我剛才……是為了在外人面前維護我們的關系。”
祁斯年嗯一聲。
窗外天已暗。
各霓虹燈亮起,照見樹影,幾分森然。
仲希然將頭歪在車窗上,看見車輛里祁斯年的倒影。
他手里拿著電話,輕閉著眼,好似有幾分疲倦。
兩人中間隔出一個很大空間,簡直能再坐兩個人。
出于疚,仲希然轉頭開口:“抱歉,這件事是我連累了你。”
祁斯年抬起眼皮看:“我以后不想再聽到你說‘抱歉’這兩個字。”
仲希然秒懂。
他讓別再做出任何能需要說“抱歉”的事。
乖順答應:“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空間仄,仲希然忽然看到祁斯年抻長右,過了車座中間的位置。
不過完全沒到。
道完歉,仲希然一門心思開始籌備電影。
怕打擾祁斯年休息,沒敢打電話,給許柚發微信商量角。
CiCi:「男主角這邊我想選黎城。」
黎城長相溫斂,跟劇本里的男主角格外形都很合,演技也不錯。
柚子:「我也知道黎城好,但是這預算請得到嗎?」
他們只有五千萬,所有演員片酬加起來撐死兩千萬,否則制作費絕對不夠。
CiCi:「應該可以,我拍過黎城的廣告,他對我印象還不錯。另外我打算主角的預算,只要黎城肯來,主角可以選一個三線有演技的甚至新人,比如明妍。」
明妍也是的好友,謝虞就是在給明妍當經紀人。
柚子:「明妍不行,主角完全沒名氣的話男主角沒有CP,搭不起來,明妍最多也就演個二。」
仲希然想了想,回復:「這樣,能談下來黎城再說。」
柚子:「行。」
仲希然給黎城發去消息,等他答復。
等待的時候,許柚發來一串圖片:「你順便再看看這幾個90生,都不錯的。」
仲希然一一認真看過,回復:「都不行,沒有黎城那麼容易喚起眾人憐的破碎。」
這是個講男主角暗主角的片子,男主角能不能讓人心疼格外重要。
許柚推薦的這些人,有些太冷傲,有些過分鋒利,都不如黎城,他那張臉往那一放就讓人心疼的。
說完,從網上搜索了好幾張黎城的照片,發給許柚。
「你就說你心不心疼吧!!!」
許柚甩給一個黎城的電影報價:「我更疼。」
「……」
仲希然對著照片里黎城的視頻,在腦海中想象黎城飾演暗你男主角的片段,已經忍不住有些激。
太合適了!
他簡直天選鄒平。
不知道是不是太激,沒忍住活了下,膝蓋恰好到祁斯年的小一側,祁斯年轉頭看過來,視線恰好落在手機屏幕上。
雖然線晦暗,看不太清楚他的神,但仲希然明顯察覺到他心不怎麼樣。
怕他以為是霍新,仲希然下意識解釋:“是別人。”
為表清白,把手機舉到祁斯年眼前:“我在給自己的第一部電影選男主角,挑中了他。”
祁斯年大概率不認識娛樂圈的人。
仲希然心解釋:“他黎城,算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90后男演員,古偶起家,自帶流量,如果請到他來當男主還可以分擔電影宣傳方面的力。”
祁斯年掀了掀眼,看到面前那張溫溫的臉——這是的審嗎?就喜歡這種長相?
仲希然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雀躍:“你覺得他怎麼樣?”
是不是看見他就忍不住心疼心碎,為他花錢?
心里想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祁斯年寡淡的聲音。
“我覺得不怎麼樣。”
“長得還不如我們家司機。”
“你什麼破審?”
仲希然:“???”
應該他是什麼破審才對吧?
而且他們家司機有那麼帥嗎?
仲希然立刻往前方后視鏡里看了眼,司機小張二十多歲,人平日冷冷淡淡,想必就是因為這個才合祁斯年的脾氣。
但是拿他跟黎城比是侮辱誰呢?
上鏡胖十斤,面部缺點也會被放大無數倍,小張這樣面部稍顯扁平的普通人上鏡直接就崩了。
仲希然抿,想說小張長得比你都差遠了更何況黎城,但對上祁斯年過分冷淡的視線,還是把話咽回了肚子里。
祁斯年挑眉:“不是?”
仲希然輕咳一聲,猶豫片刻,還是違心地說:“也許某些角度黎城是比不上……?”
這一刻,深深地贊同了亦可剛才的話。
富家太太是真的不好當。
回到翡翠灣簡單吃了晚飯,仲希然開始忙碌。
把紙筆在茶幾攤開,開始畫分鏡。
習慣在客廳工作,空間大,自由度高,可以席地而坐,把紙張隨意鋪開,容易激發靈。
要是白天,落地窗太曬進來更舒服。
祁斯年則泡了壺茶,坐在沙發一角,慢條斯理地喝,不時看一眼手上的平板電腦。
仲希然一開始覺得不太自在,覺自己的私空間突然被人闖。
不過一工作起來就格外神,祁斯年也忙自己的事沒打擾,漸漸就沒再在意這事兒。
祁斯年一直以為自己才是工作狂,沒想到仲希然工作起來也不遑多讓。
他睡的不算安穩,半夜醒來察覺到邊沒人,睜眼看了眼門外,客廳落地燈還亮著。
看了眼時間,凌晨3點半。
他起走出去。
仲希然趴在茶幾上睡著了。
黑長發一半落在肩膀,另一半順著肩頭在半空,頭枕著胳膊,出一截白皙的腕骨。
茶幾上地上都是散落的分鏡圖。
祁斯年走過去,將分鏡圖一一撿起來,關掉落地燈。
月從窗外落在仲希然上,好似披了一層銀的薄紗。
像新娘。
說不清這一幕哪里打了他。
祁斯年回臥室拿出手機,拍下照片,爾后手將抱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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