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祁斯年的角度看去，仲希然耳朵尖騰地紅了，鮮的，好似北城某天夏天的晚霞。

仲希然尷尬到恨不能找個地鉆進去。

手接過祁斯年手上的公文包，訕訕道：“不是，沒你。”

可能因為下雪了外頭冷，公文包上好似覆了一層冷霜。

祁斯年一面瞧，一面一顆顆解開黑羊絨大的扣子，往里看了眼，半開玩笑道：“怎麼，你屋里還藏了別的老公？”

“……”

可能因為他語調太冷，也可能因為太社死，這玩笑聽起來沒那麼好笑。

仲希然接過他帶著寒氣的大時，已經想好措辭：“那個，我在跟人對劇本臺詞。”

原來如此。

祁斯年點點頭。

仲希然覺應該說點兒什麼，一時也找不到話題，掛好大后隨口問他：“外面冷嗎？”

祁斯年看，似乎對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奇怪。

仲希然指著大：“你大很冷。”

祁斯年平聲：“還好。”

仲希然：“那我給你放水泡個澡？”

祁斯年指了指亮著的手機：“你忙你的，我自己來。”

仲希然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手機視頻還開著，立刻掛斷。

剛掛斷后就收到許柚發來的微信：「你怎麼那麼慫啊？？？喊個老公怎麼了！！！你要是喊不出口讓我來！！！」

仲希然回：「可以。」

許柚給發了個“滾”的表包。

仲希然握著手機坐在床上，明天就要進組了，場景的事一定得在今晚跟祁斯年說好。

有些忐忑地等著祁斯年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得祁斯年今天洗澡格外慢似的。

一面聽著浴室的水流聲一面盯著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五分鐘了，他怎麼還不出來？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借給。

但借不借都得問問才甘心——這可是的第一部院線電影啊！

又過了兩分鐘，坐不住了，起來到浴室門口，想聽聽祁斯年的靜，沒想到頭剛靠在浴室門上，門就開了。

差點摔倒，手立刻扶住門框。

氤氳的氣息撲面而來。

仲希然抬頭，祁斯年就在眼前。

他已經換好了煙灰睡，長長，頭發吹得半干，整個人上著一干凈的氣息。

他抬手戴上手里的金眼鏡，垂眸看：“你做什麼？”

仲希然手指著洗手間門：“我想找個面敷。”

祁斯年看一眼，側讓開路。

“謝謝。”仲希然立刻著肩膀跑進去，隨便找了張面，洗了把臉上，又走出來。

祁斯年已經躺回了床上。

仲希然也躺上床，發現他正在用平板回郵件，郵件箱里幾千封未讀郵件——為什麼這麼多？

這不是重點。

仲希然回神，看向祁斯年線條分明的側臉，別說“老公”了，連詢問的話都說不出口。

祁斯年忽然轉頭，跟四目相對：“有話要說？”

仲希然了，問：“你嗎？回來的這麼晚。”

祁斯年面無表：“不，跟霍總一起吃了不。”

仲希然：“……”

差點忘了還有霍新這檔子事。

仲希然趕轉移話題：“之前我穿你的襯衫，熨好放進柜了。”

“嗯。”

祁斯年收回目，繼續回郵件。

半分鐘后，仲希然又說：“我爸之前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吃飯，我拒絕了，因為明天就進組了。”

祁斯年把手里平板放下，再次看向。

“到底想說什麼？”

他表明顯開始不高興。

“我想問——”仲希然摘掉面，乎乎的一張臉看著他，話到邊變，“你跟霍新沒發生沖突吧？”

說完自己先崩潰了。

果然，祁斯年冷聲：“你不都看直播了？”

仲希然噢了聲，雙手指尖相對，畫圈圈畫到皮都快磨破了才說，“我去洗掉面。”

進了浴室，先給許柚發了條微信：「我躲進洗手間了，我真的不行，你行你上吧。」

許柚：「？？？」

祁斯年手機響了。

姜正的電話：“祁總，太太那部電影的制片人想跟我要您的電話，可能是想借祁氏大樓的天橋拍戲，您看號碼我給嗎？”

祁斯年掃了眼浴室門：“給。”

許柚實在是大著膽子給祁斯年打的這通電話，沒辦法，誰讓仲希然太慫，為了經費，只能拼了。

許柚：“祁總您好，我是《暗你》電影的制片人許柚，跟您太太希希是同事。”

祁斯年：“您好，許小姐。”

聲音禮貌的啊，許柚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仲希然在洗手間躲了幾分鐘才假裝無事發生走出來。

結果一打開門，就聽見許柚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希希讓我替問問老公——您那個辦公樓天橋場地可以借我們劇組拍幾天嗎？”

仲希然：？？？

站在原地石化了。

然后看到祁斯年目很淡地瞟了一眼，淡淡的嘲諷目。

仲希然：“……”

該死的許柚接著說：“希希說祁氏大樓一向不外借，臉皮薄不好意思跟您開口，我就斗膽打這個電話，借的名義請您通融一下。”

——原來剛才扭扭的是想問這個？

祁斯年溫聲：“沒問題，我讓設施部門跟你們聯系，不要影響到員工日常工作就好。”

許柚沒想到會這麼簡單，愣了下才興起來：“好的，那我替希希謝謝祁總。”

祁斯年目仍舊定在仲希然上：“自己謝。”

仲希然：“……”

許柚：是想的那個意思嗎？污了。

許柚很狗地說：“祁總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

祁斯年的電話剛斷，仲希然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毫無疑問是許柚。

仲希然不想接，但祁斯年就拿那種淡淡的目看著，好似在問：你不接嗎？

數聲后，電話鈴聲終于停了。

仲希然剛要松一口氣，電話鈴聲瞬間又執著地響了起來，好像不接就會一直響下去似的。

著頭皮接起電話。

許柚劈頭就問：“希希你還在洗手間躲著嗎？我搞定了！”

啪嗒一聲，仲希然掛斷電話。

沉默。

震耳聾的沉默。

為了掩飾這份尷尬，仲希然飛速上床蓋上被子：“我困了先睡了。”

還沒來得及鉆進被子，手機屏幕亮了。

許柚不死心地發來微信。

「怎麼掛了？你老公說讓你親自謝他。」

祁斯年忽然在耳邊開口：“許小姐信譽不錯，難怪能當制片人。”

仲希然：“……”

立刻摁滅手機，藏到枕下。

祁斯年看一眼，摘掉眼鏡：“睡吧。”

仲希然有點懵地“噢”了聲。

可能懵了的樣子很好笑，關掉燈后，祁斯年沒忍住在黑暗里彎了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