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nbsp;nbsp;質樸而努力的理工男先生

“餘念念, 我很好養的。”

白硯雙肘撐桌，上半伏在櫃臺上，眼神灼灼盯著餘念念, 一字一字地說道。

餘念念正在計算的手僵在空氣中, 臉上緩緩爬上一層薄紅，心虛地打量一番四周——還好，白硯音量不大, 象棋大爺們沉浸在棋局裏沒有在意這邊的靜——只是，餘裏，小優的手機蓋彌彰地舉在腦門上, 腦袋則從手機後可疑地出來。

餘念念唰地站起，從櫃臺後沖出來，一把拽過白硯的胳膊, 將他拖到後屋某個角落，推開扇極不起眼的小門, 將人推進去後, 自己也了進去。

這是樓梯下的一間儲藏室, 空間仄, 線昏暗，且還沒來得及安裝燈泡。

砰地一聲，餘念念將白硯推到門上, 兩只手一左一右撐在他頸側, 兇狠道：“老實代！你是不是在我邊安了臥底？那個人是誰？小優？還是沈？！”

就著半扇百葉門板進來的線，白硯的眼神在餘念念冒著兇的眼睛和一開一合的之間游移, 眼底逐漸浮現一笑意。他將腦袋仰靠在門上, 毫沒有抵抗的意思，相反, 似乎十分此刻遭的迫，為了餘念念不用撐得太費力，他甚至悄悄彎了彎膝蓋。

“是小湯包。”白硯輕聲道。

“小湯包？！”餘念念雙目圓睜，不敢相信，“我回老街後都沒見過他，他怎麽會知道我說養不起你！”

“你離開老街在洪家村種地的那段時間，沈、小優還有小湯包十分思念你，經常來茶館門口晃悠，有一次，他們三個正好湊上了，就加了個群......”

白硯慢悠悠地說著，見餘念念眼睛一點一點睜得更大，角忍不住勾起：“而且，我不僅知道你說你養不起我，我還知道，你的房間裏藏了一個巨大的沙袋，那個沙袋長了跟我一模一樣的臉——”

一聲相的輕響，白硯的話音被餘念念死死堵在手掌下。在白硯的無聲注視下，眼睛一通狂眨，臉燙得幾乎要冒煙，手掌下白硯的呼吸也像一團火苗在舐的掌心。

大腦瘋狂運轉片刻後，還是編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回撤，收回胳膊，將白硯一推，便想鑽出門去，不料，被一只堅實手臂拽住，下一秒，被箍在雙臂之間。

攻守瞬間移位，餘念念徹底老實了，化鴕鳥，低下頭閉雙眼。

狹窄的空間裏響起白硯憋不住的輕笑聲，他欣賞了一會兒平常不多見的餘念念老實乖順的樣子，緩緩道：“我真人每天就在你面前晃悠，你為什麽要去打邦邦的沙袋？還把自己打得腰酸背痛，聽說這件事之後，我真恨不得鑽進你的腦瓜子裏看一看，是什麽樣的腦回路，才想得出這種又傷人又傷己的辦法！”

說到最後，白硯語氣裏帶了一難以克制的怨氣，餘念念幾乎可以腦補出他的潛臺詞：來啊！當面懲罰我啊！你這個膽小鬼！

咽了口口水，將眼睛閉得更，睫在用力之下微微抖。

白硯終于輕輕嘆了口氣，在頭頂輕拍一下，說道：“改天再說這個，今天，我有更重要的事跟你說。”

接著，他湊到餘念念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麽。

下一秒，餘念念猛地擡頭，後腦勺重重砸在門板上，發出聲巨響，但顧不得喊痛，瞪著白硯問：“你說的是真的？！”

白硯眼裏閃過心疼，皺眉替著後腦勺，回道：“消息是真的，人是不是真的，就得實地去看了。”

半小時後，茶館關門，來不及代半句的餘老板拖著白硯從罵罵咧咧的大爺叢中出來，沖著外面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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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從崇安飛往凡城的飛機緩緩升空。

看著一點一點消失在機翼後的機場跑道，餘念念長出一口氣，趕飛機時繃的神經和終于放松下來，扭過頭，看向白硯。

“你怎麽知道我在找小豆子？”

關于小豆子走丟的事，第一次在洪家村過夜時在銀杏樹下聽村長說過後，就再也沒對任何人提過，所以，剛剛在茶館儲藏室聽到白硯說在凡城找到了小豆子時，才會這麽驚訝。

“我聽小優說，你曾經托在學校論壇上發過尋找走失兒的帖子。後來，你也在我的攝影論壇上發過類似的帖子，配的是我們第一次去洪家村時我拍的銀杏樹的照片。”

“啊，你居然留意到了......”

那是茶館剛開張不久的事，那時，一有機會，就往網上發布尋人啓事，可後面發生了太多事，應接不暇，都快把找小豆子這件事給忘了，沒想到，白硯居然看到，且持續關注著。

“我時不時就頂一下你的帖子，後來，也自己發一下。昨天，有個凡城的聯系我，說自己的兒子可能就是小豆子的同學，從發來的照片裏看，那孩子跟村長有幾分相似。”

餘念念湊過去看，一張滿了小孩的合照上，白硯手指指著站在最邊上的一個小孩，孩子方正的臉型和皺著眉的表確實有點像村長。

餘念念心裏泛起強烈的希，用力點點頭：“不管怎樣，都值得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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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接機口外人頭湧。

兩人一點點往外走著，突然，白硯指了指某個方向，對餘念念說道：“那邊。”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男一立在那裏，男人頭發稀薄，頗為穩重地站在人後面。人則青春靚麗，紮著年輕的丸子頭，前捧著張接機牌，活潑地朝人流張著。

“那是......”餘念念仔細看了眼人手上接機牌的容，一拍手：“一座白的塔！秒啊！”

白塔攝影師名聲在外，直接寫出來怕會引起，這樣畫出來，看懂的自然就懂了。

餘念念沖兩人揮了揮手，快步走過去，握住年輕人的手，熱道：“您好您好！您就是白塔的吧！還專程來接我們，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扭頭，又沖一旁那位中年男人微微欠了欠：“這位是——”遲疑著看向人，見臉上認同的表和微微點頭的作，接道：“——伯父吧？送您過來的？”

人眼睛意外地睜大，接著，繃不住地笑出了聲。

男人模糊的發際線下似乎出現幾條黑線，角無力地蠕片刻，十分禮貌而克制地道：“我是老公。”

餘念念笑容僵住，迅速調整表，正要去握男人的手，又聽他幽幽說道：“另外，我才是白塔，我媳婦是陪我來的。可能看上去不太像，但是，在你們看不到的地方，有很多像我這樣樸素的理工男為了自己心的一腔熱在無數深夜裏默默鑽研著攝影技......”

尷尬在空氣中彌漫著。餘念念到旁有什麽在，扭頭一看，白硯半低著頭，一手食指咬在齒間，另一手掐著腰，整個人憋笑憋到發抖。

立刻一拳搗過去，白硯“嘶——”地一聲捂住遭到攻擊的側腰，收斂笑意後，沖理工男出手：“我當然知道，你從三年前開始就給我發過很多凡城建築的照片，每張都存在我的電腦裏。”

男人立刻忘了自己被強行擡升輩分的尷尬，一臉興地抓住白硯的手：“每張麽？！我拍得如何？你可以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會介意！”

兩人邊聊邊往外走，餘念念松了口氣，沖先生的老婆幹笑一聲，和一起跟了上去。

十分鐘後，四人就地在機場找了間咖啡館，坐到角落的一張桌子上，詳細聊起小豆子的事。

“我兒子上小學三年級，你們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孩兒，腦都很清奇，所以，之前聽他說他同桌有前世記憶的時候，我都當他們倆在自嗨。”

“前世記憶？”餘念念驚奇道。

“嗯！我兒子老跟我念叨，說他同桌對他說，他前世不姓廖，姓洪，也不住凡城，住在一個村前有棵大樹的村子裏，平時吃完飯就在樹下玩，那棵樹又高又大，樹枝上長滿了黃的葉子。”

餘念念聽得心跳逐漸加速，繃得筆直，眼珠不錯地盯著先生。

“後來，我在論壇上看到白塔發的帖子，仔細一想，這才發現不對勁。村口長滿黃葉子的大樹，不就是照片裏那棵銀杏樹麽？前世姓洪，哪來什麽前世，那分明就是小孩兒被拐走之前模糊的記憶嘛！所以，我就趕給白塔發私信，還發了我兒子班級的合照，沒想到你們作這麽快！我發完把手機丟一邊忙別的事去了，再看的時候，居然告訴我已經準備登機了......”

先生後面的話沒有進餘念念耳朵裏，整個人張地僵直在那裏，腦子裏回著他那句“被拐走前模糊的記憶”。

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

應該不會搞錯吧，千萬不要搞錯啊！

一只手按在的肩膀上，安地輕輕拍著，扭頭看過去，白硯溫的眼神看著。

“別擔心，明天我們一起去找小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