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稚老師

小吃店裝修完畢，所有的經營證件都已經拿到手，秦蓉忙著招人和布置店面，秦蘊也要去幫忙，姐妹倆一大早就出了門，囑咐姥姥兄妹倆起床去學校繳費報名。

被姥姥醒的季疏緲抱著空調被，迷迷瞪瞪地眨著眼，看清床頭鬧鐘顯示的時間是七點。

季疏緲困倦地哼哼兩聲又倒了下去：“睡會兒， 再睡會兒，下午也能報名。 ”

“得早些去呀！”姥姥急道，“早點去，給老師留個好印象。”

季疏緲翻了個，嘟囔道：“都滿分了，還要什麽印象……”

話剛說完，季疏緲就沉沉睡去。

不這個，姥姥又上樓另一個。

季疏緲昨晚上瀏覽人人網和吧直到半夜，季書朗也沒好到哪裏去，終于通過學考試後徹底放飛自我，通宵打游戲打到天亮才睡。

電腦是去S市之前季時謙和秦蘊給兩人安排上的，季疏緲之前病著沒神，季書朗擔心學考試強忍著沒，如今都雨過天晴，可不得放肆一下。

季書朗被醒，眼睛迷迷瞪瞪睜開一條，夢游似的說了三個字：“下午去。”

說完迅速闔上眼。

兩位皇帝都不急，姥姥又無奈又好笑，輕聲退了出去。

兄妹倆睡夠了才起床，吃了姥姥做的午飯，才出發去學校。

買的那輛自行車終于派上了用場，季疏緲坐在車後座一手搖著折扇，一手抓著季書朗腰間的服。

九月的秋老虎還算威猛，最熱的午後將近三十度。

從家裏到附小，騎車不到二十分鐘，饒是季疏緲在扇扇子，季書朗也一汗。

但兄妹倆誰也沒喊“熱”，畢竟是自作孽。

季疏緲被分到六年級二班，班主任嚴維是一個五長相圓潤態但皮暗沉糙、還有黑眼圈的年輕男人，一看就是被工作和社會磋磨了好幾年的打工人。

嚴維看到，驚嚇到似的下後，出雙下，皺著眉表嚴肅、雙眼炯炯地打量：“你就是季疏緲？”

裝得再嚴肅，季疏緲也一眼看出這位老師稚的本質，憋著笑鞠躬問好：“嚴老師好~”

“你很拽哦？跳級上來考滿分，報名都敢不積極了？”

季疏緲握著扇子拱拱手：“哪裏哪裏，運氣運氣，我校的學考試太簡單了。”

嚴維拿收據本的手一頓：“我出的題。”

季疏緲瞬間豎起兩大拇指：“很有水平，簡單不失格調，還有知識的腔調。”

嚴維樂了：“有眼。緲緲爸來把學雜費和校服費一下。”

最後那一句是對後的季書朗說的，季書朗一臉震驚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季疏緲憋笑憋到雙不停地抖。

嚴維看了看兩人神：“你不是爸爸？”

“我是他哥！”季書朗臉都黑了，“我長得很老？”

嚴維的陸續往四個方向撇了撇：“我以為你跟我一樣，長得蠻年輕的。那你能看出來我今年三十九歲了嗎？”

季疏緲：“啊？我以為老師你最多也就二十七八歲！”

“欸~~你這孩子，淨瞎說大實話！”

嚴維更開心了，更喜歡這個新學生了，笑容更真誠燦爛了。

季疏緲自己拿出銀行卡繳費，嚴維接過心裏小小地酸楚了一下——報名都沒有家長來，又是爸媽只給錢不給關的小可憐一個。

告別嚴維老師，兄妹倆又去附中報到，下午報名除了炎熱一些，真的一點病都沒有，人不用排隊，很快就辦完了。

季疏緲“唰”地打開折扇：“走，請你吃水果刨冰。”

也有日子沒去看林阿姨了，季書朗來A市半個月，也還沒見過唐志龍、林珊夫妻。

騎著車離開學校，一個小姑娘在轉角突然沖了出來險些撞上，季書朗連忙剎車，雙腳著地穩住自行車，季疏緲尖一聲，因為慣撲在他背上。

那小姑娘看上去和季疏緲差不多大，頭發茂卷曲但發質糙，顯然被嚇了一跳，低垂著頭不知所措，手裏著幾張皺的紙幣：“對……對不起。”

上穿的是一件印著奧特曼的深藍舊T恤。

“傷沒有？”季書朗問道。

季疏緲從他後探出頭，看著那個孩。

小姑娘連連搖頭：“對不起。”

“沒事就行，以後走路注意。”季書朗溫聲叮囑了一句，踩著自行車踏板騎走了。

路過那孩邊，季疏緲好奇地彎下腰歪著頭看的臉——那孩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又大又圓，黑白分明，濃的睫卷曲著像兩把小扇子，自帶眼線的雙眼頗有異域風。

那孩也擡眼看，兩人視線對上，季疏緲揚起開朗友好的微笑，孩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回應。

季疏緲回過：“哥哥，那個孩子的眼睛好漂亮啊。”

季書朗：“是嗎？我沒注意。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全家人裏最漂亮的。”

季疏緲臭屁道：“那是，我多會長，全揀著爸媽的優點長！”

兄妹倆漸漸遠去，說話聲也消散在夏末初秋的蟬鳴裏。

哥哥。

孩心中念著這個稱呼，黯然地垂下眼。

但沒有時間傷懷，很快反應過來向著學校的方向跑去，氣籲籲地跑到教室門口，將手裏皺的幾張紙幣遞了上去：“嚴老師，我來報名。對不起，我又是最後一個來，耽誤您的時間了。”

有零有整，不多不。

“哪有，還有好幾個人沒來呢。”嚴維收下錢給開收據：“上學期的績很不錯，新的一學期也要繼續加油。”

孩激地應下：“謝謝老師，我會加油的！”

這是今天報名的最後一個學生，去年也是最後一個。但嚴維沒有一點怪罪，甚至心底無比慶幸最後能來。

等孩走遠了，嚴維才收拾起東西桌上的東西準備離開。

嘖，季疏緲算什麽，這個才是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