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老鼠悉悉索索地從地上爬過。師侄被凍醒，兩條大在隆冬的寒風中直發抖。

可宋綺年把他捆得格外結實，還用他的臭子堵住了他的。隔壁窯子又正是生意紅火的時候，不堪耳的喧鬧聲把他的哼聲嚴嚴實實蓋住。

忽然，宋綺年的睫一。

極遠，兩輛警車一前一后地駛過來。

對面樓的燈又閃了閃。

宋綺年沒搭理。

看了看風速表，將槍對準了后面那輛車，繼而又把槍口微微低了一分，對準了前面的車。

袁康和郭仲愷必然都想雙方進了關卡后再手，可宋綺年有的打算。

對面樓的燈又再急閃，請求同伴回應。

說時遲那時快，宋綺年扣扳機。

子彈穿膛而出，疾劃過長空，擊中了前面那輛警車的前右。

胎砰然炸，車頭朝右斜。司機腳踩剎車。

后車一頭撞在了前車上。前車失控打轉，沖進了路邊的草叢里。

后車停在路邊，前蓋冒著濃濃白煙。

穿制服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持槍左右張，神高度戒備。

郭仲愷跳下車，小楊帶著手下將他團團護住。

“總長，有詐！不能再過去了！”

那里離貧民窟還有半公里，遠沒到雙方計劃手的地方。一場兵捉賊的游戲在兵還沒場的時候，就在第三方勢力的介下早早結束。

宋綺年已將槍拆卸完畢，收進了箱子里。

剛起，一道銀的鋒芒朝著的臉劃過來！

原來這師侄沒有宋綺年罵的那麼廢。他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小刀，用它切斷了繩索，朝宋綺年發起了攻擊。

宋綺年抬起箱子接住了這一刀。小刀刺破箱子外殼的牛皮，深深了進去。

宋綺年丟開箱子就地一滾，將師侄絆倒，飛奔下樓。

剛跑出了屋子，就見前后兩個路口都有人包抄而來。是千影門的人。

后的樓梯上也傳出師侄踉蹌的腳步聲。

宋綺年閃進屋角影里，一把扯掉假發棉袍，用早準備好的帕子抹了兩把臉。

前后不過數秒，再走出來時，就是一個穿花旗袍、桃心劉海、一嗆人的劣質香水氣的流鶯了。

“我被襲擊了！”師侄提著子從房子里沖出來，朝著奔來的同伴疾呼，“開槍的不是我！那人跑了！”

“喂！”一個流鶯注意到了宋綺年，“你是哪里來的？這里是老娘的地盤！”

宋綺年一聲不吭，轉朝對面一家酒館走去。

“喂！說你呢！”那流鶯高聲罵，“臭婊子，耳朵聾啦？”

千影門的人聞聲了過來。

就這時，一個斜靠在屋角的醉漢突然轉過，將宋綺年一把抱住。

“笑一下。”

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磅礴的雄氣息將子籠罩。

宋綺年立刻發出一串輕浮的笑聲，子主了上去。攬著的手臂順勢摟住了纖細的腰肢。

幽暗之中，男人雙眸含笑，如月下的浩海。

流鶯見狀，不甘心地閉上了。

男人把宋綺年帶進了酒館里。他們徑直穿過大堂，鉆進通往后廚的走廊。攔路的伙計被男人丟了一枚銀圓，識趣地放了行。

后門口，阿寬正守在車邊，等著接應他們。

即便在這種時候，傅承勖依舊保持著紳土風度，上前一步為宋綺年拉開車門。

等千影門的人順藤瓜追到后門，哪里還有車的影子？

返程的路上，車開得快而平穩。

宋綺年摘下假發，傅承勖也去了那沾滿酒氣的長衫。

他搖下窗戶，將這些東西一丟了出去。

午夜的寒風借機瘋狂灌車。宋綺年被吹得一個激靈，心神反而鎮定了許多。

“抱歉。把槍給落下了。”宋綺年低聲道。

“一把槍而已。”傅承勖不以為然。

“郭仲愷的人傷嚴重嗎？”

“我看沒什麼大礙。他們車速并不快，而且肯定也對襲擊有準備。說起來，宋小姐的槍法真令我刮目相看。我之前還以為你不會用槍呢。”

“跑江湖哪能不會用槍？我只是不喜歡用槍而已。”宋綺年道，“我們這行講究的是智取，而不是強奪。”

“這件事你理得就很好。”傅承勖道。

“換作你，傅先生，也會這麼做？襲擊警察就為了救一個已經決裂的朋友？”

“我覺得應該是阻止了一場很有可能兩敗俱傷的武力沖突。”傅承勖一笑，“不過，有件事我實在很好奇，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為我解。”

“你是想知道我到底為什麼逃離千影門，是吧？”宋綺年早有預料。

傅承勖點頭：“除了追求自已喜歡的職業和人生之外，我總覺得你還有別的原因。如果你不樂意說的話……”

“我們倆是搭檔，告訴你也無妨。”宋綺年抿了抿，“我師父中風救過來后，把我和袁康到床邊。他把掌門人的印給袁康掌管……并且把我許配給了袁康。”

車有片刻安靜。

“你不愿意。”傅承勖低聲道。

“我的意愿并不在這兩個男人的考慮范圍。”宋綺年的角掛起一抹譏嘲，“我是師父的侄和唯一的親人，我和那枚印一樣，作為一種份的象征，被他轉到了繼承人的手里。一枚印能有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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