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必反抗過。”

宋綺年的臉有點僵：“師父雖然已經癱瘓在床，但我還是……不太敢忤逆他……”

即便是此刻，離開師門已快一年了，一提起師父，宋綺年依舊心有余悸。

“我和袁康談過。但是他不理解我。他覺得我們倆是絕配，而且娶我對他鞏固地位很重要。他還發了很多毒誓會好好對我，我也相信他會對我好。但那不是我要的人生。”

宋綺年長嘆：“很多師姐師妹覺得我不知足……但我不是那種畢生理想就是嫁個好丈夫，然后憧憬著夫貴妻榮的人。我想有自已的就，我也有這個能力。”

“你確實有能力，宋小姐。”傅承勖肯定，“但是，如果袁康找到你，會怎麼樣？他會傷害你嗎？”

“不！袁康永遠不會傷害我！”宋綺年很確定，“不過，我們肯定會大吵一架。其實他還好應付。如果門派里的元老們知道我叛逃，甚至我還在重舊業，他們肯定會想抓我回去置。”

傅承勖的眉心皺：“什麼樣的置？”

“打一頓，關一陣，再廢掉手藝。”宋綺年出雙手，“他們會切掉我兩個拇指，確保我以后再也不能。”

傅承勖的抿了起來。

“所以，你其實是在冒著極大的風險幫助我？”他的嗓音多了一分耐人琢磨的喑啞。

宋綺年卻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嚴肅的氣氛隨之破碎。

“傅先生，我長了腳，我會跑呀！再說了，我現在是一個有名有姓的良家婦，將來還有可能為一位企業家，一位名媛。如果他們來擾我，我大可以報警，可以聯系報社大肆炒作一番，順便宣揚了我的名氣。我會有很多正當的自保方法。”

傅承勖的表這才放松了下來。

宋綺年從來不是一個弱無助的人。

“瞧，這也是我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的原因。”宋綺年道，“這個世道，人只有擁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才能獨立和安全一點。”

“很多人會選擇找一個有地位的丈夫——當然，我并不是更支持這個選擇。”

“噢，傅先生。”宋綺年歪著頭，眼眸里閃著慧黠的，“雖然我沒結過婚，但我確定，管理生意比管理一個有地位的丈夫要輕松多了。”

“因為丈夫也長了腳，自已會跑？”傅承勖打趣。

宋綺年大笑。

爽朗的笑聲讓傅承勖周好一陣輕快，似有清風貫而過，上又泛起那悉的麻麻刺刺的覺。

車減速，緩緩停在了宋家所在的巷子口。

“今晚多謝了。”宋綺年道謝，“你這人不錯，關鍵時刻靠得住。”

“這是做搭檔的義務。”傅承勖謙虛，“我拉著一位土陪我一起歷險，那我至能在要擊的時候給遞槍。”

宋綺年嫣然一笑，推門下車。

傅承勖卻沒立刻吩咐開車。

他靠在后座里，目送宋綺年的影消失在宋宅的大門里，回味著今夜驚險刺激的一幕幕，細品著里綿長的余韻。

良久，傅承勖才輕吁了一口氣。

“回去吧。”

阿寬將車啟。

這一夜，宋綺年安然睡，千影門位于上海的分舵里，有些人卻無法眠。

正堂之中，吊燈孤懸，一個穿著長袍馬褂，劍眉星目的年輕男子坐在桌邊。

桌上放著打開的槍匣子，以及被那人丟在里的假發和服。

袁康盯著這幾樣東西，如狼盯著闖領地的野，眉眼里凝聚著一戾氣。

“一定是玉貍師叔！”大雙斬釘截鐵道，“最清楚郭仲愷手里的人是假的，又不想和我們接，就干脆攪黃了郭仲愷的計劃！”

“也有可能是別人。”小雙不服，“也許是郭仲愷的對頭，也許是欠了師父恩的人。”

“又正好是個人？又還擅長易容，槍法還那麼好？”

“為什麼不行？道上符合這三個條件的人可太多了！”

“那干嗎不直接來勸師父，或者以真面目示人？”

小雙語塞：“總之……就是……反正……反正玉貍師叔已經死了！”

大雙怒道：“的車禍有一堆疑點，最關鍵的是，我們沒尋到尸首！你怎麼連這點腦子都沒有？”

“沒腦子的是你！”小雙大，“師叔希我們認為死了，我們但凡尊重，就該聽的……”

砰的一聲，袁康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兩個徒弟閉上了。

袁康拿起那件舊旗袍，就著燈仔細看針腳。可惜這件旗袍應當是那人隨手的，艷俗無比，毫無特。

那頂假發倒是更有研究價值。它是在匆忙之中被扯下來的，夾子上纏著幾黑發。

黑發不長，有著波浪弧度，甚至帶著一點淡淡的發膠香。

那個孩當初一直羨慕畫報上那些登郎們的卷發。他還撞見在房間里學著燙頭發。

“酒館里的人怎麼說？”袁康又去研究那把槍。

大雙道：“跑堂的說有一對男路過，從后門走了，沒看清模樣。他們有人接應，上了一輛黑轎車。伙計沒看清車牌。”

袁康挲著那把槍。

這是一把任何男人都會不釋手的步槍。

雷明頓是很有名的國貨。這槍款式很新，做工非常細，而且看得出沒有使用過幾次。這把槍肯定價值不菲，而且全上海擁有這槍的人不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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