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葉嫵沒有睡。
反復想著周京淮說過的話。
他說只有過一個人,他說不再見外頭的人,他說要學著當個好丈夫。
他說,信我!
燈熾白,葉嫵眉目恬靜:周京淮,我還能再相信你一次嗎?
這時窗外,烏云糾集,遠遠竟有雷聲。
……
隨后兩天,周京淮沒有打來電話,葉嫵本著人的矜持,亦不曾打過去。
第三日一早,葉嫵起了大早。
下樓用早餐,家里的傭人十分意外:“太太您是要去醫院,看親家老太太麼?”
葉嫵喝了口牛,淺笑:“先生出差回來,我過去機場接他。”
傭人欣喜不已:“先生太太真是恩。”
葉嫵沒有說什麼,喝完早餐,親自開車前去機場。
他們夫妻多年總歸有默契,周京淮喜歡乘清早7點的專機,從云城到京市大約九點落地,葉嫵這個點出發正好。
葉嫵的心不錯,坐上車又將那個二維碼拿出來看了看,委實是想去看那場演出了。
車子啟后,按下了車載音樂。
《Melody》,在車緩緩流淌,沁人心脾。
葉嫵專注開車。
車開在高速路上,外面忽然氣沉沉,青薄烏云籠罩了整個京市上空,一會兒竟然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葉嫵很是意外,才12月初,竟然開始下雪了。
好在雪下得并不大,順利到了機場。
原本葉嫵可以在停車場里等的,但是思索過后,還是下車去出口通道等。
周京淮說,想要早一點看見。
今天,葉嫵是特意打扮過的,白的羊絨大,襟口別著一朵珍珠鈴蘭針,看著麗又高雅。
立于出口通道,耐心等著周京淮出來。
九點整,周京淮沒有出來。
九點一刻的時候,周京淮仍沒有出現,葉嫵以為他辦理手續有了麻煩,也就沒有當回事兒。
一直到九點半的時候,葉嫵還是沒有等到周京淮,開始撥打他的電話。
周京淮的手機關機了,撥了好幾次,里面都是話務員冰冷的聲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
葉嫵改撥周京淮書的手機。
但這會兒林書正在飛往京市,接不到電話,包括周京淮隨行人員也都是。
葉嫵不著急。
安妮去查,安妮查完以后打來電話:“今早榮恩沒有專機飛回京市,林書飛回來的航班上,也沒有京的值機信息。”
周京淮還在云城?
葉嫵總歸不放心,用所有關系去查,但查到的結果是周京淮前晚就離開了云城,目前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葉嫵握著手機,手指不住抖。
想起了當年的那場意外,那次,與周京淮差點兒喪命。
這樣的事不只一次。
周京淮是榮恩的總裁,他若出事不能泄半分,那勢必會引起榮恩的市。
葉嫵實在害怕,要趕回京市,與周家人商量。
……
機場外面,一片冰天雪地。
大雪鋪天蓋地降落,地面上覆蓋了厚厚的積雪,車子特別容易打,幾排車子在高速上像是烏一樣緩慢行走。
葉嫵比別人開得快多了,甚至沒有一點顧惜自己。
此時,仿佛回到了過去。
22歲那年,那個為孤勇的葉嫵!
白寶馬突然熄火了,葉嫵打了好幾次都點不著,焦急萬分。
片刻后打開車門,冒著風雪下去查看,冰冷刺骨的雪花撲面而來,鉆進的領里、四肢百骸里,很快的凍得不停發抖。
最糟糕的是,車子壞了,手機也沒有電了。
暴雪,仍在無地降落……
葉嫵在車里靜靜坐了一會兒,的眼睫上還沾著幾片未融化的雪花,外頭很冷,但是周京淮到現在都沒有下落。
幾秒后,葉嫵毅然再次推開車門,頂著風雪徒步前行。
雪花無地撲在上,很冷很刺痛,像極了那夜踹在小腹上的疼痛,記得那時是他們夫妻最落魄的時候,周京淮地抱著——
他說阿嫵,我們只有彼此了!
多年以后,葉嫵再次為了周京淮負重前行,帶著一腔孤勇。
前面一片白雪茫茫。
背后,是葉嫵丟棄的名貴車子。
為了周京淮,一直是什麼都愿意放棄的啊!
……
葉嫵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遠,只知道,全幾乎沒有知覺了。
可是沒有辦法停下。
怕周京淮出事兒。
六車道的高速兩旁,大部分的車子都停下了,安安靜靜地等著雪停再走。冰天雪地之中,只有一個影喁喁獨行,像極了百年孤寂。
一排深深的腳印,
是葉嫵深過周京淮的痕跡。
一輛黑奔弛商務車,在葉嫵的邊戛然停下,車門拉開,竟是林書驚呼的聲音:“夫人?”
葉嫵一愣,慢慢轉。
林書是個機靈人,立即跳下來,要扶葉嫵上車。
可是葉嫵沒有,直勾勾地著車子輕聲問道:“周京淮呢?他在不在車上?”
林書躊躇一下說道:“京有其他的行程,可能要過幾天才回京市。”
葉嫵追問:“他去了哪里?”
林書不敢說,因為周京淮去日瓦是帶著白芊芊去的。
可是,葉嫵從來不是好糊弄的,厲聲又問一遍:“周京淮去了哪里?”
林書一震,不由自主地說:“日瓦。”
瞞不下去了,干脆和盤托出:“京帶了白芊芊過去,似乎是有急的事。夫人,其實我覺得……”
葉嫵輕聲打斷了。
站在冰天雪地里,全凍了冰雕,唯一有覺的就是心臟,疼痛的心臟。
在冰冷的雪地里擔心著周京淮的安全,他卻帶著人飛去了日瓦。
這時候的日瓦,一定很適合度假吧!
周京淮他有佳人相伴,哪里還能記得和的約定,他說的那些話,就像是夜晚燃放的煙花一樣,放完就消失不見了,可葉嫵卻當了真。
葉嫵睫沾滿了雪花,看著林書,輕輕吐出一句話——
“瞧,我多像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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