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問什麼？”

向衍愷瞥了一眼柜面上的影像報告，“醫生說你的口中過彈，當時的況應該很危急，是當年喬昔年在機場堵住我，說你快死了那時候的傷？”

賀爵掖了下被子，“嗯，我以為是賀鳴把我兒子走了，沒想到是你把小乖帶走的，契約里明明說好了把崽子留給我，我們父子和你再沒有任何關系。”

“我后悔了。”向衍愷音調放得很輕，“我很早就知道我會舍不得孩子，我的人探察到了賀鳴的計劃，我就順水推舟，趁把小乖帶走了，我不知道你追過去會差點喪命，我以為賀鳴已經是強弩之末，你邊有北辭肖傲他們，沒想到……”

賀爵側頭，淡聲吐，“賀鳴沒那個本事，朝我開槍的是江周景。”

向衍愷猛然一怔，“什麼？”

“你以為江周景是你爺爺派來救你回去的，其實他是來解決我和崽子的，你把崽子帶走沒來得及和他說，他也以為是配合賀鳴把崽子擄走的計劃功了，見我追著賀鳴去了，江周景尾隨其后，我解決完賀鳴后，他趁我不備，給了我一槍，子彈稍微偏移心臟，我幸運的活了下來，呵，還把他反殺了。”

當初的兇險被賀爵說得云淡風輕，最后一句夾著的不屑。

“我不知道……”向衍愷面浮白，“江周景過來之前聯系我，說是來把我安全帶回東洲的，我不知道他還有任務……”

賀爵塌下眼尾，“我傷得很重，在重癥病房住了半個多月才醒，又修養了半個多月，北辭才和我說，他破解了江周景的郵箱，找到了絕函件，給江周景的任務就是解決我和小乖，清除你的人生污點，哦，還看到他死前給你托孤了。”

向衍愷拳頭攥，江周景當年的直屬領導是自己的父親……

賀爵瞟過他蒼白難看的臉，平靜道，“給他下命令的不是你的家人。”

他眼皮了，揪起的心臟暫得一息，“是誰？”

賀爵挑起眉，“你確定你想知道真相嗎？要是承不住暈倒了，我現在的狀況可扛不起你。”

向衍愷把急救鈴放到他手邊，“說吧。”

他沒忍住笑了笑，按了鈴，“還是有點疼，醫生過來看看。”

向衍愷急得站起來，又按了兩下急救鈴，“剛問你疼不疼，你。”

賀爵舒展眉心，“剛剛沒覺得疼，是說多話了，牽扯傷。”

“……”向衍愷都不想說話了。

向知槿和醫生一起進來，“爹地怎麼了？”

賀爵虛弱，“讓你擔心了，爹地太愧疚了，可能被緒影響了傷。”

“你別故意嚇小乖了，醫生，快看看他。”向衍愷握住向知槿的手，“沒事的，小寶不怕。”

醫生給賀爵仔細檢查過，舒了口氣，“沒有再出，是麻藥過了，痛恢復，慢慢會好，看著病人，讓他臥床靜養，不要有劇烈的行，起上廁所也不行，家屬照料一下吧。”

向衍愷連連點頭，“好的。”

醫生擺擺手，離開病房。

向知槿立在床邊，癟著盯著賀爵。

“爹地錯了。”賀爵和聲哄道，“現在已經沒事了，別生氣了。”

向知槿吸了吸鼻子，悶聲算賬，“是你故意屏蔽信號不讓我找到的！”

“對不起，我錯了。”他認錯態度良好。

“我剛剛去問了保鏢，他們說你本來不會這麼重的傷，是回頭去救陸星瑞，才沒來得及跑遠的，他親爹都不管他的死活，引炸彈和你同歸于盡，你還回頭救他。”

向衍愷看向賀爵。

“你也把他當兒子了嗎？”向知槿氣大低吼，“還是真的佛上了，要當個圣父。”

賀爵垂眸，沉默了片刻，說，“我以前不信命也不信佛，后來是你的哭聲把我從地獄邊緣拉回來，我開始信了，我手上沾了很多腥，背了很多孽，總想多做些善事，積些德，好好陪你長大，看你余生平安順遂。”

向知槿一抿，眼淚就掉了，“那也不用豁出命去救人。”

賀爵輕抬手，向知槿坐到床邊，握住寬厚的手掌。

賀爵了他的指節，笑道，“我能把控危險才救的，不然肯定不會回頭，我怎麼可能為了別人丟了命，讓你傷心難過呢。”

向知槿抹著眼淚，“你以后不能讓自己陷險境了，你說是我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要為了我珍惜生命，知道了沒有？”

“知道了，乖，別哭了，哭得爹地心疼，說不定又要多躺兩天。”

向衍愷出紙巾給向知槿眼淚，頭輕哄，“不哭了啊，以后沒事了。”

向知槿把臉埋進他的腹部，攥賀爵的手，嗓音悶沉，“以后我們一家人都不能有事，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向衍愷輕著向知槿的后背，和賀爵對視了一眼，垂下眼皮，“好。”

緒被安好，倦意上涌，向知槿打了個哈欠，爬上病床，小心不到賀爵。

賀爵住的VIP單人房，床鋪不算小，兩個人睡也不。

只是偏頭看著向知槿依賴地在自己邊，賀爵頭有些哽，抬手輕地了一下向知槿泛紅的眼眶。

向衍愷看著父子倆一會兒，去關了燈，回來坐到陪護椅上。

驚險持續一夜，天邊泛起了白。

賀爵抬眼，掠過向衍愷的側臉廓，聲音很輕，“你回去休息吧。”

向衍愷微微傾把向知槿的手塞進被子里，順便把被子拉高蓋過賀爵的膛，“睡你的。”

賀爵靜靜盯著他，突然說，“我想上洗手間。”

他愕然一瞬，擰眉，“你還不能下床……等一下，我看看……”

賀爵偏開頭，笑意掩不住，“開玩笑的，我睡覺了。”

“…………”向衍愷拳頭了，雖然是病人，但是好想上手揍啊。

乖乖窩著的向知槿了，賀爵的胳膊，小聲嘀咕，“你一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小學生一樣啊，逗爸爸很好玩嗎？”

賀爵輕咳一聲。

向衍愷沒好氣，“閉眼睡覺。”

“睡了……”

早上九點，天大亮，床上向知槿著賀爵的手臂，父子倆睡得正香。

向衍愷悄聲進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正好聽到放輕的敲門聲，走去開了門。

孟庭瀾拎著早餐盒，制服還沒更換，“愷叔，賀叔醒了嗎？”

向衍愷側讓他進門，“和小乖還在睡。”

他把早餐盒放下，掃過呼呼大睡的向知槿，眼底笑意和。

向衍愷拍拍他的肩，指指外面。

兩人前后出去。

VIP樓層被包下了，安靜沒人，向衍愷在病房門口的椅子坐下，“現在況怎麼樣？”

孟庭瀾坐到他旁邊，低聲陳述，“救出了兩個手腳了槍傷的男alpha，三個遇難，應該都是陸云的保鏢，廢棄工廠的火已經撲滅，從廢墟中搜尋到些許骸，DNA比對確認是陸云，晚點我會寫一份詳細的報告，后續可能需要賀叔配合做一些調查。”

向衍愷點點頭，“過兩天吧，等他的傷好一點能下床了。”

“好。”

“老爸。”向知槿困倦拉開病房門。

向衍愷和孟庭瀾起，“怎麼了？賀爵又不舒服了？”

向知槿還沒完全清醒，點頭又搖頭，“爹地想上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