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姚回到寢室,臉上的漠然無瀾徹底冷了下來。
室友沒人敢搭話的那種窒息冷。
半個小時前,江姚在銀泰城吃晚飯時,收到了江祁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沈西京和南希在實驗室外的樓道里見面。
手機沒關,只是屏蔽了沈西京一個人而已。
他一定以為所有事瞞著,輕飄飄一句話,就會對著他搖著尾乖乖聽話。
有的底線,他瞞著和另一個生這麼親,還消失了兩天,怎麼可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江姚能忍住不質問他,已經是最大的忍耐。
過了一會兒,容黎跑下了樓一趟,回來時給室友每人分了一杯茶。
江姚剛剛接過,想說謝謝,就看到了茶里的紙條上張揚肆意的字跡——
【姚姚,對不起。】
江姚沒再看多看一眼,直接碎,扔垃圾桶里了。
“好可怕啊姚姚,我都不敢和說話了。”傅禮馨喝著茶小聲說。
“這是沈西京請客的?”何淺想著吃人,自己要不要幫他說幾句話。
“現在最好不要火上澆油。”容黎看穿了的心思。
三人達一致,當啞。
晚上,寢室的氣氛格外安靜。
忽而,一個電話打破了寢室的平靜。
容黎接起,然后邊講著電話,邊看江姚,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按了擴音放在了江姚的面前。
然后示意幾個室友一塊躲去了臺,關上了門,避免戰火蔓延到自己上。
江姚低頭一瞥,就看到手機里赫然寫著沈西京三個字。
剛想抬手摁掛斷鍵,就聽到那漫不經心的低沉嗓音。
“你要是掛斷,我來寢室找你。”
他還要不要臉,竟然威脅。
想到上次他也收買過寢室阿姨,讓他送上樓過,也不是不可能找上來。
江姚氣得發白,子抖。
似乎知到又惹生氣了,沈西京稍稍收斂,低聲音:“那晚你是不是看到南希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通為什麼這麼生氣。
不提南希還好,一提到,江姚眼里的溫度就更降了幾度,眼睫抖地承認,“看到你們聊得很好,所以我沒過去打擾。”
沈西京那邊似乎沉默了一陣,嗓音略啞地耐心解釋,“我們聊的是關于我以前生病的事,我這兩天離開也是去以前的學校查這件事,沒有提前和你說是怕你知道我曾經的不堪。”
江姚腦子一懵,生病?
他得過抑郁癥的事早就知道了,怎麼可能嫌棄他的不堪。
嗓音微:“你生病的事和南希有什麼關系?”
問到了重點。
沈西京仿佛被什麼梗住嚨,但又不想欺騙,很輕近乎用氣音開口:“是以前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話音剛落,江姚的心臟仿佛被鈍刺中一樣,刮得生疼。
眼睛紅,難怪他們會這麼親,難怪他們擁有自己不能知道的,什麼怕自己知道他的不堪,卻什麼都告訴南希,把當傻子一樣瞞著。
“但現在不是了。”
他接著說了一句。
江姚始終沒有出聲。
沈西京似乎還想說什麼,就被江姚默不作聲地掛斷了電話。
怕他會聽到自己的哭聲。
原來他以前有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生,那個生不是,而是南希。
所以他忘了無關要的,卻將南希記到今日。
替那個曾經把他當除了最重要的人的江姚,到不值。
哪怕他說忘記的原因,是他天生薄涼,也好過是因為他有另一個對他很重要的生。
而這個生是南希。
即使現在,也能三番四次在他們之間攪起風浪的南希。
曾經還有一次因為而分手。
這些,他都知道。
他明知道會因為南希而沒有安全,但他還是和南希斷不了關系。
是啊,他們之間糾纏不清,是因為年時南希是他很重要的人。
江姚只想要一份唯一、專一的,對他來說很難嗎?
……
江姚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
室友看破不說破,連說話都小心翼翼,深怕自己不小心提到沈西京三個字,再次惹哭。
雖然們不知道昨晚江姚和沈西京打電話說了什麼,顯然結果是糟糕的。
不過們佩服沈西京的毅力,早上剛一下課就在教室門口堵著人家小姑娘道歉了。
江姚看同學都在場不好當面吵架,就轉走到樓道下面。
圍觀的人本想看,但是被室友趕走了。
看著跟著的沈西京,小姑娘脾氣大,語氣不善:“你別來教室找我了。”
“說完,我就不會再來。”沈西京著兜,目深邃地看。
江姚深吸了口氣,以沉默對抗他,但卻沒有離開。
因為被他拿了弱點,面子薄,不會在大庭廣眾和他爭執,或者讓他下不來臺。
“我昨晚的話還沒說完。”沈西京目鎖,“南希過去確實對我很重要,那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我無法去改變,但我能保證現在和未來我只喜歡你,姚姚。”
喜歡兩個字讓江姚瞬間雙眼沾染了霧氣,他很這麼直白地和表白,應該說在記憶中并沒有過。
但是卻偏偏是這樣的形下說出口的。
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好唬弄,江姚忍著淚珠,嚨干:“你說你和南希已經為過去了,可是你們現在一直在聯系,你說那晚我看到你和南希在一起,是因為你生病的事,那你回來之后,不是又在實驗室和見面了,這次又是為什麼?”
沈西京嗓音有點啞,言簡意賅:“還是同樣的理由。”
江姚垂下眼,不讓淚被他窺探,握了指尖,“可是照片上……你們很親。”
“什麼照片?”沈西京怔了一下。
江姚自嘲地扯了扯角,“你們親的時候是不是沒想到會被人拍到,沈西京,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會被你騙得團團轉,我也不是。”
“誰拍的。”
他問。
“江祁。”
答。
很顯然,誰都會撒謊騙,但江祁不會,他比前科累累的沈西京可信多了。
沈西京嗤笑一聲,聲音冷了幾度,“你寧可信他,也不信我?”
江姚眼眶泛紅,因為他冷淡的語氣而差點氣哭,口而出:“我憑什麼信你,是因為你邊總是數不完主送上門的生,還是因為你總是所有事瞞著我做完之后再輕飄飄的一句解釋?至江祁沒有你花心!”
最后這句話讓沈西京的眼梢都沉了下來,一閃而過的戾氣。
他知道再說‘江祁’這個話題下去,只會是不休的爭吵,他也會控制不住說出傷害的話。
“我送你回去。”
他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可是江姚卻避開了他,不肯讓他,轉頭也不回地走下樓了。
……
江姚一路哭回了寢室,沒想到自己會和沈西京越吵越烈。
可是他解釋了一件事,就接連有一件事無法解釋。
一句輕飄飄的喜歡,并不能抵過所有。
江姚一回到寢室,連晚飯都吃不下,直接開始拼了命一樣學習。
室友見狀,輕輕嘆了一聲,也沒吵學習,就是私下難免開始私語。
“姚姚是不是用學習麻痹自己?看樣子還在吵架,沒和好啊。”容黎和兩人去了臺,且關上了門隔絕了討論聲。
“你看兩只眼睛腫的跟兔子似的,還用說嗎?”何淺嘆氣。
“要是姚姚喜歡的是個普通一點的男生,也許不用那麼辛苦,我早說過李昱就適合。”傅禮馨馬后炮地說。
“你說有什麼用,喜歡又不能強求。”何淺說,“就是喜歡沈西京,就是因為太喜歡了,所以才會較真兒,沈西京以往的那些個妖艷友哪個不是各玩各的,和這種男生談,了真心肯定得傷。”
容黎卻不贊同:“我覺得他這次是認真的。”
何淺了額頭:“你沒發燒吧?”
“沒。”容黎拿下的手,瞥了一眼里面的江姚,“你們真的一點也沒察覺嗎?”
“是,表面上沒那麼沾花惹草,看上去對姚姚比以前那些友好一點,但也不能說明什麼,也許心來,一時興起的認真持續下去很難。”何淺潑了冷水。
這時,江姚的目瞥了一眼臺的方向。
室友幾人立刻閉,不八卦了,開始低頭假裝玩手機。
玩了一會兒,容黎突然發現新大陸了一樣,指著手機里,結結:“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啊,這麼大驚小怪,我看看。”傅禮馨湊過去,瞬間也驚掉了下,“這……北院驚天頭條新聞啊,太炸裂了吧?”
何淺本來不是喜歡吃瓜的人,但是被們勾起了興趣,“你們兩個最好是說真的。”
“真的,騙你小狗,你過來看就知道了。”容黎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可想而知,八卦容有多炸。
何淺湊過去,看了一眼,震撼得把學校論壇的熱標題念了出來:“北院兩大校草干架,誰和誰啊??”
“你說呢?”容黎白了一眼,好歹混了一年北院,這都不知道。
“沈西京和江祁,他兩不是穿一條子的好哥們,怎麼可能打架?”傅禮馨不可置信,看完又搖頭:“至,我江祁不會做這種魯的事。”
“沈西京也不像會做這麼稚的事,肯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容黎兀定。
何淺分析:“男人只有兩件事會打架,一是錢,兩個人明顯不缺,肯定是后者——人。”
說完,三人同時看向在‘全心投學習’的江姚。
江姚看著八卦的三人,終于舍得進屋,看著言又止的樣子。
直接開口,“有什麼話說吧。”
“那個……”三人推來推去,最終把容黎推出來,說得磕磕,“姚姚,你還是去一趟輔導員辦公室吧。”
“老師找我?”江姚放下了筆,不明所以地看著。
“不是咱班,是……”容黎頓了下,“你小舅舅和沈西京那個班。”
“他……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江姚雖然在和沈西京鬧得很不愉快,但還是下意識地在意他。
畢竟能被教到輔導員辦公室,肯定不會是什麼小事。
“學校論壇上說,他們打架被到辦公室挨批了。”何淺說出口的時候覺得有些好笑,可是真的笑不出來。
江姚沉默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合上了書本,起去拿外套,“那我出去一趟。”
“好,早點回。”室友看著的表略顯擔憂。
……
夜太黑了,江姚就是小跑,也很慢,到輔導員辦公室也十幾分鐘后的事。
該訓的,該教育的,基本都落幕了。
快步跑上樓的時候,看到了站在辦公室外走廊欄桿邊的江祁。
走了過去,皺著眉小聲問他:“你和沈西京怎麼了?”
江祁看到是,倔:“小事,過去了。”
江姚指著他腦門的烏青,“這是小事?”
江祁略微尷尬,掃了下頭發,罵了一句:“,我們就是誤傷而已。”
江姚皺著的眉沒有松開,余瞥向還在輔導員面前挨訓的沈西京,卻不好意思走過去,畢竟兩人還沒和好。
所以順輕聲問江祁:“要不要去給你買點藥,一下?”
江祁寵若驚,“藥費不報銷。”
江姚幾乎氣笑,這時,輔導員走了出來:“你倆回去寫五千字檢討,這周五過來,可以回去了。”
看到沈西京出來時,眼睫輕地看向他,半響還是走了過去,“你們為什麼打架?”
對江祁無微不至的關心,對他卻沒有關心,只有質問。
沈西京笑得散漫,聲音卻沉了沉,“我說了你信嗎,我那麼花心,比不上你的江祁。”
江姚忍不住辯駁,眼睛紅:“你是不是有病,他是我小舅舅!”
沈西京心臟仿佛被刀刮過一樣鈍痛,著笑了聲,“行。”
說完轉沒看任何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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