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遲問：“小竹，我猜得對嗎？”

明箬訥訥，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的。

明箬確實沒有提前和商遲說的打算。

按照的想法，訂好機票，然后在出門前兩天，和商遲知會一聲，讓對方知道有事去首都就行了。

考核大概需要兩三天。

很快就能回來。

明箬試圖解釋：“因為考核的時間還沒定下來，而且要去首都，你還要上班……我自己能行的，不用麻煩你。”

“麻煩我？”商遲沉了嗓音，低低重復了句。

下一秒，明箬搭在上的手被不容拒絕地拉了過去。

被風吹得微涼的指尖，搭男人溫熱掌心，長指合攏輕輕蹭過，那點兒暖意如奔涌海浪，一陣一陣的席卷。

聽到商遲嘆了口氣。

語氣頗有幾分無奈。

“明箬，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結婚了？”

像是懲罰又像是提醒，商遲了下的手指，在明箬嗚了聲后，又放輕力道，挲著。

“結婚的意思是，我們兩個組了一個家庭，往后余生，可以彼此依靠。”

“所以，你的事怎麼能說是麻煩我？”

指腹被翻來覆去的，薄薄繭子都了，連帶著脊背也后知后覺漫上一層細意。

明箬瓣微：“可是……”

“沒有可是，”商遲難得在面前流出幾分強勢，頓了頓，語調又轉為溫緩，“如果我有事需要你，你會覺得是我麻煩你嗎？”

當然不會。

明箬說不出話了。

“當然我也知道，我們才剛結婚，小竹可能還沒習慣。”

商遲扣住的手，輕聲道：“以前你習慣了一個人理事，那能不能從現在開始，學著習慣有我？”

他笑了聲，故意促狹，“不能讓小竹的那聲老公白，是不是？”

“……”

明箬慢吞吞哦了一聲。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哪兒還敢不聽。

而且……

渾泛起曖昧熱，腔的心跳怦怦直跳，在耳旁七八糟地響，仿佛是在催促快些應答。

明箬有些別扭又有些赧，忍著臉熱，彎曲手指，將自己的手回扣過去。

十指親纏，彼此傳遞溫度。

既然下定了決心，也不再猶豫。

明箬小聲問道：“那這個月底，你可以陪我去一趟首都嗎？估計要待三天左右，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試試探探打出一個青又謹慎的直球。

“——好。”商遲說，“不會影響工作，我之前攢了很多假期沒休，等考核結束，要是沒事的話，要不要順便在首都玩會兒？”

商遲穩穩接住，還順帶著敞開了懷抱。

守株待竹。

用溫做引子，只等著人一腦袋扎進來。

明箬抿著笑，出甜甜的梨渦，輕快應聲：“好呀。”

定下了一起去首都的行程。

商遲卻沒急著下車。

他還拽著明箬的手，斟酌片刻，緩慢開口。

“小竹，我是第一次結婚……”說到一半又頓住，自己都覺得好笑，肩膀輕聳，間滾出一聲氣音低笑，改口道：

“也是第一次談，沒有經驗，所以，如果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小竹及時和我說，我改，行嗎？”

明箬應了聲，但神明顯帶了幾分猶豫，長睫攏著琥珀瞳，一眨一眨的。

明顯有話想說。

商遲觀察著的神，微微拖長了語調：“只有小竹和我反饋了，我才能繼續進。反過來也是一樣的，就像今晚，我希小竹能夠將我放在能依靠的家人位置上，就主和你說。”

“我們不讓任何誤會過夜，好不好？”

明箬被這樣溫的鼓勵打了。

張地了下，才輕輕開口。

“那……下次，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商遲一怔，下意識嗯了聲，尾音疑上揚。

“就是，”明箬吸了口氣，鼓起勇氣，竭力讓聲線清凌平穩，不夾雜任何一委屈，“你不說話，我就聽不到你的聲音，也不知道你是高興還是生氣，會很不安。”

“商遲，就算我惹你生氣了，能不能也別不理我？”

有點糟糕。

明明多年的失明生活早已將的子磨得溫吞平和，不容易有什麼大的緒波。

可一切在商遲面前，就輕易破了功。

極致的幸運喜悅是因為他。

莫名的酸委屈也是因為他。

話才說完，鼻腔就漫起一陣細的意，讓只來得及了口氣，就猛地閉上，生怕語調中泄一一毫，給商遲造負擔。

“……”

心如擂鼓間，耳畔好似只有自己急促呼吸聲。

明箬忍過那陣意，又急急開口：“我不是說你的意思……”

角突然被什麼圓溜溜的東西抵住。

沿著微張的，咕嚕齒間，被舌的熱度一熏，在舌尖彌漫開甜甜的葡萄味。

明箬下意識咬住了糖：“？”

“抱歉。”商遲干脆道了歉，沒有一逃躲避的意思，無比坦然，“是我沒有注意到，不會再有下次了。”

就算不是他的本意，也確實讓明箬到了不安。

商遲微微垂眸，視線掃過那薄薄的、泛起漉漉意的眼尾，語調放得愈發和。

甚至有幾分輕哄意味。

“我保證以后會注意，小竹能不能原諒我？”

明箬含著糖，咽下甜甜的葡萄香，只覺得從指尖到脊背，都好似在這樣溫哄嗓音中塌塌融了一汪水。

在心里打結一團的緒，輕而易舉消弭。

輕輕晃了晃和商遲扣的手。

聲音得一塌糊涂。

“不用道歉……”

“我相信你。”

-

將話說開，兩人才下車回家。

明箬先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小臉被暖氣熏得霧朦朧，還有些。

晚飯的菜放的鹽多了點，又說了不話，都有些干干的。

洗完澡后，熱意蒸騰，那意更加明顯。

明箬去臺晾了浴巾，轉往廚房走。

迎面撞上剛預約好白粥時間的商遲。

“找我嗎？”

明箬不好意思地搖頭，“想倒水喝。”

齊可婧送的那臺凈水正擺在廚房的臺面上，一旁還放了明箬常用的馬克杯。

純白底，黑線勾勒一個笑臉。

商遲搬進來后，臺面上又多了個黑底白笑臉的杯子。

他抬眸一掃，主道：“我來。”

接了半杯熱水，再混許冷水，商遲屈指了下杯壁的溫度，才遞到明箬手中。

的睡是白綠的，薄絨，印著熊貓竹林的圖案。

剛洗完澡，夾起的烏發垂落，發尾微卷。

那張白凈小臉像是吸飽了水，清又，一看就知道手很好。

……親上去的覺也很好。

商遲覺得間微，又回憶起薄時的溫。

干脆也手，給自己的馬克杯里也接了水。

大半杯冷水灌下。

腦海也隨之一清。

他喝得快，放下杯子時，明箬才雙手捧著杯子喝完最后一口。

瓣被浸潤得嫣紅漉，宛如被雨打的花瓣，是白生生臉蛋上唯一的艷。

商遲：“……”

冷靜轉頭，再倒上半杯冷水。

明箬一口氣喝完溫溫熱熱的半杯水，只覺得舒服多了，耳朵微，捕捉細細的水流聲，歪頭疑道：“你很嗎？”

商遲含糊應了聲。

明箬同地點頭：“晚上的菜是有點兒咸了。”

此時氣氛還不錯，明箬有點兒不想這麼早就回房間。

靠著廚房臺面，濃眼睫起，隨意找了個話題。

商遲喝完水，也沒有出去的意圖，學著明箬的姿勢靠在一旁，聲調慵懶，回答的卻認真。

“……之前王叔說你長得俊，我還以為是客套話。”明箬忍不住彎笑，“今晚婧婧們也都夸你長得帥，看來賀阿姨說你長得一般才是客套。”

廚房白燈下，眉眼清麗，漾開淺淺笑意，又帶了點若有似無的輕愁。

“可惜我看不到。”

的話語很是平靜，此時也只是單純的憾嘆。

短暫的沉默后，男人突然低聲開口。

“要嗎？”

明箬：“……什麼？”

垂在側的手被拉起、抬高，目的明確地落下。

商遲一手撐著臺面，一手抓著明箬的手，弓起背，宛如兇悍猛主俯下頭顱，將自己的臉送到明箬手中。

“小竹，用你的手指看，我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