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硯熙，我相信你也可以。”

虞婳托腮，“何況，你這麼優秀，死了多可惜啊。”

優秀……

？

容硯熙倏然間覺得可笑。

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到虞婳上，多出幾分無奈。

“何必這樣安我？沒必要。”

容硯熙眼瞼微挑，頗有一種自暴自棄的意味，悲觀地說：“我跟你終究是不一樣的。”

“哪兒不一樣？不都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

容硯熙：“……”

“你安起人來，這麼清新俗嗎？”

安靜兩秒，容硯熙輕聲說：“擔心我自殺？所以跟我說這麼一堆，還是擔心我死后沒有辦法替你的老公洗刷冤屈？”

虞婳頭一次發現，容硯熙這腦子能想的。

的確，是想讓容硯熙說出當年的真相，但不全然是因為容硯之的原因。

更多的是為了他自己。

難道他就甘愿被何璐掌控一輩子嗎？

哦不，他不甘愿，所以這不就開始尋死覓活了嗎？

連死都不怕的人，卻怕說出當年的真相？虞婳不相信。

虞婳：“容硯熙——”

垂下眼簾俯視男人，漆黑的眸黯淡，無。

像是對一個人失，才會展出的神。

容硯熙下意識被看的一頓。

虞婳繼續開口，“你是生是死其實跟我沒什麼關系，但我還是認為，你不應該這樣窩囊憋屈的過一生。”

“你也該為自己活一次。”

“這是我想對你說的話，不關容硯之任何事。”

容硯熙嗤笑，看著掌心的假肢，酸的滋味縈繞在膛。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該為自己活一次。

以前他如行尸走般，不知道為什麼活，好像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做母親的棋子。

后來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卻因為為了自己嫂嫂，想法被狠狠掐斷。

他知道，自己跟記憶中的阿九再也沒有了結果。

在為自己嫂嫂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就徹底的錯過了。

他日復一日的著凌遲的滋味，心臟疼痛難忍。

固執的覺得，世間所有人，都對不住他。

恨容硯之，恨父母，恨容家人。

可他仍舊抱有幻想。

例如，虞婳不喜歡容硯之，總有一天倆人會離婚，到時他的心思就能告訴。

雖說大概率會被拒絕。

可也好過什麼都不知道。

偏偏，在他準備好的時候，又跟容硯之和好了。

而且這一次，是真的上了容硯之。

自己徹底出局。

說不上來什麼滋味，只覺得不公平。

憑什麼……

就因為他晚了一步。

虞婳站直，嘆了口氣，“不論如何，選擇權在你自己的手里，我無權干涉，我跟你說了這麼多，勸不住也沒辦法。”

“阿九，”容硯熙笑了笑，“你記不記得你很早之前，在國外的一所知名大學當教授助理，還給學生們講了一堂課。”

虞婳這一生經歷的事很多，能刻在記憶里的卻不多。

但容硯熙提的這件事，卻是記得的。

因為那段大學時，還是難忘的。

過慣刀尖的日子，那段時，讓人覺到輕松愜意。

尤其是比大一些的學生，對并沒有瞧不起，反而很尊重——

在離開時，還組織辦了一場送別會。

所有人都很熱。

可最害怕別離，尤其是當眾別離。

因此自己溜走了。

這段往事，也算是雕刻在了心里。

沒想到，容硯熙居然知道？

容硯熙不驕不躁，繼續說：“我就是那些學生的一員，上過你講的課，或許你早已不記得我了，但我記得你，且永遠都不會忘記。”

虞婳眸子淡淡，記憶有些凌。

“所以，當初我們有過短暫的集？”

這是真不記得了。

畢竟接的學生太多，很多都是匆匆一面，也沒仔細觀察。

哪怕容硯熙坐著椅，與眾不同，可對于當時忙碌的而言，也跟正常的學生沒有兩樣。

距離那段時，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虞婳都要忘記了細節，還是容硯熙提起，才想起來。

容硯熙睫微，“嗯，有過。”

“我也是那時候聽說，你是黑客聯盟的冰魂，當時學校傳的厲害，所以我——”

“不斷的學習，不斷的靠近你。”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變——態。

那兩個字在容硯熙口中，覺得難以啟齒。

他掌心，就像是被刀挖開了心，疼痛難忍。

“我喜歡你，阿九。”

“我比我哥更早先認識你……也比他更早先喜歡你。”

容硯熙憋了很久，才忍不住和盤托出。

“我知道，我說這些話，已經沒有意義，但我還是想告訴你這些。不想讓我的人生有憾。”

虞婳斂了斂眸，心復雜，腦子也有些。

猜到過容硯熙對自己有意思，沒想到會這麼早。

難怪他用黑客K的份接近他，難怪……

他會在為容家大夫人時，那樣惱怒。

容硯熙，并非是在嘲諷，也并非是看不起，而是因為不甘心和委屈。

而自己并沒有察覺，反而還用最惡劣的語言去攻擊他，罵他瘸子……

上一世的，真是……過分又愚蠢。

容硯熙低垂下眼眸，“如今你愿意勸我這些，我很開心。”

“至你不討厭我。”

“我也希我告訴你這些后，你不要覺得我惡心……好不好？”

畢竟從一開始，他真的沒有想過要打擾虞婳的生活。

虞婳一時間口干舌燥，“容硯熙…”

“你不要覺得難堪，喜歡你的是我，跟你沒有關系，你不用自責。”

容硯熙握假肢，“至于你說的話，我會考慮清楚。”

虞婳有點愣了神，最后點頭，“那你好好想清楚！”

說完，轉離開。

容硯熙卻住了，“阿九，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虞婳背對著容硯熙，覺到石化和僵。

憋著一口氣，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容硯熙，搞的自己像個渣。

可明明就不是渣啊。

“你問。”虞婳不敢看后的男人，腳趾扣地。

以前不是沒被人表白過，但都是很平淡的那種。

容硯熙……算是真的給搞懵圈了，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