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一早，商硯辭和外公、裴瑾延、二叔二嬸進廚房準備中午的團年飯。

裴老夫人和外婆給妗妗，奺奺換上喜慶的紅百福小襖，戴上蝴蝶結。

裴老爺子和商老爺子把水果、零食、糖果、干貨擺盤放好。

商家其余人都沒來，易婳提出離婚，除夕前一晚去了港城陪商衡過年。商玹一蹶不振，久在病中，不愿見人。

裴家兄妹三人和沈卿姝對聯，掛紅燈籠。

沈卿姝答應了裴聿宸的求婚，至此，四年的長跑結束，來年開春舉辦婚禮。

裴喻寧：“歪了歪了，哥哥，往左邊去一點。”

裴韞之手里拿著橫批往左邊移：“這樣？”

裴喻寧：“好了，現在居中了。”

對聯好，紅燈籠掛好。

裴喻寧和沈卿姝去室的窗花。

團年飯的菜一道接一道做好，裴韞之和裴聿宸端出來，擺上餐桌。

裴聿宸：“哥，我們兄妹三人可就剩你了，新的一年，要加油追趕我和妹妹的腳步。”

裴韞之淡淡看了他一眼，無言轉離開。

裴聿宸嘚瑟得不行，出門把鞭炮鋪滿了前庭。

沈卿姝陪著他，看著手里的倒計時：“十二點了。”

裴聿宸點火，鞭炮“噼里啪啦”炸開，他笑著捂起沈卿姝的耳朵，走進主宅。

圓桌圍坐滿了，飯菜的熱氣縹緲而上，熱熱鬧鬧的煙火氣息。

眾人起舉杯，笑意盈盈：“除舊迎新，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餐廳酒意香醇。

商硯辭給每位長輩都敬了酒。

裴喻寧微微蹙眉，這是要喝醉啊。

往年裴聿宸一個人喝酒沒意思，現在有了商硯辭，他當然要好好陪陪酒搭子，于是一杯接一杯地給他倒酒。

裴喻寧：“哥哥，差不多得了，醉酒傷。”

商硯辭牽上的手，親昵地的指尖：“寧寧，沒關系。”

裴聿宸：“硯辭酒量好著呢，我心里有數。”

吃過午餐。

商硯辭倒在餐桌上。

裴聿宸手推他：“再來再來。”

沈卿姝在餐桌下擰了他一把。

裴聿宸痛呼一聲，倒向餐桌，睡著了。

裴韞之扶起商硯辭，二叔扶起裴聿宸，上樓回臥室。

裴喻寧和沈卿姝對視一眼，達共識：“晚上不能讓這兩人再喝一滴酒！”

裴韞之把商硯辭扶到床上躺下，順手扯過被子給他蓋上。

裴喻寧把被子掀開：“哥哥，不用給他蓋，凍一凍反而清醒了。”

臥室開著空調，不蓋被子也沒事。

裴韞之：“好，我去廚房端碗醒酒湯上來。”

聞言，裴喻寧愣了，商硯辭到底做了什麼，哥哥居然主“伺候”他？

裴喻寧：“不用，哥哥你先下樓陪爺爺，我一會兒下來。”

“好。”裴韞之離開臥室。

看著躺在床上的商硯辭，裴喻寧氣呼呼地扯過被子給他嚴嚴實實蓋好：“睡睡睡，就你會睡！”

商硯辭角上翹，睜開眼睛，手握上裴喻寧的手腕，翻把抵進床面，灼熱的親吻的額頭，溫聲道：“孤枕難眠，寶寶，一起睡。”

裴喻寧：“你沒醉？”

喝了那麼多，居然沒醉？

商硯辭低聲輕笑：“我酒量尚可。”

裴喻寧后知后覺想起商老爺子生日宴會那次，那天，商硯辭喝的酒明明沒有今天多，他卻說自己醉了，所以他那次是在裝醉。

意味深長道：“商先生真是演技湛。”

商硯辭心中了然的意思，輕笑一聲：“寶寶，人有的緒我都有，我嫉妒他那麼多年，換他嫉妒我一次，公平公正。”

裴喻寧：“稚。”

商硯辭扣上的腰，低聲詢問：“公主能陪稚的我午休嗎？”

裴喻寧：“辭辭，你真的沒喝醉嗎？”

“我很清醒。”商硯辭把手進去，“別下樓，留下來陪我，好嗎？”

裴喻寧眼睫，輕聲道：“好。”

臥室里，春意盎然，悸與曖昧織喧囂。

窗外飄起鵝大雪，商硯辭親吻睡著的裴喻寧，他打開手機看天氣預報，今晚應該能堆想了好幾天的雪人。

晚上，吃過年夜飯。

一家人圍坐在沙發上一起看春晚。

裴喻寧玩著手機里的斗地主，連輸三把，關上手機，今年不會再玩了。

這會兒雪停了，商硯辭靠近耳邊，低聲詢問：“寶寶，要出去堆雪人嗎？”

裴喻寧：“現在雪夠了嗎？”

商硯辭：“夠了。”

裴喻寧牽上他的手：“走！”

商硯辭拿起提前放在一邊的小熊帽子給戴上，護住腦袋、耳朵、脖頸，再戴上手套，拿上堆雪人的工和裝飾品，牽出門。

戴手套并沒有什麼用，裴喻寧一走出去，看著滿院的白雪，瞬間掉手套，撒歡跑了出去，地面出現一串的腳印。

商硯辭：“慢點兒跑，小心摔倒。”

“我才不會！”裴喻寧跑得更快了，像是在向他證明，一定不會摔倒。

“啪嘰——”

下一瞬，裴喻寧腳下一，部著地，順勢躺在雪地上，呈一個“大”字型，雙手雙像小朋友似的來回晃。

如果真摔疼了，不會是現在這樣。

商硯辭走過去，屈膝蹲在邊，手捂了捂被晚風吹紅的鼻尖，低聲笑問：“寧寧小朋友，摔疼了嗎？”

裴喻寧故意道：“要不是你，我本不會摔倒。”

“嗯，是我不好。”商硯辭溫聲詢問，“公主能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嗎？”

裴喻寧看著夜空中的繁星，手拍了拍自己邊的位置：“躺下來陪我看星星。”

“好。”商硯辭瞬間躺下來，托起的腦袋枕到自己手臂上，陪一起看星星。

裴喻寧一臉驚訝：“辭辭，你的潔癖呢？”

“沒你重要。”商硯辭哄，“寶寶，我們再躺著看一分鐘星星，就起來堆雪人好嗎？時間久了，羽絨服會。”

因為他的話，裴喻寧這會兒心里得冒泡，十分聽話：“好！”

嚴謹一如商硯辭，說一分鐘，就一分鐘，時間一到，他就把裴喻寧抱了起來，拿出口袋里的手帕，給后的雪。

裴喻寧也給他。

開始堆雪人。

商硯辭：“寶寶想要什麼形狀的雪人？”

裴喻寧指著自己頭上的帽子：“小熊的可以嗎？”

商硯辭：“可以。”

兩人同心協力，一起堆好小熊的。

商硯辭修小熊的耳朵和圓潤度。

裴喻寧給小熊裝飾五，抹腮紅，戴圍巾。

小熊雪人堆完，花了一個多小時，裴喻寧的手通紅通紅，商硯辭拉開羽絨服的拉鏈，把的手放進里面暖著。

裴喻寧：“辭辭，你也放我服里暖暖。”

商硯辭：“我不冷。”

裴喻寧收回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機：“那我們拍完照進去，外面好冷。”

商硯辭：“好。”

“你先給我拍，我再給你拍，然后我們和小熊雪人一起自拍。”裴喻寧把手機遞給他。

商硯辭接過手機：“好。”

裴喻寧靠在小熊雪人邊，笑著比耶，再走到它后環抱它。

商硯辭找角度給拍了幾組照片。

等到給他拍的時候，商硯辭筆直地站著，沒有一點姿勢。

裴喻寧沒說什麼，后退幾步，把他整個人照進屏幕里，滿屏的長。

兩人一起自拍的時候。

商硯辭手比半心：“寶寶，比心。”

裴喻寧角上翹，和他一起拼一顆完整的心。

接著，商硯辭又要求臉、比耶、wink、托臉。

最后，兩人的合照比單人照多得多。

進了主宅，裴喻寧走到空調邊暖手，商硯辭給暖寶寶充上電，倒了杯熱水給。

兩人互相暖手，親親。

離零點還有半分鐘時，一家人走了出去，前庭已經擺滿了煙花。

裴喻寧和商硯辭手牽著手，和家人一起倒數：“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新年的鐘聲敲響，同一時間，七彩祥云的煙花在夜空炸開。

商硯辭看著眼前的七彩祥云煙花，原來這個視角的煙花這麼漂亮。

裴喻寧：“辭辭，新年快樂。”

商硯辭溫聲道：“新年快樂，寶寶。”

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裴喻寧手牽手一起看煙花了，他好幸運。

雖然七彩祥云的煙花很好看，但晚風也是真的冷。

裴老爺子：“我們老年人可不能跟你們年輕人一樣熬，先進去拍全家福，給了歲錢，你們各玩各的去。”

眾人笑著應“好”。

進了大廳，長輩們坐著，小輩們站著，一家人整整齊齊。

攝像機定格這一瞬間的畫面。

裴喻寧靠近商硯辭，小聲咬耳朵：“辭辭，這是我們第一張全家福，以后還會有好多好多張。”

“好。”商硯辭看著那張全家福，眉梢溫和含笑。

全家福拍好，家里的小輩們給長輩們拜年。

裴喻寧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長輩給，同輩給，于是得到了最多的十二個厚厚的紅封。

給了歲錢，長輩們上樓休息，小輩們出去繼續看煙花。

裴喻寧回復手機里的新年祝福。

之前在婚禮當天祝幸福的陌生號碼，再次給發了消息——

［寧寧，我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要活在上一輩的影下，注定了要和宋璟逾攀比一生。

在商玹眼里，我的母親比不上宋熙，在得知你和宋璟逾上了同一所大學，我從心里覺得我比不上宋璟逾，所以那幾年我一次都沒去英國看你，機票訂了退，退了訂，我承認我是個膽小鬼。

在得知宋璟逾不是商玹親生兒子的那一刻，我覺得這些年的自己就像笑話，如果能早些知道他的世，或許我會不那麼自卑，或許我會對你主，或許我們的結果會有不同。

如果這條消息影響了你此刻的心，我很抱歉，對不起。

最后一次祝你新年快樂，以后不會再打擾你，祝余生平安喜樂。］

裴喻寧：［侄子，新年快樂。］

回復完這條短信，用手遮住了商衡剖白心的部分，把手機遞給商硯辭看：“別吃醋哦，禮貌回復而已，上面遮住的容涉及商衡的私，就不給你看了。”

商硯辭關上的手機，溫聲道：“不吃醋，我現在是你的合法擁有者，誰都不能撼我的地位。”

“嗯，誰都不能。”裴喻寧眉眼彎彎，小聲和他咬耳朵，“辭辭，回臥室親親呀。”

商硯辭角上翹：“好。”

回了臥室，兩人進浴室洗漱。

裴喻寧上全是沐浴泡泡，本就細膩的更加，難以握住。

商硯辭含咬秾紅的耳垂，聲音低醇磁雅：“寶寶，老公，說我。”

裴喻寧手指發，心跳悸：“老公，你，最你。”

“撐好。”商硯辭扣握的細腰，俯咬的后頸，“好孩子，我最你，今晚表現得很好，很乖，明天給你做草莓蛋糕吃。”

熱氣蒸騰，水霧彌漫。

窗面涼意侵染，七彩祥云的煙花一次接一次地炸上夜空，裴喻寧的目也跟著上下起伏。

躺上的床面，裴喻寧昏昏睡。

商硯辭托起的腦袋，把紅封放到枕頭下面祟，溫聲道：“寧寧，歲歲平安。”

裴喻寧睜開眼睛，手摟上他的后頸，親吻他的側臉：“辭辭，歲歲平安。”

商硯辭：“法國的花園小院已經買了，等到春天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看花開。”

裴喻寧：“房產證的名字是寫的我嗎？”

商硯辭低聲輕笑：“是你的，小財迷。”

裴喻寧在他臉上咬了一口，語氣矜：“是你的小財迷。”

商硯辭眉眼含笑，聲音溫和繾綣：“嗯，獨屬于我的。”

-

三月二十一。

裴喻寧二十一歲生日這天，和商硯辭一起去了H市的靈寺，寺跪拜。

求了月老靈簽，和當初商硯辭求的一樣，都是第一百簽：花好、月圓、人壽。

裴喻寧：“辭辭，我們真是天作之合！”

商硯辭：“當然是。”

裴喻寧：“你來靈寺還做過什麼？”

商硯辭指向院中的許愿祈福樹：“寫了一條紅綢帶。”

仿若指引一般，裴喻寧一眼看見商硯辭的字跡，紅綢帶隨風而，上面寫著暗者的真摯祈愿——

“辭歲與寧，永結同心。”

裴喻寧看了很久那條紅綢帶，拿起一旁嶄新的紅綢帶，站在石桌前，寫下一行字。

寫完，把紅綢帶遞給商硯辭：“辭辭，和你的那條在一起。”

“好。”商硯辭接過，看著紅綢帶上的八個字，眉眼和，比春更甚。

商硯辭站到許愿祈福樹下，把手里這條紅綢帶和之前他寫的那條系在同一枝椏上。

靈寺十分靈驗，所以和他的祈愿都會實現。

兩人伴著明的春，手牽手離開靈寺。

許愿祈福樹的枝椏繁茂青翠，紅綢帶與春同頻，寫著相的兩人最誠摯真心的祈愿——

“辭歲與寧，永結同心。”

“硯書喻，白首約。”

2024.9.24––2025.2.3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