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陸燃這邊走來的,是他的父親陸延章。
可是,陸燃又有些不敢確定。
朝他越走越近的男人,怎麼一頭白發,背都佝僂了呢?
在陸燃的印象里,雖然他的父親自從被何映秋和陸淮初合起伙來擺了一道以后,失去了往日的榮,沒有了當初的威嚴,但還算是養尊優的,怎麼會蒼老這樣呢?
陸燃了眼睛,決定再仔細看看。
隨著那道人影越走越近,直至走到他跟前時,他再也不懷疑了,這就是他的父親。
“兒子。”陸延章沒忍住,哭出了聲。
他一把抓住了陸燃的手,抓著。因為他好怕這是一場夢,他的小兒子一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看著父親老淚縱橫,哭得像個孩子,陸燃心里不是滋味的。他對父親的很復雜,他恨父親,可是看著父親這麼蒼老可憐,又恨不起來。
他以前沒覺得父親老,甚至都沒想過父親會有變老的一天,因為爺爺都七十多歲了,但看著就像五十出頭,特別神抖擻。他一直以為父親再老,可能也就是爺爺那樣。
現在才發覺他錯了,五十多歲父親的衰老程度比七十多歲的爺爺嚴重多了。
原來父母的蒼老真是一瞬間的事。
無論男人還是人,心的多了,老的就特別快。
“兒子,是你嗎?爸爸沒看錯吧?”陸延章簡直不敢相信。
他太想陸燃了。
陸燃獄之后,他經常去看陸燃,可是兒子不見他,他心急得很,很想兒子。
陸延章一個大男人,快哭狗了。
陸燃雖然恨父親,可這個男人終究是他的父親,濃于水,他狠不下心來。
“爸,是我,我回來了。”
陸延章一下子沖上去,抱住陸燃,放聲痛哭,里還一直念叨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陸燃拍了拍父親的肩膀。
大晚上的,站在大門口哭好像很不好。于是,他把陸延章勸回去了,說是改天去看他,他還有事。
只要兒子回來了就好,陸延章乖乖走了。
陸燃這才邁著大步,朝著自己的西院走去。西院院子里的燈明晃晃的,把整個西院照得亮如白晝。
院子里,綠植枝繁葉茂,鮮花盛開,陸燃最的泳池清澈見底,青石板鋪的小路也是非常的干凈,一看就是有人經常打掃。
應該是他父親讓人打掃的。
陸燃心中。
他走到屋子里,屋子里也是不染纖塵,窗明幾凈,一切都整齊有序,只不過,了人味兒。
陸燃簡單看了兩眼屋子,就去臥室的床頭柜里找結婚證了。屜一拉開,結婚證就擺在那里,領證那天放進去的,從沒過。
陸燃把結婚證拿了出來,翻開,仔仔細細地端詳著他和溫時悅的結婚證。
結婚照上,他坐得端正,而溫時悅的卻下意識地靠近了他,腦袋也往他這邊歪。從肢語言可以看出,溫時悅那時候很他。
那時候笑得多麼幸福啊。
溫時悅是個貴的公主,那時候嫁給他的時候,做的是公主嫁給王子以后開啟幸福生活的夢。最終,他沒讓夢真,反而把推向了萬丈深淵。
就這樣,他醒悟了以后,還想和重新開始。
站在溫時悅的角度,恨他也是應該的。
那笑容刺痛了陸燃的雙眼,陸燃盯著看了一會兒,就合上了結婚證。
然后,他離開了老宅。
他不能在老宅住,要是被爺爺知道了,肯定又得番跑到他這里來大哭一場。他明天要去民政局和溫時悅辦理離婚手續,沒時間也沒力應付他們。
……
次日清晨,溫時悅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了民政局。
昨晚照顧陸硯言,又是哄他,又是給他,折騰了半晚上,沒有休息好,不僅黑眼圈嚴重,皮狀態也很不好。
尤其是上了年紀,孔變得大了,再加上還是素,整個人看著很憔悴。
溫時悅沒有心思打扮自己。
去離婚嘛,又不是去結婚,也不用在陸燃面前爭一口氣,和平把婚離了就行,所以不在意自己好不好看,就這樣吧。
陸燃看見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
“怎麼不化個妝再來?”
“你嫌我丑?”溫時悅看著,很坦然:“我都三十三了,你還指我多漂亮?一個被生活和工作摧殘的中年人,就是這樣。”
“我以后還會變更老,比今天還要丑得多。你說我現在要是因為外貌而焦慮,那等我臉上爬滿皺紋,彎腰駝背的時候,我怕是不用活了。人都會老,我接現實了。”
如今在他面前連形象也不注意了。
為悅己者容。
這話沒說錯。
陸燃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人,想起他們領結婚證的那天,溫時悅穿著白的襯衫,高腰九分,襯衫下擺扎在了腰里,頭發全部扎了起來,還化了妝,別提多神,多好看了。
那時候整個人都是輕快的,不像現在眼里無。
短短幾年景,已經是人非了。
就連彼此的心境也變了。
陸燃一直神復雜地盯著溫時悅看,溫時悅看不下去了,率先往里走。
陸燃卻仍然站在原地。
他盯著溫時悅的背影,還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好久,溫時悅等不住,跑出來他,他才走進了民政局。
他們是訴訟離婚,沒有離婚冷靜期,直接填寫完資料,就領到了離婚證,全程速度非常快。
拿到離婚證的下一秒,陸燃就拍了張離婚證,發了朋友圈,還定位在了民政局。
溫時悅全程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
他好像還期待離婚的,發朋友圈是為了告訴別的人他已恢復單吧?
老實說,想到這種可能,溫時悅并沒有嫉妒或者吃醋的覺,已經好多年沒會到這兩種覺了。
從民政局出來,陸燃把離婚證揣到口袋里,雙手進兜,面無表地對溫時悅說:“再見!”
他瀟灑地一轉,離而去。
陸燃駕車去了西城最大的一家私立整形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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