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視頻后，仲希然一頭霧水，又覺得有點荒唐。

祁表真誠，甚至還有些激，絕對不是故意給難堪。

這表現——好像是不知道盛佳跟祁斯年談過。

仲希然只好給祁斯年打了個電話。

他那頭很快接起來：“希希。”

“喊我們這周末去吃飯。”

“可以。”

仲希然：“說了盛佳一起去。”

電話那頭，祁斯年微微一頓。

仲希然試探地問：“……是不知道你跟盛佳過去的事嗎？”

“嗯。當時爺爺剛去世，這事沒告訴。”祁斯年平聲，“沒關系，你不舒服我來跟說。”

“不用啦。”仲希然想了想，還是覺得息事寧人比較好，“既然一直不知道，就別再告訴了。而且你跟我一起回去，我沒什麼不舒服的。”

祁斯年等了幾秒，說：“好。”

仲希然：“接下來電影項目要開始了，我可能會比較忙，趁這個時間也回一趟我家嗎？當然也回去陪你爸吃頓飯。”

祁斯年：“可以，你安排。”

他語氣給一種以后他都任安排的覺。

仲希然彎，毫不猶豫把他這周末的午飯和晚都安排滿了。

周六一早，兩人就趕往祁家里。

在車里，兩人各自忙工作，快下車時，仲希然才沒忍住打趣祁斯年一句：“要跟老婆和前友一起吃飯了，你張嗎？”

祁斯年看一眼，皮笑不笑道：“要不下周再約霍新吃頓飯？”

“……”

他反擊起來真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

看表明顯愣住，祁斯年才笑了聲，牽著下了車。

按響門鈴，開門的是家里阿姨。

仲希然往客廳看了眼，盛佳已經到了，正坐在沙發上陪著祁和宗嫂聊天，看到兩人進來，表明顯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自然。

宗嫂連忙起熱地迎過來：“斯年和希希來了。”

一面回頭給盛佳使眼。

盛佳只好也起走過來，先看了祁斯年一眼，然后才禮貌微笑向二人點點頭：“祁總好，太太好。”

說太太時，目落在仲希然上。

穿了一水綠的旗袍。

本來是過分俗氣的，但穿在上反而中和出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是年時最羨慕的東西。

將指甲嵌進掌心。

打量仲希然的時候，仲希然也看向。

上穿了件開的針織衫，約出里頭一件白吊帶兒，底下是牛仔短配平底鞋，顯得活力又接地氣。

兩人目在目短暫相接，爾后各自平靜挪開。

幾個人走進去。

祁一看見仲希然就笑得合不攏，站起來朝招手：“快讓我瞧瞧，希希穿這旗袍可真好看。”

仲希然笑著走到祁面前，祁看了眼上的旗袍，笑著說：“這是劉媽的手藝，斯年帶你去訂的吧？”

不覺臉紅，緩緩點了點頭。

那次去過旗袍店后，祁斯年就陸續人送了好幾十套旗袍上門。

祁含笑看向祁斯年：“你總算有長進。”

宗嫂看了眼盛佳，始終微微笑著，只是那笑容有些表面。

宗嫂知道心里不舒服，忙說：“快別站著了，坐下說話。”

祁把仲希然拉到左手邊坐下，祁斯年順勢坐到了仲希然邊。

盛佳便坐到了祁斯年左邊的單人沙發上。

待大家都坐好，宗嫂忙給大家倒茶。

盛佳起接過宗嫂手里的茶壺，說：“我來吧。”

先給祁添了杯茶，又給祁斯年倒上，最后是仲希然。

大家聊天時，盛佳又開始剝橘子。

先剝了一個橘子遞給祁，祁含笑接了，放在茶幾上，說：“我糖最近有點高，不敢吃這些。”

盛佳心道：“您要實在饞，吃一瓣兩瓣沒事。”

又剝了個橘子，遞到祁斯年手邊。

這作稔，顯然是以前做慣了的。

仲希然手指微微蜷了蜷。

“我自己來。”祁斯年抬了抬手，平聲道，“你今天是客人，不用做這些。”

盛佳頓一下，把橘子收了回去。

仲希然心里漫出愉悅。

祁斯年手剝開一個橘子，分一半給仲希然。

很自然地接了過來。

盛佳指甲掐進橘子皮里，水濺到白指甲上。

祁問：“佳佳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斯年，該看顧佳佳的地方你還是要看顧。”

祁斯年不咸不淡嗯一聲。

宗嫂笑著說：“斯年一直對我和佳佳很好，接的新電影還是斯年公司投資的呢，您就放心吧。”

祁笑著點點頭：“佳佳也算闖出來了，是個有骨氣的……”

幾個人聊了會兒天便去吃飯。

祁雖然一直盛佳坐著別，還是沒忍住端了盤子，把一道菜端到了祁斯年面前。

仲希然看了眼，是祁斯年喜歡的蔥羊。

祁笑說：“佳佳是個有心的，還記得斯年的口味。”

宗嫂尷尬笑笑，下意識看了仲希然一眼。

仲希然只是笑了笑——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確定盛佳來者不善。

接下來盛佳又給眾人盛湯。

盛給祁斯年那碗湯特意被用公筷撇去了香菜。

仲希然靜靜地垂著眸子，沒說什麼。

這中小細節其實挑不出什麼錯，發脾氣有些小題大做，卻好像一粒細沙硌進眼睛里，讓有些難。

祁斯年抬眸看了盛佳一眼。

盛佳神如常坐下，看不出什麼特別。

祁斯年看向仲希然，低聲問：“還要蔥花嗎？”

仲希然喝湯時喜歡多要一點兒小蔥，點點頭，祁斯年手用自己的勺子盛了一小勺散進碗里。

心里因為他這刻意親的行為舒服了許多。

飯后，仲希然懶得看盛佳演戲，干脆走到了院子里，想著再熬一會兒時間便離開。

盛夏的午后的很熱，院子里有些涼意，因為周圍種了一圈翠綠的竹子。

祁斯年本來打算跟著出去，卻在落地窗前停住了腳步。

仲希然站在幾節竹子底下，像夏天里一抹冰綠豆沙，那綠一直沁到人的心脾里，讓他不自覺想多看幾眼。

盛佳從廚房里幫完忙出來，看到祁斯年自己站在落地窗前。

——終于有機會跟他單獨說話了。

走過去，還沒到他跟前，便看到祁斯年抬步走到了院子里，手攬住了仲希然的腰。

盛佳臉一白，連忙轉開視線，回到沙發上，心里卻充滿了不甘心。

笑著說：“我去切點兒西瓜給大家吃吧。”

祁看一眼，沒說什麼。

院子墻下被竹子灑下一片影，還算涼快。

祁斯年手在仲希然腰間挲著：“怎麼自己在這兒？”

仲希然：“出來氣。”

祁斯年嗯一聲，稍一用力把腰勒向自己：“你穿著這旗袍真是人——”

“嗯？”

“想親你。”

“……”

仲希然張地往屋里看了眼：“你別鬧。”

祁斯年勾著的腰把往墻角底下帶了帶，視線被院子里那顆松樹擋住大半。

他輕輕住下，低頭溫地吻。

仲希然心跳格外快，也分不清自己是因為這個吻還是怕被發現。

“專心。”祁斯年將手反剪在后。

這時盛佳推門出來喊：“吃西瓜了……”

僵在原地。

仲希然連忙手去推祁斯年，卻沒推開。

盛佳臉蒼白如紙，說了句“不好意思”便轉回了房間。

仲希然尷尬極了，祁斯年卻似毫無反應，還有要吻的意思。

仲希然用力抵住他胳膊：“你瘋了？看到了。”

“看就看到了。”祁斯年淡聲，“夫妻之間接個吻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