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檀七七蜷在被子里,跟季青君打電話。
年還在變聲期的聲音充滿了活力:“你看到柳煙了嗎?真人是不是比屏幕還漂亮!我是的,你能不能讓給我簽一下名?”
檀七七了自己的耳朵,“我也很漂亮,我也是明星,你為什麼不要我給你簽名?”
季青君沒說話,但是檀七七還是到了他潛移默化的鄙視……
姐弟兩聊了一會兒,季青君告訴,蘇雅晴快出院了,公司的救濟金也發下來了,可以繼續在醫院里治療腎病綜合征。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檀七七呼出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上,付出就有回報這種事,還真是值得高興。
太知道“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功”這句話到底有多假大空。
譬如的。
最起碼,墨寒笙雖然對不忠,但是對白紙黑字的合同還是值得信任的。
檀七七打了一個哈欠,有些困了,跟季青君聊了一會兒,就打算睡覺。
剛關了電話,一條短信了進來。
【今晚不來了嗎?我在小河邊等你。】
沒有署名,是陌生的號碼,但是檀七七一看,就知道是誰發過來的。
知道是葉雪丞,檀七七瞌睡立刻消了,葉雪丞溫,漂亮,善解人意,話不多,但是會很多小技巧,比如他會用小石頭打十八個水漂,會用柳葉吹曲,還會教不知名的小調,那都是從小在豪門大院里長大的檀七七從沒有接過的。
只會彈鋼琴,跳芭蕾,從小學習古典樂,就跟那些豪門出的孩子一樣。
葉雪丞帶給很濃的新鮮。
檀七七放下手機,從床上跳了下去,披上一件外套,然后躡手躡腳的打開門,看了看對面容謙的房門,小心翼翼的溜了出去。
夜晚,整個影視城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不知名的劇組有人正在唱歌,嘹亮的高音在夜幕里十分清晰。
發現,自己還是喜歡這種熱鬧的氣氛的。
穿過小巷,檀七七來到了小河邊。
這邊是影視城最偏僻的角落,人跡罕至,路燈也很,一皎潔的圓月倒映在河面上,清幽而寂靜。
檀七七走過去,并沒有在照常的位置上,看到葉雪丞。
找了找,并沒有找到,正要喊,鼻間突然聞到了一淡淡的煙味。
檀七七愣了愣,抬起頭往不遠的柳樹邊看去,就看到一道纖細的影斜靠在樹干上,正靜靜地看著,不知道站在那邊看多久了。
對上了一雙桀驁不馴又冷艷冰冷的眸子,檀七七愣了半晌,才輕聲喊道:“想想……”
話音剛落,葉想想就從柳樹下走了過來,穿著寬大的夾克,袖口挽起,細白的指尖上夾著一煙,臟辮沒有解開,看起來像是一個不良。
看著葉想想走過來,檀七七有點不著頭腦,茫然的問道:“想想,怎麼是你?葉……”
話還沒說完,葉想想的手指就用力的住了的下,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打量著的臉,然后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厭惡的東西,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道:“媽的,真他媽惡心!”
下覺到了一鉆心的疼痛,檀七七不得不推開,輕蹙起眉頭看著葉想想的臉,了,有些說不出話來。
面對昔日的好友,一切都已經面目全非,就算再想跟葉想想相認,但是……借尸還魂這種事,葉想想會相信嗎?
是一個神智正常的人,只要沒瘋,就不可能相信這種事。
葉想想狠狠的吸了一口煙,聲音有些尖銳:“是誰教你學的?”
檀七七抿了抿:“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葉想想冷笑起來,“看你這副賤樣我就惡心。”
檀七七對完全生不起氣來,嘆了口氣,低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沒想到,約在小河邊談話的人竟然是葉想想。
葉想想道:“誰準你走的?”
蠻不講理的上前抓住的手腕,諷刺又鄙夷的看著,“墨寒笙給你多錢?我出雙倍,你給我滾出我的視線,ok?”
葉想想低嘆了一口氣,“他沒給我錢。”真要論起來,墨寒笙給蘇雅晴治病的錢,都是要還的。
葉想想看起來完全不相信,從夾克衫里取出了一張銀行卡丟在的上,“一千萬,ok?碼六個零,比你留在墨寒笙撈到的要多吧?我不管你是從哪里學來的,也不管你想要多錢,但是你敢繼續留在墨寒笙邊一日,我就不會放過你。你想在娛樂圈混,最好乖乖聽話,他能給你多資源?看到柳煙了嗎?混了這麼多年,還不是一直在國打滾。”
檀七七輕聲嘆了口氣,低頭撿起了地上的銀行卡,看著葉想想,道:“我想在娛樂圈混,你應該管不著吧?”
葉想想臉一變,“你……”
檀七七把銀行卡塞進的手里,聲音很輕:“我跟他之間,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的。”不是說想走,他就能放開。但是解釋給葉想想聽,恐怕并不會相信。
溫溫的笑了笑,輕聲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想……葉小姐,你也回去吧,明天還要拍戲。”
葉想想看著,俏艷麗的小臉上,表有些莫測,像是恨極了,又像是懷念極了,檀七七轉過,低低的深吸了一口氣,心里有些難。
突然,后傳來了一巨大的推力,檀七七踉蹌了幾下,驚愕的轉過頭——
不遠,葉想想站在后,面無表的看著。
的眼睛倒映著湖泊的黑,像極了見不到星星的雪夜,只有漫天荒蕪的大雪從眼睛里紛紛揚揚的落下,在瞳孔里,凍結冰。
檀七七想,并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并不需要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就算死了,就算沒有重生,也只希的朋友能活的好好的,每一天都是開開心心的。
難的要哭出來,水淹了上來,漫過了的頭頂,清清冷冷的水面上,倒映出葉想想的臉,凝眸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眸里,滿滿都是倔強的恨意和悲傷。
五年過去了……你還在為當初沒辦法救下我而到悔恨嗎?
就算一切都并不是你的錯,你也要為我守著他,把一切靠近他的人都驅除嗎?
不遠,有人突然尖了起來:“不好啦,有人落水啦!救命是——!”
檀七七看到葉想想的影消失在了湖畔邊,肺腑里的最后一空氣也被湖水了出去,冰涼的水倒灌了進來,痛苦的嗚咽了一聲,子緩緩的沉落到了湖底……
*
初秋的夜晚,一切都顯得兵荒馬。
偌大的影視城,像是炸了鍋。
救護車“嗚嗚”的閃著燈沖進來,又“嗚嗚”著行駛出去。
金霖一邊默念著“完了完了”,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
剛剛從書房回來洗完澡正要躺下的男人,聽到了床頭柜上手機的響聲,隨手接起了電話,聽到手機里好友結結的話語,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夾著下雨的夜晚,男人席卷著寒氣從別墅里開門出去,為他撐傘的老管家看著自己主人冰霜一般凍結的面容,心里打了一個突。
急救室外,容謙和金霖他們已經等在外面,看到風塵仆仆趕來的男人的時候,兩個疲憊的男人臉上都浮現出了一張。
容謙走上前,面復雜的剛要張解釋,墨寒笙一抬手,一個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金霖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吭聲。
容謙咬了牙關,咽下了一口,低頭站在墨寒笙面前。
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兩點多,四個小時的路程,生生被墨寒笙減到了兩個半,容謙知道墨寒笙是怎麼開車過來的。
過了半晌,金霖才嘆了口氣,走上前低聲道:“寒笙,抱歉,我沒有護好。但是不關容謙的事,監控顯示,是青瓷自己跑出去的。”
墨寒笙站在原地,面容沉默的近乎空白,他看了金霖一眼,只說了一句話。
“我沒有辦法承失去第二次。”
金霖手指微微一,聽出了墨寒笙這句話里不祥的寓意,他一時驚恐了起來——他墨寒笙去找一個替,把轉移,這到底是對還是錯?
接下來,墨寒笙一句話也沒說,轉過靠在墻壁上,雙手在風的兜里,微微低頭沉默的等待了急救室的答案。
空氣里沉浮著令人窒息的氣氛,金霖和容謙誰也不敢說話,甚至有些微微恐懼起急救室的大門——如果里面傳出來的是悲報,失去的是不是兩條人命?
飲鴆止。
鴆死了,喝酒的那個人也跟著死去。
金霖抬起手,了額頭上的冷汗,心里惴惴不安。
早晨五點,急救室的大門終于被打開,熬了一個通宵的醫生和護士從里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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