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往A國的私人航班上，氣氛有些冷。

裴驍面沉地坐在長沙發上，薄抿一條直線，不知在想些什麼。

“驍爺，是我沒有及時通知，如果造任何嚴重后果，我凌翼一人承擔。”

凌翼主跪在沙發前，字字鏗鏘有力。

“下去。”

裴驍吩咐道，“讓他們把炸毀前的監控畫面傳過來。”

“是。”

凌翼從地上站起，拉上隔斷簾，回到飛機前半艙，有些不著頭腦。

驍爺這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飛機后半艙，裴驍拿過一旁的平板，等待下屬把監控錄像傳過來。

男人的指尖在漆黑的屏幕上緩緩敲擊，每一下都準地對應著一秒鐘的時間。

玻璃窗外，晚霞的余輝撥開云層，染紅了整片天際，黃昏時分的天地間彌漫著一種無邊的寂靜和凄清。

“還要多久？”

裴驍的指尖了節奏。

“馬上。”

凌翼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來，話音剛落，平板的屏幕就亮起了畫面。

男人的指尖飛快地作著，沒幾秒，兩道人影就出現在了別墅后院的監控鏡頭中，時間定格于轟炸發生前的十分鐘。

“凌翼，派無人機環島飛行，畫面同步給我。”

裴驍沉聲道。

“是。”

幾分鐘后，平板上畫面切換，三億像素的攝像頭將島上的局面清晰地捕捉鏡。

廢墟、斷壁、殘骸……一片狼藉，植被遭到嚴重的破壞，綠化為荒蕪，地下的被無地翻出地面，暴在空氣中。

無人機像一只無頭蒼蠅，沒有目標地搜尋著。

“驍爺，您要找什麼？”

凌翼忍不住問道。

裴驍沒有直接回答他，對他吩咐道：“我來控。”

“……”

簾外的凌翼不解，卻還是依照自家老大的吩咐，把無人機的控權轉到平板上。

以別墅為中心展開地毯式搜索，環島半圈，裴驍終于在沙礫灘上發現了一個悉的人影。

鏡頭放大。

確實是慫恿那小東西重新找良配的那個大媽。

不知是不是已經涼了。

鏡頭重新拉高。

五十米遠的碼頭，一只木船失去了蹤跡……

男人抿直的角小幅度地彎起，他將坐標發到凌翼手機上，開口吩咐道：“找人去檢查一下，如果死了，先別燒。”

“活著呢？”

凌翼問道。

“……”

裴驍角的弧度漸漸擴大，語氣有些惡劣，“務必救活，吊著一口氣的那種最好。”

他就不信能忍著不跑回他的懷里。

“呃……是。”

簾外的聲音有些不穩，“需要通知地勤備好直升機嗎？”

“把車備好。”

噶？不回曼島嗎？

“先去楓林巷。”

裴驍接著道。

“……”

凌翼從記憶中好一陣翻找，終于想起了這個街道名。

這不就是溫小姐外公所開醫館的地址嘛，驍爺要親自上門通知溫小姐的死訊？

正疑著，他就看到驍爺掀開了簾子，邁著穩健的步伐朝飛機駕駛艙走去。

“……”

驍爺要親自駕駛？！這都多年沒有過了……

凌翼被一個接著一個的疑砸得一臉懵。

不到半分鐘，飛機陡然一個提速，朝A國的方向駛去。

……

江城，陸家。

這座占地近百畝的園林猶如世外桃源，花草建筑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各個角落。

亭臺樓閣，水榭回廊，盡顯中式風格的獨特韻味。

位于西側的“雅園”，有一個戲臺，此時正咿咿呀呀地上演著昆曲《牡丹亭》，已經演到最后一出，就快要結束了。

楊雅慧躺在竹椅上，旁，一位差不多年紀的傭替緩緩搖著扇。

“這人死了就是不一樣啊，跑去曹地府都要見。”

“……”

怪氣的一句話讓傭雙手一滯。

楊雅慧擺了擺手，示意臺上的人退走，緩緩靠在竹椅上，閉目養神，“翠玉……你說老爺把那賤鬼的兒子安排到陸氏醫藥，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傭抬頭環視，確保沒人能聽見后，俯輕聲道：“估計是家主不喜大爺呢。”

“我看是害怕他出丑吧，那賤鬼離開陸家的時候，邊一分錢都沒有，能養出什麼樣的兒子？不是在院長大的，就是從垃圾堆里爬出來的，能懂什麼經營公司？”

“夫人是覺得……家主想送大爺去歷練一番？”

楊雅慧冷哼一聲，“那賤鬼都爬到別的男人床上了，老爺如果不是念念不忘，會把蘇晴那個人收進來，還建了個“綰園”？你是沒看到認祖歸宗那天，老爺看到賤鬼兒子的那張臉，眼神都恍惚了……”

“……”

傭左右為難，既不能說老爺不喜、又不能說喜，索閉上，心想二夫人不過就是想找個人發泄罷了，難伺候得很。

“也是，我們這些活人怎麼可能斗過裴婉那個死……”

“媽！”

前院突然傳來一道高喊。

陸君屹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看到竹椅上躺著的人，二話不說地沖上前去，邁上臺階的時候還差點摔了一跤，“媽！”

“急什麼？”

楊雅慧蹙眉道，依舊闔著眼養神。

陸君屹在竹椅旁蹲下，抓住楊雅慧的手，心急如焚道：“媽！這下完了。”

“又沒錢了，還是哪個的又懷了？”

楊雅慧不以為意。

陸君屹抓著的手，額頭慌張得冒汗，“媽，這下真的完了，你趕去找爹保我。”

楊雅慧聞言，心臟一提，連忙坐起上半，質問道：“你又給我捅了多大的簍子？不是讓你最近安分點嗎？”

陸君屹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媽，你……你先保證，會找爹保我。”

“行了，說吧。”

楊雅慧借著他手力，從椅子上站起，來到一旁的茶桌旁坐下，吩咐傭去倒杯茶來。

陸君屹在對面坐下，猶豫著開口道：“我、我在賭場欠了裴驍一個億……”

“你說什麼？！”

楊雅慧眼前一黑。

陸君屹梗著脖子，一副完全不是他犯錯的樣子，狡辯道：“要不是那個私生子在賭場挑釁我，我也不會下這麼大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