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雪場是會員制，人流量不大，初級雪道上，每隔十幾米才能看見一個人影。

經過三天的訓練，裴澈已經能夠練換刃了。

溫以檸驚嘆于兒子的育天賦，大抵是傳了面前的這個‘老死’的混蛋。

裴驍雙手帶著往下，提醒道：“寶貝，屁別撅著。”

溫以檸拍掉他的手，“兒子在前面，你去看著他，不要管我。”

“他不需要我管。”

溫以檸氣竭：“行，反正過了今天，你想管也管不到了。”

裴驍被中肋。

不知不覺三天了，他窩囊了整整三天，再不道歉就真他媽要被流放在這里了。

天由亮到暗，裴驍帶著自己的老婆從山頂到山腳，往復了十幾趟，直到溫以檸扶著自己的麻木的后腰，擺了擺手：“玩不了，我去休息區躺一會兒。”

“再玩一會兒。”

“真玩不了。”的腰已經很久沒那麼酸過了。

裴驍蹲下，替解開鞋扣，拾起的板子。

休息區建在山腳，四面都是玻璃，遠看能看到連綿的雪山，近看能看到整條雪道。

溫以檸的視線很快鎖定在遠的小人影上。

之所以能這麼快就找到，是因為裴澈堅持在雪服外面套上綠的恐龍睡，醒目極了。

看得出來，小澈對這套親子睡有獨鐘。

“老婆。”裴驍一側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臉很是僵，“今天能夜場嗎？”

“你沒夠？”

“嗯。”

“那你現在趕去呀。”溫以檸推了推他的肩，“回江城的車程有三個多小時，我不想小澈熬夜，對不好。”

至于他，就流放在這里了是吧，裴驍的心麻了。

本想著月黑風高，道歉也不顯得丟臉，現在看來是沒戲了。

溫以檸見他無于衷，又推了推他，“順便看一下小澈。”

裴驍：“……”

他走出玻璃屋的下一秒，溫以檸就從服務員手里要了一杯豆冰淇淋，邊吃邊竊喜：雪這種平衡運，真沒什麼天賦，學了三天還是零基礎，不如留在這兒當個快樂的小吃貨。

過玻璃窗，看到裴驍越走越遠，那一黑的頭盔雪鏡雪服著實惹人注目。

背影像個超模。

正面像個超超模。

可惜這副皮囊現在發揮不了最大的價值。

溫以檸舀了一勺又一勺，冰淇淋很快就見底了，最后，出舌頭把底也了一遍。

正要向服務員再要一杯的時候，人群突然一陣。

順著眾人的視線朝外看。

只見一個‘雙板選手’直直地從上面沖下來，速度快到幾乎變了殘影，上方的人在揮著手高喊，下方的人在拼命地避讓。

是個魚雷。

很明顯還未學會雪的技巧，膽子卻很大，橫沖直撞，已經完全沒法掌控自己的速度了。

更讓溫以檸心驚的是，小澈正正好就在那顆魚雷下方三十米的位置，照著那個人的運軌跡，小澈會被撞飛。

手里的冰淇淋摔在地上，溫以檸瘋了似地往外跑。

“小澈！”邊跑邊喊。

距離太遠，坡底的小家伙本就聽不見的聲音。

此時的雪道上一片轟。

有人僥幸避開了這顆魚雷，狼狽地坐在雪道邊，整理自己的；還有一些聽到來自上方的呼喊，竭力調整自己的方向。

裴澈小朋友也是其中的一員，爸爸教過他，只要把重心換到板的另一側，就能調整方向。

可是魚雷哪兒有控板的能力，遇到人就慌，邊邊大喊大：“讓開！全部都讓開！”

裴澈本來能讓開的，可惜對方的運軌跡一會兒偏左，一會兒偏右，像吸鐵石一樣追著他。

眼看就要撞上來，他蹲下來抱著自己的雙膝，閉上眼。

“嘭——”

破音在耳邊響起，還伴隨著骨骼碎裂聲。

裴澈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寬闊而溫暖的懷抱中。

是爸爸。

他轉頭看向側方，魚雷摔在紅的防護網上，雙板從他的腳底落，一只在他腳邊，另一只飛到十幾米外的雪面上。

裴澈解開鞋扣，快速從地上爬起來，“爸爸，你有沒有傷？”

“……”

裴驍很久沒骨折過了。

遇到自己老婆以后，中槍的次數不，骨折倒是稀有。

他能記得的最近一次，是二十歲出頭的時候，為了一件貨，被人打斷了一肋骨。

裴驍知了一下自己的，艸，整條右臂都麻了。

“沒事，走吧。”

他用另一只手撐地站起來，著裴澈的后背往山下走。

溫以檸跌跌撞撞地跑上來，一顆心撲通直跳，剛才的一幕差點嚇得突發心臟病。

“你們有沒有傷？”

下一秒，裴驍忽然大變臉，完演繹了‘強慘’三個字中的最后一個字，委屈地開口：“老婆，我手不了了。”

溫以檸渾的在一瞬間沖上來，“哪只手？”

裴驍用左手指了指右臂。

溫以檸都不敢他，繞著他的右臂仔細觀察。

好像垂得有些不對勁。

“骨折了？！”

溫以檸趕忙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卻被裴驍攔住：“老婆，我覺得好像不是很嚴重。”

“你又不缺一個直升機的錢，難不還想徒步走到醫院去？”溫以檸繼續打電話。

裴驍：“……”

拖一拖，更嚴重。

這才是他想要的結果。

最好來個生活不能自理，借著這個理由搬回半山別墅。

可惜事不如他所想，沒五分鐘，直升機的轟鳴就傳耳際，溫以檸直接把他推上去了。

醫院骨科。

整條走廊里時不時傳出嚎聲，一家三口走進去的時候，主任醫師愣了一下，“有事？”

這三個人看著沒病啊。

裴驍一屁落座。

主任上上下下打量他，莫不是腦科走錯到骨科了？

“傷到哪兒了？”

溫以檸站他旁邊，替他發言：“醫生，他雪的時候被人撞到了，傷到了右臂。”

這套說辭讓裴驍有些不悅。

什麼被人撞到了，顯得他雪技很差似的，明明就是而出、不顧。

不過為搏老婆歡心，早日搬回去，他決定閉。

一通檢測下來，主任得出最終結論——碎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