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嗯,每個月王爺會陪六晚。……
趙璲十八歲那年主請纓前往戰場,之後立下奇功,永昌帝龍大悅,破例提前兩年封兒為王,賜下惠王府。
當時大皇子康王已經封王,工部修建惠王府時,依照永昌帝的代,惠王府的府邸部分與康王府占地一樣,都是五進三路的規制,可惠王府的花園竟有兩個康王府的花園那麽大,永昌帝甚至親自參與了惠王府花園的山水布局。
百們議論紛紛,一部分人猜測皇上有意立惠王為太子才會如此偏,一部分人認為皇上只是因為打了勝仗心舒暢,所以才有閑逸致指點惠王如何造園,康王封王的時候正趕上南地出了洪災,永昌帝天天盯著戶部,本沒有閑功夫。
無論如何,惠王府都是目前三座王府中占地最大、修建耗銀最多的那座。
大宅子很容易人羨慕,只是宅子園子越大,需要的丫鬟下人也就越多。
整座惠王府,各種奴仆共計百餘人,這還是惠王不喜鋪張,且沒算上惠王的五十個親衛。
惠王住位于王府中路的第四進,名為明安堂,前面兩進分別是惠王接見外臣賓客、理公務的地方,自打惠王出事賦閑在家、謝絕來客,那兩進再也沒有迎來過惠王的踏足。
回到明安堂,青靄、飛泉伺候趙璲在前院休整,姚黃帶著阿吉去後院更換。
掉繁重的禮服,姚黃畫眉等人暫且退下,然後一頭撲進拔步床,先緩解一的疲憊。
阿吉半蹲在床前,關心問:“王妃很累嗎?”
姚黃嘆道:“那麽長的宮道,走路倒是還好,主要是在王爺面前必須時時刻刻端著,進宮後要守的規矩更多了,你想想我在家裏什麽樣,讓我端坐著應酬皇上後妃,陪聊陪笑的,比讓我去外面跑一圈還要難熬。”
阿吉:“是沒在長壽巷裏舒坦,那您想想王爺,您還能走走舒展筋骨,王爺一整天都得坐著,要麽就是躺著,這麽一比,您是不是好忍些了?”
姚黃:“……”
是啊,惠王從起床後就一直坐著,連坐這麽久,底下會不會麻?
剛剛王爺慢慢休整,休息夠了再過去找他傳見下人,說不定是王爺也想在床上多趴一會兒!
這下子姚黃趴得更安心了。
阿吉瞅瞅外面,小聲問:“王妃,要不以後都是我負責守夜吧?反正您跟王爺睡下後我在外面跟著睡,連著守也不會累。”
姚黃奇怪道:“為何?”
守夜的丫鬟要時刻做好被裏面傳喚的準備,沒事可以睡整覺,有事就得半夜起來,絕不輕松,姚黃可不想只辛苦阿吉一個。
阿吉一手擋著,將次間能聽到室靜的事說了。
姚黃臉上一熱:“真能聽見?什麽都能聽見?”
那些王爺弄出來的嘖嘖啵啵又啪啪的聲音……
阿吉連忙搖頭:“聽不見您跟王爺說話,就,就聽見您喚了。”
姚黃:“……”
怎麽不知道自己得有那麽大聲呢?
轉過腦袋,姚黃朝裏面趴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道:“就流守夜吧,下次我注意點。”
日子還長,阿吉一個人撐不住的,況且也要慢慢培養其他心腹丫鬟。
.
躺了一刻鐘,更梳頭用了一刻鐘,姚黃終于來了前院。
飛泉站在院子裏,瞧見王妃立即恭聲行禮。
姚黃邊走邊打量飛泉。
惠王邊這兩個公公,青靄五周正更顯穩重,飛泉則長了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睛,又圓又亮,瞧著更像敢跟主子玩笑的,卻也被宮裏、王府的規矩得一板一眼,又或者人不可貌相,飛泉本就是規矩端重的子。
“王爺在裏面休息嗎?”姚黃隨口問道。
飛泉看向正堂。
這時,姚黃也來到了正堂門口,扭頭一瞧,惠王換了一套絳紅的錦袍,端坐在北。
正常人家的堂屋,北面會擺上兩張主椅,中間隔著一張方幾。
現在惠王自帶一張椅,特意把他挪到主座上簡直是多此一舉,下人不嫌麻煩王爺怕會不快,但把椅挨著主座停好也不合適,會壞了整個堂屋的整齊布局,而如果王爺不在的時候放正常座椅,王爺一來再把座椅挪開,更是頻繁地在提醒王爺“您不行”。
姚黃看到的就是,堂屋北面擺了一張高度適合惠王取用茶水的長幾,惠王帶著椅單獨坐在北面,長幾東西兩頭分別擺了一張面朝茶幾的客椅,如此不管惠王在不在,桌椅擺設都不會影響堂屋的整齊,而就算另一位王爺來了,他坐在長幾兩頭仍是與惠王同席,不算怠慢。
惠王都殘了,哪個王爺還會計較這一點點小節?
姚黃無法掩飾自己注意到了這邊與衆不同的座椅擺設,也不想假裝自己沒被新奇到。
迎著惠王死水般的注視,姚黃阿吉留在外面,笑著,朝惠王行了個淺禮。
趙璲:“你我夫妻,以後見面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姚黃:“好啊,我也覺得那樣怪見外的。”
語氣自然,趙璲不知為何想到了昨晚的相親,斂眸道:“坐吧,這是王府各下人的名冊,你先看看。”
青靄適時取出一本冊子,彎腰雙手放于王爺左下首的客座前。
姚黃微提擺落座,看看主位上的王爺,笑著誇道:“這個座位安排的好,我看王爺或是王爺看我都方便多了,若是咱們倆并排坐著,還得把腦袋扭過來說話,時間一長脖子都要酸了。”
青靄:“……”
他張地看向王爺。
趙璲:“你去看看人是否到齊了。”
青靄躬離去。
姚黃覺到王爺似乎很著急快點辦完這件事,不再耽擱,拿起名冊翻閱起來。
第一頁只寫了三個名字,一位總管王府外務的郭管事郭樞,一位分管王府男仆的曹公公,一位分管王府仆的柳嬤嬤。
趙璲:“府裏下人多,你剛來還不悉,有什麽需要可直接傳見他們三個。你是王妃,除非你所求過于不合常理,他們都會聽你的。”
姚黃懂,好比花銀子,以惠王的大方,一次從賬房支取千百兩銀子都沒關系,但要一次將惠王的五千兩爵祿全拿走,郭管事肯定得去請示王府最大的主子惠王。
姚黃繼續往後翻。
名冊是按照下人的職位高低記錄的,像王府的三路宅院與後花園都各有一位管事,由他們監管四的房屋維護日常打掃花樹養護等。
跟著就是按照差事統計的名單,如廚房、繡房、花草房、庫房、匠房、馬房、浣洗房等,每個地方從管事的到小丫鬟小廝都列得一清二楚。
除了絕大多簽了賣契的奴仆,王府還聘了兩位住府郎中,都是醫湛的名醫。
姚黃一邊看一邊略的計數,算出王府裏居然有一百多個下人,姚黃驚到了,合上名冊悄悄問惠王:“王爺,這麽多人,一個月發下去的工錢都不吧?”
趙璲:“……用得起便養得起,無需擔心。”
姚黃飛快地算了一筆賬,王爺年俸五千兩,平攤到每個月是四百兩出頭。王府衆下人的月例、飯錢以及宅子園子的日常維護按照一百兩算,王爺的月俸就只剩三百兩了,夫妻倆的吃穿藥費再去掉一百兩的話……
以姚黃百戶之的出看,王府一個月能有二百兩的富餘當然夠多了,可按照昨晚惠王許給隨意花錢的承諾以及一寶石簪子就得幾百兩的行價看,這個王妃真敢大手大腳花的話,王府很快就要沒錢了!
趙璲便看著自己的王妃眉頭微蹙,很快又舒展開來,煞有介事地對他道:“王爺放心,我會省吃儉用,不該花的銀子絕不花。”
喜歡珠寶首飾,但絕不會月月都去買新的貴的,只要王爺不介意,讓繼續戴價廉的平民首飾都戴得歡歡喜喜。
趙璲:“……”
青靄回來了:“回王爺,都到齊了。”
趙璲:“飛泉去帶過來吧。”
人就在明安堂外面候著,百餘人很快便由三位大管事井然有序地領了過來。
青靄推著趙璲往外走,姚黃跟在旁邊。
總管事郭樞揚聲道:“拜見王爺王妃!”
衆人便嘩啦啦跪了下去,齊聲拜見。
趙璲看向姚黃。
姚黃領會到了,衆人免禮。
重新站直後,衆人目恭敬地瞻仰了王妃的容貌,認清臉便守禮地低下頭。
趙璲道:“你們如何敬我,今後就要如何敬重王妃,敢有違背者,按府規懲治。”
衆人跪下領命。
替姚黃立了威,趙璲便遣散了衆人,對姚黃道:“我陪你去逛逛王府各。”
這都是一個新婚夫君該給妻子的面。
姚黃很有興致,這可是自己的新家啊,當然要好好逛逛了。
但覺得夫妻倆單獨逛更容易培養,說話也更放得開,所以想也不想地走到椅後頭,對青靄道:“你們都留在這邊吧,我照顧王爺就好。”
青靄:“……”
他甚至都不敢去問王爺意下如何,而且因為站在椅後頭,他也接不到王爺的眼神。
眼看著王妃手要接管王爺,青靄的手還握著椅後面的扶柄不知該不該松。
姚黃見了,彎腰歪頭詢問正主:“王爺,可以嗎?”
趙璲:“可以,青靄、阿吉遠遠跟著。”
青靄松了口氣。
姚黃笑著接過椅:“王爺指路吧,您放心,我肯定推得穩穩的。”
趙璲擡手指了個方向。
東西路的宅子各有用,或待客或宴請或充當庫房、藏書樓,簡單逛了一圈,主仆四人終于來了後花園。
四月下旬,園中濃花開,假山疊石亭臺樓閣掩映在幽景之中,就連吸進鼻子的空氣都比路上新鮮。
姚黃舒適地呼了口氣,高興道:“這園子可真漂亮,要不是嫁給王爺,我這輩子怕是都見不到這樣的好風景。”
趙璲指向東方:“從這邊開始逛吧。”
姚黃點頭,掃眼前方的石板路,確定一路平平整整,便放心地一邊推椅一邊欣賞周圍的風。
王府造景頗有講究,一花一樹一石都能品出風雅來。
走著走著,姚黃看到院牆邊兩棵距離剛剛好的榆樹,眼睛一亮,指著樹道:“這裏可以綁繩子秋千,樹蔭正好擋了太。”
趙璲:“喜歡秋千的話,可以讓工匠多做幾個秋千架,隨你擺在喜歡的地方,比綁繩子安全。”
姚黃看向男人的頭頂:“我只在畫冊裏見過秋千架,在家裏都是拴繩子玩。”
趙璲不置可否。
前面是一方池塘,池塘中間是一條曲折的木板橋,橋比椅略寬一些,勉強能容兩人并行,兩側無欄。
遠遠跟在後頭的青靄又提起了心,他都瞧見了,王妃總是東張西地看景,等會兒可別分心把王爺推水裏去!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跑過去的時候,姚黃看著波粼粼的池水,向往地對惠王道:“王爺,我喜歡這邊的景,可以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嗎?”
趙璲點頭。
姚黃一喜,將椅推到池塘岸邊一棵柳樹蔭下,放下椅的固定裝置,這才湊到最前面,觀察水面。
池塘中央慢悠悠地游著幾條紅錦鯉,清澈的水中時有指長的小魚歡快穿梭。
清淩淩的水倒映著藍汪汪的天,姚黃越看越喜歡:“之前在儲秀閣學禮儀時,我還憾錯過了今年郊外的春景,來了王爺的園子,我才知道我的福氣都在後頭呢。”
去郊外踏青還要騎馬跑很長一段路,來回頗費功夫,來王府花園就方便多了,還不用跟其他游人搶地方!
然而在趙璲眼裏,這些景都是他看慣了的,所以他神很淡。
姚黃瞧出來了,飽過眼福趕重新推著惠王往前走。
視野裏出現一片青翠竹林,林中有石板路,裏面可見一座小院。
她是得天獨厚的丞相嫡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偏偏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她把江山當做嫁妝,換來的卻是恩將仇報,被打入冷宮,重活一世,她不再愛他,卻終究逃不過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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