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5 惠王爺下鄉扶貧

齊家後院。

廖家的眷只有高娘子帶著姚黃、阿吉娘三個, 一席八人，齊員外的續弦呂氏除了親自作陪外，還安排了本鎮裏正夫人婆媳、何秀才的媳婦朱氏與兒何文綺。

朱氏的脾氣再招人不喜或嫉恨, 何秀才、何文賓父子倆的功名都在那裏擺著，何文賓更有可能考中進士做，因此本鎮百姓面上都很是捧著何家。

今日的朱氏卻一改之前的趾高氣揚，主搭話的時候特別, 就算有人跟攀談，也會時不時地往廖家婆媳那邊瞄。

姚黃沒在意朱氏，這邊也一堆應酬呢。

“小姚，我們鎮住著舒服吧, 我看你家秀才郎的氣是越來越好了，俊得我每次面都覺得看不夠。”

姚黃：“舒服, 這邊山秀水的，我只後悔沒早點搬過來。”

另有人起哄：“跟山水沒關系, 是我們這的頭參好，我看你們二叔天天都在收頭參, 除了做藥，家裏沒燉湯熬粥吧？”

此言一出, 大家紛紛羨慕起廖家的財氣來。

姚黃聽了一圈, 這才知道那些其貌不揚酷似生姜的頭參居然要賣百文一斤，比鴨魚都貴！

“這還只是生吃的, 據說炮制好的幹頭參能賣五六錢銀子一斤, 年份高的更貴，可惜我們本地人不懂得炮制，只能把辛辛苦苦進山挖來的頭參賤賣給來收貨的藥材販子，一代代挖下來, 山裏的頭參越來越，藥材販子們來得都沒那麽勤了。”

“是啊，我家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村裏鎮上誰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隨時都可以去山裏挖些頭參熬湯補補，到咱們，自己去挖挖不著，只能等著那些膽大的村人去深山裏找，唉，人家費了那麽大力氣，當然要高價賣出來。

“還是廖郎中實誠，願意給高價收年份高的頭參，比那些不知哪來的野販子強多了！”

高娘子越聽越替廖郎中冒汗，王妃會不會覺得廖郎中在拿王府的銀子裝善人？

湊到王妃耳邊，低聲解釋道：“我聽老廖說過，他出的價只比小販高了兩，無論煲湯還是拿來做藥都比在城裏買便宜多得多。”

姚黃笑道：“應該的，大家采藥也不容易。”

眷們這邊的席面吃了足足一個時辰，等姚黃回到東院，惠王爺都換上中在床上等著歇晌了。

大概是嫌黑帳子醜，惠王爺用了兩次就讓收起來了，反正白日做這事已經開了頭，惠王爺不用再矜持。

姚黃先去西屋簡單，穿著一套白底邊的綾坐在床邊，一邊通發一邊跟惠王爺講頭參的價錢：“所以說我是真的跟著二爺福了，不然哪能三天兩頭地喝補湯，又是又是頭參的，那麽一鍋湯算下來就得一兩銀子。”

趙璲早就發現了，王妃喜歡聊天，大多時候并不需要他搭話，只要聽著就行。

王妃的嗓音輕，王妃的神鮮活生，用詞樸實無華卻很耐聽。

“哎，二爺喝酒了？”

姚黃忽然聞到了一淡淡的酒氣。

趙璲偏頭，道：“衆人為齊員外敬酒時，我淺酌了一口。”

姚黃一手拿梳子，一手將惠王爺歪過去的俊臉掰過來：“我又沒嫌你，你這點酒氣我還覺得好聞的，不了的是我爹我哥跟人拼酒帶回來的那種濃濃酒氣，熏死人了。”

趙璲：“……漱過口。”

漱口喝茶，奈何酒氣頑固，居然還有殘留。

姚黃掃眼惠王爺的，這回到偏頭了，紅著臉道：“漱不漱與我何幹。”他又不跟親。

趙璲：“……”

目定在嫣紅盈的瓣上，複又挪開。

有些事是新婚夜夫妻圓房時必須做的，他是王爺，王妃縱使心裏嫌棄也不會表現出來。

待彼此的悉了，趙璲知道王妃能從他的那些舉中得到樂趣，所以他可以隨而為。

齒相依能有什麽樂趣？

趙璲想象不出來，也就是現在，他會對王妃生出此念，換個人如此暗示他，趙璲會怒。

只是，沒有樂趣的多餘親，他能接都如牡丹花一樣豔甜的王妃，王妃能接他嗎？

趙璲不想在眼裏看出任何勉強，沒有把握又非必要，那便保持原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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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姚黃沿著河岸一直將惠王爺推到了南面的山腳下，這裏是一小山頭，從此往東往西往南還連著無數個高高矮矮的山頭，視野所及最雄偉巍峨值得登高遠的一座山頭離靈山鎮約莫有十幾裏的路程，正因為靈山鎮附近沒有名山奇峰，這座小鎮才不如靈山山腳一圈的其他鎮子富庶。

趙璲朝高的山峰去。

姚黃推著椅，見惠王爺第一次這麽長時間又如此作明顯地眺群山，便覺得惠王爺是想爬山了。

姚黃很想滿足惠王爺的這個心願，可靈山適合游人攀爬的名峰都修了石階，椅走不了，附近的這些山頭看著矮，其實也有百十丈高，山裏還都是山民們常年砍柴打獵采藥踩出來的坎坷不平的山路，姚黃力氣再大，也得推上大半天累得汗水打裳無比狼狽才能單獨將惠王爺推上去。

姚黃不認為惠王爺會這樣的登山之旅，不是不想折騰，換青靄飛泉或是別的侍衛，惠王爺都不是那種折騰別人取悅自己的子。

見惠王爺越越久，姚黃想了想，道：“二爺，據說這種深山老林最容易出妖靈怪，你說世上真有靈靈草修煉嗎？還是那些話本子純粹是胡編造的？”

趙璲：“……我不信鬼神仙妖之說。”

姚黃：“以前一堆皇帝吃仙丹，我還以為皇帝們消息靈通，真有仙的法子呢。”

趙璲：“只是一些大補的丹藥，民間傳為仙丹而已。”

姚黃：“我倒希世上真有神仙，這樣才有神仙顯靈滿足我一些癡心妄想的機會。”

惠王爺不再看山了，瞥向後：“你想求神仙何事？”

姚黃：“當然是長生不老，我這麽的容貌，才舍不得將來變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還有二爺，最好也能一直這麽俊下去。”

提到他時，趙璲的涼了一瞬，隨即又恢複如常。

“哎，還是換個地方吧，我怕神仙沒來倒竄出個妖，話本裏面的妖最喜歡二爺這樣的俊書生了。”

調轉椅，姚黃一邊嘀咕一邊快步離去。

趙璲：“……”

夜幕降臨，王妃回後院睡下了，廖郎中才穿過兩家前院中間的月門，來為惠王殿下推拿。

趙璲問：“靈山黃為何效用更佳？”

這個效用并非他親自會出來的，而是趙璲在醫書上見過舊朝名醫記載。

廖郎中已經習慣近來惠王爺偶爾的談興了，思量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藥材亦是如此，應該是靈山的土質更適合黃的生長與藥積累。”

他能辨認藥材的年份與優良，至于靈山的土到底好在何，廖郎中就說不清楚了。

趙璲：“王妃聽人言，以前靈山上的黃并不罕見，因連年采挖才日漸稀有，這是否說明，靈山黃本易于存活繁衍？”

廖郎中：“是，山民不去挖的話，黃應該能一長一大片，只是山珍野味都是無主之，既然能賣錢，山民們肯定見到就會采挖，留在那裏只會便宜後來者。”

趙璲：“我看這一帶都是荒山野嶺，若能開荒種藥，周邊百姓便能多一樣營生之法，同時為各地供應更多的良藥。”

廖郎中這才明白王爺在心什麽，嘆道：“百姓們大多勤儉，黃賣得那麽貴，如果只是開荒便能種植，百姓們肯定早就去開了，定是黃種起來還有很多難，百姓們發現自己種不出來或種不好，才絕了這個念頭。”

“再有，靈山是名山不是荒山，府治理嚴格，止百姓隨意伐木。”

趙璲：“黃能長在深山裏頭，足見它喜怕旱，所以開荒時無需砍伐高樹，只要清理林間的雜草灌木便可。這只是我的猜測，明日我會調李得春與幾個侍衛過來，讓他們去山裏查驗黃的種植之法，待他下山，你二人可多加探討。”

李得春便是王府的另一位李郎中。

廖郎中：“是，我等一定用心辦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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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并不知道惠王爺對外吩咐了什麽，這日早上結束曬日後，惠王爺去看書了，姚黃來了西院，在廚房找到了坐在小板凳上看火的高娘子。

姚黃免了的禮，瞅瞅蓋著鍋蓋的大鍋，好奇道：“這麽早，嬸子在準備什麽耗功夫的吃食？”

高娘子笑道：“不是吃食，老廖不是一直在收頭參嗎，先前燉湯用的都是三四年年份的，老廖說這樣的直接拿來燉湯滋補也不可惜，但是長了五年的頭參藥足了，最好攢多了拿來炮制幹，那樣藥更足調理起來也更滋補，這不，攢了十幾斤了，讓我一鍋都煮了。”

姚黃掀開鍋蓋瞧瞧，果然滿滿一大鍋的洗幹淨的頭參。

“煮就行了？”

“早呢，說是要煮九次曬九次，第一次煮就要煮三個時辰，白天曬晚上的，說起來都嫌麻煩，所以附近的村民們都是直接賣生的。”

姚黃：“……他收藥材倒是不累，嬸子可有的忙了。”

高娘子：“他回來了會幫忙，阿吉青靄飛泉也都會替我分擔，沒多累的！”

麻煩歸麻煩，無論生黃還是制好的黃，每次燉湯都有的剩，高娘子人在廚房最吃香，又能拿工錢又能跟著主子們一起滋補，所以再麻煩也樂意幹。

過了幾日，廖家西院來了客人，乃廖郎中的好友李郎中，說是要帶兩個學徒進山尋藥，因此在廖家借宿。

姚黃去瞧了一圈熱鬧，跑來東院書房問惠王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趙璲簡單跟王妃講了講。

姚黃：“……”

所以那天惠王爺盯著山看是在琢磨如何種黃，不是為了爬山？

驚訝過後，姚黃深深地松了口氣，因為已經暗暗琢磨好幾天了，還是沒能琢磨出輕輕松松將惠王爺推上山頂的法子。

坐到惠王爺邊，姚黃笑道：“真能種的話，二爺要包個山頭做藥材生意嗎？”

知道王府也有很多鋪面田莊，每年的進項比惠王爺的爵祿還多。

趙璲：“不是，此事需由知縣帶頭，鼓勵當地百姓開荒，頭參至五年藥，只有住得近的百姓才能長期照料。”

姚黃懂了，惠王爺惦記頭參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造福靈山一帶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