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是舅母帶過來的麼？”

見謝令窈神緩和，紅裳忙點頭應是。

“兩位夫人諒公子邊沒個伺候的，便差了奴婢二人來。”

謝令窈撲哧笑出了聲，對著侍立在側的下人笑說道：“聽見了嗎，咱們江家家大業大還買不起丫鬟，得讓周家送人來伺候。”

下人們紛紛低頭捂笑，看向紅裳和秀毓的眼神是止不住的譏諷。

兩人被臊得面紅耳熱，卻還是堅持高高揚著下。

夫人可是允諾過兩人的，只要們能得公子垂青，便許們姨娘的份。

這位夫人是，可是男人都喜歡新鮮的，只要們努努力，總能鉆得空子，到時候一躍為侯府姨娘，這些個敢笑話們的，一個都不留！

“既然話已說清，夫人便盡快將奴婢們安排下去吧，若是忤逆了長輩，只怕傳出去對您賢名有礙。”

紅裳這種程度的威脅，謝令窈甚至都懶得放在心上。

揮了揮手，立時有兩個健壯的婆子上前，一人擒住一個。

“走吧，今日日頭不錯，也該去陪太夫人好好說說話了。”

周氏被太夫人傳話過去時，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謝令窈收下了那兩個丫鬟，心里正高興呢，想著往后浩瀚閣只怕有的是熱鬧看了。

可不想，自己即將為江府最大的熱鬧。

進了屋，見謝令窈和那兩個丫鬟也在，周氏心中閃過不安，但是片刻后鎮定下來。

謝令窈這妮子，竟敢找太夫人告狀！

可是也不怕，送兩個丫鬟過去罷了，能有什麼錯，謝令窈要是不樂意，不收就是，收了又來鬧，太夫人定會覺得事不周。

不得好的是謝令窈自己。

“這兩個，是你送去持謹院里的？”

周氏起回話道：“是兒媳送去的，不過是兩個丫鬟，窈兒要是不喜歡容艷麗的，退回來就是了，怎麼倒送到您跟前兒來了。”

話里話外，都是在說謝令窈沒有容人之量，見不得漂亮丫鬟在江時祁跟前晃。

說完又沖著謝令窈道：“窈兒你也是，你祖母前兒個子才好，怎的為了這麼些小事就來煩擾老人家？”

兩句話，既說謝令窈不會做事，又說謝令窈不會心疼人，輒找太夫人告狀。

謝令窈垂首不答，把話頭全然到太夫人手上。

太夫人著火氣，問：“持謹才不過新婚，你就這樣慌著要送人進去？”

太夫人這樣說，周氏更是篤定是謝令窈在跟前哭訴了什麼。

周氏毫不慌，早就想好了要怎麼答。

“母親您誤會了，這兩個丫鬟不過是我隨手送去浩瀚閣差遣的，窈兒想怎樣使喚都可以，并不是非要安排到持謹邊去。而且方才兒媳也說了，窈兒要是不喜，當時就可退回來，我亦不會多說什麼。本是礙不著什麼，這孩子也是…..”

說話間，責怪的眼神已經落在謝令窈上，似乎是不滿這樣不懂事。

謝令窈只當沒看見，眼神放空想著晚膳要吃什麼才好。

“當真只是兩個普通丫鬟嗎？”

太夫人已經是近乎忍無可忍，看周氏的眼神快要噴火。

周氏一噎，又當即道：“自然只是兩個普通丫鬟，除了模樣標志些，沒什麼特別之。”

“跪下！”

太夫人一聲怒喝，周氏一，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直直跪了下去。

謝令窈忙起站去了一邊。

吳嬤嬤立即將屋所有的下人全部譴了出去，關了門，退至太夫人側。

當著兒媳的面跪著，還是一個極不喜歡的兒媳，周氏難堪不已。

“母親這是做什麼，兒媳不知何做錯了，要您這樣對我？”

“你還敢瞞我？這兩個，是周家買了送過來的！出不干不凈不說，學的也都是些勾人的本事！這樣的人，你也敢往持謹邊送？你想毀了他不！”

太夫人氣得口上下起伏，謝令窈連忙捧了茶過去順氣，真怕氣出個好歹來。

周氏茫然，這個真不知道啊。

楊氏將人領過來時，只說這兩個丫鬟模樣好子好，還說們兩個是家生子，最是忠心。周氏見們模樣尚可，便順手也就送了過來，就算江時祁不收用，能讓謝令窈膈應也是好的。

誰知道，周家竟然打的這樣的主意！

“平日里，你事事念著周家，我不曾干預過你什麼。時至今日，卻是縱得你黑了心肝，要拖著持謹一起去補周家！持謹是什麼人吶，那是我們江家的未來！你這個做母親的，竟然伙了旁人，要來毀他！“

周氏說不出話來，又急又悔，心里恨不得把楊氏千刀萬剮了來。

嫁進江家二十來年，雖說并不得太夫人喜歡，可太夫人也不是個難為人的子，雖偶有訓斥，卻也不算多嚴厲，不曾發過這樣大的火。

確實是有些害怕了。

周氏看了看謝令窈，想讓幫著說說話，可謝令窈忙著照顧太夫人，兒就沒往這邊看。

雖說即便看見了周氏求救的表也只會當沒看見。

“若不是顧著你是持謹的生母，我只讓老大一封休書給了你，讓你回你心心念念的周家！”

周氏嚇得眼淚直掉，這個年紀，要是被休回周家，那還不如把自己吊死算了。

“母親，兒媳…..兒媳知錯了，您別生氣，我立馬把們打發了！”

“人我會親自理，你不必手。”

“往后，周家人若是再上門，甭管是誰，都給我攆出去！這些年，他們的胃口是越來越大，我們江家往后是不敢再認這門親戚了！”

“至于你，給我去祠堂跪著，什麼時候跪明白了，什麼時候到我跟前來認罪！”

“管家之權，你全都出去給二房，否則我們整個江家說不好什麼時候都挪給周家去了！”

太夫人一口氣說完，每句話都直周氏心口，又急又氣，咬著牙哆嗦，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周氏被桂嬤嬤直接帶人扶去了祠堂，來來往往的下人不斷拿余掃過來，周氏想著以后被奚落被嘲笑的日子，眼皮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屋人都撤了出去，太夫人半靠在椅背上，盯著謝令窈，半晌才道。

“這次的事，是你敏銳，做得好。你母親糊涂，免不得你總委屈，別與計較。”

“為江家生下了持謹，是有功的，往后你多看著，別讓做傻事。到底給我當了二十多年的兒媳，我也盼著能與我一般安晚年。”

“孫媳明白，往后，若是周家人再到母親跟前攛掇什麼，孫媳定學您的鐵手腕，不會對他們客氣。”

太夫人臉上多了似笑意，從方才的氣恨中了出來。

“去吧，持謹快回來了，不用陪著我。剩下的事你也不必去管，我會吩咐人去做。”

謝令窈行了禮，緩步離去。

這場鬧劇，誰也沒有得到什麼。

從前只覺得周氏可恨，現在可恨之下又有些可憐。一心扶持的弟弟，算計起來，也是沒有毫手。

希有一日能看明白，有些人并不值得這樣全心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