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窈停下腳步看了過來，蔣嘉煜知道這是讓他先說的信號。

“怕你不安全就跟著了，聽到里面有靜怕你吃虧。”

“嗯。”沈令窈微微頷首，“沒不舒服，就剛聞了點兒腥味兒，現在好了。”

“好，那現在想回去還是去哪兒？”

“回家吃飯。”

蔣嘉煜點頭，手虛虛地護著回了車上。

他父母結婚紀念日派對的那天，他被裴青寂攔住了。

因為沈令窈跟溫頌有關，所以裴青寂也護著沈令窈。

那天他們兩個在較勁，可在最后裴青寂還是沒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心可抵萬難，但是真心也要用對地方。”

他還說，們總是心的。

他反復將這句話在心里念了很多次，所以選擇了那天晚上就放沈令窈走。

如果沒有，再多的真心也打不。

如果有，堅持下去就一定會有結果。

他換了方式，也漸漸明白沈令窈不是真的不吃。

他們的格都太強勢，總該有人是要服的。

他自認，他會永遠為沈令窈低頭了。

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他也可以為最鋒利的刃。

只要想，他就會一直在。

他改變了策略，不再那麼強地要說結婚的話，慢慢地，的態度也了下來。

沒有選擇他，但至留下了孩子，這足以證明這個選擇的正確。

只要他們之間的紐帶還在，他就還有靠近的理由。

事實證明，沈令窈確實已經習慣了蔣嘉煜現在這樣的存在方式。

逛街多看一眼的東西三個小時后就會出現在家里，多吃一口的菜第二天就會收到餐廳的SVIP卡。

半夜三更饞想吃東西，蔣嘉煜不是神也猜不到，就把想吃的全都買來。

去產檢不要他去，他就默默跟著，等走了再去悄悄問醫生。

沈令窈有些想笑，如果不是默許，醫生怎麼可能向他半個字。

隨著月份越來越大，減了出差的次數，好在這些年培養出了幾個心腹，能在這段特殊的時間替做事。

的預產期比溫頌要晚小半個月，溫頌生的那天沒敢先告訴。

現在也快生了，怕跟著著急會了胎氣，只敢第二天生了以后才告訴。

沈令窈肯定是想第一時間去看的，但手上還有事沒理完。

快生了，得先把所有工作提前部署好才能在坐月子的時候安生些。

看了下時間安排，約好了一周后去看溫頌。

可就是約好的那天，突然發了，比預產期提前了。

發現羊水破了的時候阿姨正在外面采購，第一瞬間其實是慌的，慌到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蔣嘉煜。

“喂？窈窈？”

沈令窈聽到蔣嘉煜聲音的第一時間眼淚就掉了下來，這才想起來，蔣嘉煜去清邁了，他昨天還給發過消息。

他說最多三天就回來陪，生的時候他一定會在，可是現在他才去一天，好像來不及了。

“怎麼了？不舒服了嗎？”

“蔣嘉煜，我要生了，我害怕。”

天不怕地不怕的沈令窈，第一次在他面前說害怕。

蔣嘉煜猛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跑著去了別墅樓上，還一邊問：“阿姨呢？”

“阿姨買東西去了。”

“別怕，窈窈你先平躺著別，我馬上聯系人送你去醫院。”

救護車還要等，好在他的人一直在樓下守著，很快就能過來。

阿姨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趕跟著一起拿著待產包去了醫院。

蔣嘉煜一直沒有掛電話，一直在找話題想要轉移沈令窈的注意力，可是他心里也是張的，張到證件都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這次的生意很大，可是再大的生意都比不上沈令窈。

清邁飛京都的直飛航班已經沒有了，只能先飛上海再轉回京都，或者先去曼谷再直飛京都。

蔣嘉煜的腦子飛速運轉算著時間，最終選擇先去曼谷再直飛。

飛機即將起飛，他不得不掛斷了電話，但他告訴沈令窈：“別害怕，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沈令窈知道，回來的路程太遙遠，他應該是趕不回來的。

產前的陣痛太難熬，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心里還是有些難過的。

沈令窈的羊水提前破了，到醫院檢查后很快就打了催產。

在經歷了快十個小時的陣痛后，終于被推進了產房。

阿姨本來想進去陪，但被拒絕了。

在即將被推進產房前，地看到了遠有個影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可是門被關上，的視線被徹底隔絕。

三個多小時，聽到嬰兒哭聲的時候，沈令窈沒忍住哭出了聲。

“恭喜恭喜，是個兒，3100g。”

沈令窈看著皺皺的小人兒趴在的口，的兒，又有親人了。

將手輕輕搭在了小嬰兒的后背，聲告訴：“黎瑾，我是媽媽。”

黎，黎明破曉，是開始是希，瑾，玉、珍寶，是的掌上明珠。

沈黎瑾，的兒，是的心肝寶貝，也是未來的期盼。

應沈令窈的要求，黎瑾跟一起待在里面觀察。

好在沒發生什麼危險況，醫生也夸很棒。

兩個小時后，跟黎瑾一起被推了出去。

門口擋了個人，護士嚇了一跳，沈令窈看清后也嚇了一跳。

蔣嘉煜站著沒，臉上有傷和珠，頭發凌，看起來狼狽極了。

視線往下，服有些地方破了，他左手的皮全都被鮮染了紅，地上甚至都有一小灘跡。

“窈窈，對不起。”

饒是如此，蔣嘉煜看到沈令窈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

他食言了，他說了不會讓一個人，可還是慢了一步。

沈令窈忽然覺得有些鼻酸，微微偏過了頭去。

蔣嘉煜匆匆瞥了一眼旁邊的小嬰兒，又道：“辛苦了，你現在況還好嗎？”

護士也看出來兩個人之間那點微妙的氣氛，接話道：“況還不錯，但剛生產完要多休息，我們得先送回病房，你先去理傷口換服吧，產婦和新生兒不能接太多細菌。”

這段話準預判了蔣嘉煜的心態，他立馬點了點頭。

護士推著沈令窈回了病房，他就在后面跟著，待他們進去以后，他才讓手下去買服，他則是去找醫生理傷口了。

頂著傷口會染的風險，他還是去洗了個澡，一個小時后，他又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病房門中間是玻璃，他能看到里面的況，小寶寶正躺在新生兒專用的小車里，就放在沈令窈的床邊，沈令窈對著那邊側躺著。

蔣嘉煜很想進去，但又躊躇著不敢進去，他怕打擾到沈令窈休息。

“蔣嘉煜。”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了沈令窈的聲音。

這次沒有猶豫，他推開了病房門，但站在門口又沒敢。

“你過來。”

收到沈令窈的命令后，他才走了過去。

“是不是很疼？”

“上的傷怎麼回事？”

兩個人又是同時開口說了話。

沈令窈沒繼續說，只能蔣嘉煜先回答。

“回來的時候出了個小車禍，沒什麼大事。”

從機場出來，他著急往醫院趕，對方也是個趕路的，兩個人都著急，車子撞在了一起。

他的手被卡住了，被刺出來的零件扎到了，臉上其他地方的傷是被擋風玻璃的碎片劃到的。

他著急走，甚至等不及讓手下的人來接他，給對方留了電話后是一路跑著來的。

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他食言了。

生怕沈令窈有什麼意外，他只能一直在產房外面等著，一步也不敢離開。

還好看到平平安安，他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

沈令窈看著他局促的樣子，第一次想到了該怎麼形容這段時間的蔣嘉煜——

卑微。

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小聲問：“你要不要看看。”

“好。”蔣嘉煜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仔細看著正在呼呼大睡的小人兒。

“是個兒，出生的時候3100g，我給取名字了，沈黎瑾。”

“好。”蔣嘉煜點點頭，對著黎瑾小聲道：“黎瑾乖，我是……”

“爸爸”這兩個字他始終無法說出口，他缺席了沈令窈的生產，他是個不稱職的“丈夫”和“爸爸。”

沈令窈看著他言又止，側看著閉著眼睛的沈黎瑾說：“寶寶，爸爸來看你了。”

“窈窈……”蔣嘉煜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沈令窈，眼角一下就紅了。

沈令窈終于又正視了蔣嘉煜，且嚴肅地喊了他的名字。

“嗯，我聽著，你說。”他道。

“我在上幾乎沒有安全。我相信你的真心，但我不敢賭真心是永久的。

“我不憧憬婚姻，也不憧憬家庭，但是這麼長時間里你所做的所有我都看在眼里。

“我不能哄騙自己的心說我不你，可是我更害怕自己到傷害。

“我的心每一天都在掙扎，理和在反復拉扯，讓我一遍又一遍地想到你，我……”

“窈窈。”見緒又要失控，蔣嘉煜趕出聲打斷了的話，“沈令窈，我你，很很。”

“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是我做得不夠好，你不要自責，是我很固執，固執地覺得只有婚姻才能捆住你，是我不好。

“窈窈，你是自由的，你永遠都是自由的，誰，不誰，向往什麼，憧憬什麼，都是你的自由。

“我只求你不要趕我走，不要排斥我，讓我陪在你邊好不好？”

“蔣嘉煜，我給不了你婚姻，我不會結婚，除了那個紅本，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這種看起來沒有保障的你也要嗎？”

“要。”蔣嘉煜斬釘截鐵，“只要是你就好。”

近一年時間的拉扯，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婚姻都是浮名，只要沈令窈心里有他，愿意接納他，怎麼樣都好。

“以你的條件，會有很多人愿意跟你結婚。”

“們都不是你，沈令窈，我只要你。”

“我可能會很煩人，會查崗，會吃醋，會生氣……”

“沈令窈，你可以每天每時每分每刻向我確認我你。”

“如果你變心了，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推開你。”

“我不會，這一生你也可以每天每時每分每刻檢驗我的真心。”

“蔣嘉煜。”

蔣嘉煜陡然彎腰抱住了，“沈令窈，我你，我可以自己向你匯報。”

他的熱量過服的布料傳到了的上，沈令窈愣了好久，還是手環住了他。

“沈令窈，往后的每一天，我們都是熱。”

“好。”

這樣，也很好。

＜全文完＞

2024.11.26—202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