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02
春節前, 梁序之還真來了一位風水大師,在太平山那棟別墅的會客廳接待。
這天上午梁序之去集團有事,林叔負責接人過來。
鐘晚閑著也是閑著, 就跟著一起過去。
據林叔說, 這位李/大師是梁家“用”的,梁穆遠在世時很信這些, 家裏的老宅和集團總部大樓都是找這位大師看的風水,包括部的格局和部分設計,也是讓李/大師和室設計師合作完。
除此之外,每逢新年或者其他傳統節日,或是集團和家裏有什麽大的作, 都會找李/大師過來算算兇吉。
到梁序之這一輩,沒梁穆遠這麽迷信這這一套, 上一次找李/大師還是在梁穆遠過世的時候。
一小時之後,一個穿藏藍中式袍子的男人坐在了別墅的會客廳。
戴著副明邊框的眼鏡, 服上的盤扣規規矩矩系到最上面一顆, 中等材,頭發花白,紅滿面的, 看樣約莫五六十歲。
林叔剛給鐘晚和李/大師沏好茶, 梁序之也回來了。
會客廳離大門很近,梁序之將風和圍巾遞給旁邊的傭人,拿著手杖推門進來。
李/大師也立刻站起, 兩人寒暄幾句,梁序之去鐘晚邊坐下, 很自然地攬過的肩。
“今天是合婚,再看看吉日?”李/大師笑問。
梁序之平聲道:“合婚就不用了, 看看最近合適的日子就好。”
鐘晚自己沒算過這些,也沒找人看過八字。
但大學時吳邈邈倒是有段時間沉迷這些中式玄學,在網上找了個算命師傅,還把看八字的結果跟室友們分。
當時的師傅分析得頭頭是道,從小時候的經歷說起,到未來事業發展中的坎坷,幾歲能經濟穩定財富自由,甚至包括未來結婚對象的樣貌特征。
鐘晚這會兒也好奇了,面前就坐著個業權威級別的大師,肯定比吳邈邈在網上找的要靠譜。
算算他們的婚姻運如何,未來也好趨利避害,逢兇化吉。
鐘晚偏頭看他一眼,他的手,輕聲:“要不合婚也看看?”
梁序之默了兩秒,還是順的意,對李/大師說:“都看吧。”
鐘晚都不知道自己八字是什麽,好在能說出自己出生的時間點。
李/大師從桌上拿了張便簽紙,在上面潦草的寫了一行字。
而後,他把紙放在一邊,擡起頭,開始了長篇大論的分析。
鐘晚全程都聽得雲裏霧裏,什麽十神四柱、天幹地支…
李/大師給他們講了有近兩個小時,鐘晚最後總結出的有用信息只有:他們前半生的、家庭、事業方方面面都很坎坷,過了三十歲會越來越順,婚運很好,後半生恩和睦,富貴榮華。
講到子時,梁序之擡了下手,讓李/大師先喝茶潤潤,禮貌打斷。
他轉頭看向鐘晚,鐘晚也立刻會意,猶豫了下,出聲道:“子就不用看了…看看日子吧。”
他們完全沒有這方面打算,再這樣一路算下去,估計能從他們的姻緣說到孫子輩。
李/大師笑道:“可以。”
他擱了茶杯,從隨攜帶的包裏拿出一本紙質的日歷,翻過幾頁,圈出幾個日期遞給他們。
鐘晚垂眼一看,今年三月就有一個,再往後年底有一個,明年六月還有。
和梁序之對視一眼,手指點點今年三月和明年六月那兩個位置。
-
把李/大師送走時,林叔去儲間拿了大包小包的禮品。
鐘晚牽著梁序之去了書房,打開電腦上的日歷,把那兩個日期再一次高亮標注出來。
梁序之擡手,指指三月那個日期,“這天去領婚書。”
鐘晚笑著指向明年六月的位置,“婚禮在這天,六月八號,連數字都很吉利。等過幾天我就跟喬姐說,提前把前後兩個月的時間全都空出來。”
梁序之笑了下,把抱到上,在耳邊低聲說:“非要算過一遍才放心。萬一他算出我們沒有婚運,或者十年之後才有吉日,這婚還結不結。”
“算的結果不都好的。如果真算出什麽八字不合,那我就當是沒聽過。”
鐘晚靠在他口,安靜片刻,說了句實話:“…其實他剛才說的,大部分我都沒太聽懂。”
“你聽懂了嗎?”
梁序之:“勉強。”
鐘晚想了想,他從小耳濡目染,就算沒特意研究過,在這方面應該也懂得比多點。
下午梁序之也沒有其他安排,兩人靠在沙發裏坐了會兒,鐘晚嘆道:“三月了,就下下個月了,好快。”
“春節跟我一起回趟深城吧,見見我阿姨?昨天給我打電話,說我妹妹春節前回去。”
梁序之擁著,溫聲道:“好,你安排就行。”
鐘晚扭頭看他,“哪天都可以?年三十也行嗎,你用不用回…”
梁序之打斷,簡短道:“不用。”
鐘晚思忖著說:“那我們還是年初二過去吧,如果伊禾沒其他安排,年三十可以過來跟我們一起過。”
梁序之:“好。”
這間書房裏存了不書,為了防止書籍返發黴,屋裏擺了臺額外的度控制。
空氣中有淡淡的紙張和油墨味,因為鐘晚也常在這待,傭人依照吩咐,在書桌、茶幾和矮櫃上都添了花瓶,每日更換鮮花。
皮質的沙發上也讓鋪了條絨毯,又從臥室挪來幾個抱枕。
原本冷冰冰的書房現在看著也溫馨了許多。
鐘晚抿住笑,把手進睡的口袋,取出一樣東西。
趁梁序之不注意,把他的手拉過來,摘掉中指上原本的戒指,給他戴上一枚新的。
梁序之眉梢微擡,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
新的那枚戒指也是銀,款式簡約,但比之前那枚更有設計,中間嵌了顆和戒指等寬的阿斯切灰鑽。
鐘晚也握著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又往上擡了一段,盯著戒指細細端詳,笑著評價道:“好像確實更好看。”
看來,一分價錢一分貨。
這是前些天和宋越歆逛街時去HW專櫃買的,剛剛到的貨,雖然不是定制,但也是很難買到的限量款。
剛看見就覺得這款式很適合梁序之。
“都很不錯。”
梁序之勾了下,把手裏剛取下來的那只接過來,站起,收進書桌旁放貴重品的保險箱裏。
鐘晚想,這大概是他這保險箱裏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如果哪天家裏進了賊,誤把這戒指當珍藏品歷經千辛萬苦走,回頭轉手時怕是會氣到吐。
“別,讓我再看看。”
等梁序之回來,鐘晚又拉起他的手繼續欣賞。
其實只要手長得好看,戴什麽款式的都好看,哪怕套個易拉罐的環在手指上,估計都能有點不同尋常的藝。
梁序之手背冷白,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緒,青的管和經脈恰到好的凸起,蜿蜒至手腕,被袖口那只黑銀配的腕表覆蓋住。
銀嵌灰鑽的戒指戴在他手上,比擺在燈耀眼的珠寶店展示櫃裏還好看。
鐘晚低頭,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
梁序之瞇起眼,瞬間將的手握住,傾過去,把按倒在鋪了絨毯的沙發上。
在他吻落下的前一秒,鐘晚小聲道:“…大白天的,書房誒。”
與此同時,覺到微涼的手探進擺。
梁序之著鼻尖,呼吸錯在一,聞到淡淡的薄荷香味。
“你上次不是說,想試試在書房?”
鐘晚輕了下他的,依然在猶豫:“…但現在太早了,萬一外面有傭人在掃走廊聽見怎麽辦。”
“…這不是,有辱斯文嗎。”
一邊這樣說,一邊已經擡手去解他睡的扣子,順勢向下劃。
梁序之輕笑了聲,嗓音有些啞,在耳邊低低道:“那你小聲點,或者,忍住別出聲。”
鐘晚肩膀被他扣住,而後換了個更匹配這沙發空間的姿勢。
後來,梁序之還是把門反鎖,窗簾也拉上,但留了中間一條窄窄的隙。
正好從那條隙中鑽進來,落在沙發的位置,將兩人的影子在對面的牆上。
中途鐘晚往那看了眼,馬上紅著耳朵轉回頭。
…比對著鏡子還有視覺沖擊力,朦朧中的放肆,影明暗流轉變換,像是一部限制級的藝片。
**
年初二清早,梁序之和鐘晚出發去往深城。
鐘晚也提前跟他轉達過魏阿姨的意思,人去就行,不用帶什麽禮,家裏不缺東西。
但自己也沒有空手過去的習慣,給魏阿姨和魏司瑩帶了兩套lp魚子醬系列的護品。
梁序之更誇張,前一天晚上就指揮著林叔和傭人往車子裝東西。
那時鐘晚剛洗完澡,從臥室的臺往下一看,幾個人拎著紅酒、燕窩禮盒、西洋參、還有些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禮品袋,幾乎是要把整個後備箱都塞滿的架勢。
鐘晚就踩著拖鞋吧嗒吧嗒下樓,頭上還包著幹發帽,像個年輕貌的包租婆似的,抱著雙臂往門口一站。
大概是聽到靜,梁序之回了下,看見過來,緩步朝走去,溫聲道:“外面天涼,你先上樓。”
鐘晚搖搖頭,視線仍停在後備箱裏那些禮袋上,“這些不會全都是明天要帶去送給我阿姨和妹妹的吧?也太多了…”
“嗯。”
梁序之攬了下的腰,跟說,這些不用管,都是禮數,頭一回見阿姨和妹妹,得做周全些。
不然只拎點水果、牛過去,像什麽樣子。
鐘晚聽他這樣說,也就由著他去。
畢竟魏阿姨和魏司瑩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梁序之之外唯一的親人了。
初二到深城時,魏阿姨沒讓他們去家裏,在電話裏給說了個飯店的地址。
鐘晚一聽就知道是魏司瑩做主選的,在CBD那邊,環境清雅,人均消費不低,一般都是在那邊工作的人宴請客戶或者談事的地方。
上回跟魏阿姨打電話,鐘晚只介紹梁序之是港島人,做生意的。
至于這生意有多大、個人財務狀況如何沒提過,魏阿姨也沒問。
但他們的公開之後,有好一段時間,各大社平臺乃至搜索引擎都掛著他們的名字,魏司瑩肯定看到了,大概率也會告訴魏阿姨,畢竟他們都到談婚論嫁見家長的地步了,也沒什麽可蠻的。
但魏阿姨在電話裏倒沒提這件事,還是尋常的語氣。
林叔送他們到餐廳,幫兩人拎著那些禮品袋一起進包間。
魏阿姨和魏司瑩已經到了。
就四個人,訂了個最大的包間,中央擺著個偌大的圓桌,弄得非常正式。
推開包間門時,魏阿姨和魏司瑩也禮貌起,目齊齊落在梁序之上,片刻,魏阿姨才笑著道聲“你好”,問:“怎麽稱呼?”
梁序之也默了下,讓他小梁就可以。
魏阿姨估計是知道了他的份,加上他看起來就氣場非常強,這聲“小梁”最終也沒出口,擡手讓兩人先坐。
林叔放下東西就出去了,菜應該是一早就點好,侍應生給他們倒好茶,把門帶上。
包間裏就只剩下四個人。
誰都沒有先出聲,安靜好半晌,鐘晚清清嗓子,決定先打破沉寂,“阿姨,你最近還好嗎?”
魏阿姨笑了下,“好的,也有定期去醫院複查,醫生都說恢複得很不錯。”
梁序之跟們也實在沒什麽共同話題,又本就是個寡言的人,也問候了幾句健康相關的,在他說完話後,包間裏再次安靜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鐘晚的錯覺,這場面居然像是以梁序之為主角的應酬局,雖然坐在上座的人是魏阿姨。
此時魏司瑩撓了撓頭,攥著桌上的茶杯說:“…我們看到網上那些新聞了。”
“真的沒想到,會跟梁先生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頓了下,又看向鐘晚,笑道:“算了,小時候我也沒想到,我姐會為電影明星。你們公開的那幾天,我邊的同事都在討論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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