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他們讀高三那會，因為語文老師上課進度一致，所以為了方便通知，兩個班拉了一個q群，姜隨宜保存過林京許的q號，卻從來沒加過。

姜隨宜盯著那條驗證信息。

狹小空間裏心跳聲震耳聾。

快要忘記呼吸，一時間的反應不知道是驚訝還是欣喜。

屏幕上手指的頓住數秒。

腦子裏反複飄過那四個字“是林京許”。

林京許為什麽要加。

姜隨宜思考未果，謹慎地點進去那條申請，看見最下面“對方通過群聊group9添加好友”這行小字。

林京許的頭像是黑的，點開放大一看是一幅夜景。

右下角出一小塊塔尖的樣子，應該是某個建築。

姜隨宜猶豫著緩慢點了通過。

對話框從只有他那條驗證消息：【是林京許。】

變了三句話。

l：【圖片】

l：【是你的項鏈嗎，保潔說在洗手間裏找到的。】

姜隨宜一脖頸，那條很細的許願骨項鏈果然不在。

姜隨宜：【是我的。】

l：【那你什麽時候方便過來拿。】

姜隨宜握手機，宿舍燈已經關了，阿姨在外面查寢，柳悅寧小聲地問怎麽還不睡。

姜隨宜心虛地扯過被子蒙在頭上，聲音含糊地應了句快了。

繼續點開和林京許的對話框。

姜隨宜：【要不，你放在酒吧，我有空自己過去拿。】

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這句話，姜隨宜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回複。

反複點開，退出，又開了好幾次飛行模式確保不是自己的網絡問題，姜隨宜呼了口氣，打算關掉手機準備睡，這時，枕邊的手機震一聲。

這次他只回複了一個字。

l：【好。】

次日一早。

姜隨宜鬧鐘沒響就起來。

向螢看見姜隨宜這麽早醒還有點驚訝。

“宜宜，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向螢和周阮們法學院要早讀，今天不巧到們班。

姜隨宜了酸痛的脖頸，眼睛困得睜不開：“我一晚沒睡，失眠了。”

周阮掐著糯糯的臉：“可是你熬夜了皮還是這麽好，真羨慕啊。”

姜隨宜彎一笑，紅齒白，漆黑油亮的杏仁眼在冷調的中更加突出。

提醒道：“上課快遲到了。”

周阮：“哦對對對，趕走！”

們著急出門，姜隨宜幫們把門關上。

寢室裏柳悅寧還在睡，姜隨宜擔心在宿舍學習會吵到，于是簡單洗漱一下，化個淡妝遮住眼下的疲憊後也跟著出門。

一直到晚上六點。姜隨宜中途除了出去食堂吃飯，其餘時間都泡在圖書館學習。雖然才剛開學，但是專業課作業并不，姜隨宜只勉強把書面作業做完，剩下一個實驗留著明天下課再去。

低頭著酸的肩頸，收著書包去咖啡店。

今天工作日咖啡店的人還算多，特別是下課後來買咖啡的人更多。

姜隨宜和同事班，一陣一陣的忙。

等閑下來時剛好聽見有一對在吵架。

靜很大，最後演變方潑男方水。

男方噌的一聲站起來，把旁邊的凳子撞得咣鐺響，姜隨宜被嚇了一跳，第一反應不是躲，而是去拉架。

這店裏的東西都不便宜，咖啡機撞壞了得賠不錢。

今天值班的人剛好只有一個人，姜隨宜咽了口水，嘗試出聲勸架，“兩位……”

“你能耐啊你。”

“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了。”

姜隨宜話到邊咽回去，生不滿足于潑水，長戴著甲的手要去撓他的臉，男生一閃，真就撞到了那臺咖啡機。

姜隨宜早就有預，先于腦子反應扶住。

咖啡機很沉，下意識握住，結果角度沒調好，握到了個邊角，手掌被磕破一道口子。

疼得倒口氣。

手也卸了力。

忽然，對面有人手扶了下，將咖啡機歸回原位。

姜隨宜疼得直皺眉，道謝的話到邊，到男生冷冽的眉眼又不噤聲。

林京許臉上的不耐煩不加掩飾，他聲量不大，冷冰冰的嗓音卻喝止住了爭吵，“要吵出去吵。”

霎時間，咖啡店裏安靜了。

男生不敢囔囔，生臉上也浮現出一尷尬。

他們相視一眼，正要出去，林京許卻冷不丁又住，“等等，”

“道歉不會？”

先注意到姜隨宜手流的是男生，雖然不明原因，但也很服氣地道歉：“對不起啊。”

接著，林京許又說：“把椅子扶起來。”

……

場面在林京許出現後變得有條不紊。

男生悻悻地照做，剛剛那點氣焰在林京許面前然無存，不過一會，兩個人一前一後出去，店裏的其他客人也都低下頭做自己的事。

姜隨宜張紙巾捂著手心，抿，低聲和他說：“謝謝。”

林京許臉不怎麽好看，線拉直，“不知道躲嗎。”

姜隨宜被他冷的語氣嚇得發懵，手心傳來鑽心的疼痛，鼻尖還掛著紅，眼睛水霧霧的，看樣子像是要哭。

林京許嘆了口氣，皺著眉：“很疼？”

姜隨宜點頭。

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點想哭，雖然這點兒疼還是可以忍的，但就是有一個人在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擋在你面前。

讓覺得自己好像有了一可以不用那麽堅強的底氣。

反應慢半拍，聲音，“店裏的東西，都很貴。”

“壞了要賠。”

姜隨宜說這句話的時候神很認真，襯著這張臉，即便有脾氣也沒了。

林京許愣了下，忽然著笑，“怎麽，要你賠？他們壞了他們賠啊。”

孩的面由白轉紅，林京許眼角拉直，“你這姑娘，還軸。”

調侃的口吻。

姜隨宜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

幹脆低下頭，拿開捂著的紙巾，紙團已經被染了鮮紅。

那道口子不小，正往外冒著珠。

林京許嘖了聲，繞進去吧臺，握著的手懟到水龍頭下沖水。

“等、等等！”

姜隨宜掙開。

林京許拿眼看。

姜隨宜耳尖發燙，“我自己來。”

他站得實在太近了，近到一轉頭，耳尖從他口的料過，細的梭仿佛過過一層t電流。

姜隨宜眼睫簌簌眨。

林京許揚眉，“怕疼？”

姜隨宜出自己的手，點點頭。

這會怕疼了，剛剛不還見義勇為麽。

林京許似是無奈嘆氣，他從兜裏出手機，只撂下一句“等著”就匆匆出門。

三分鐘後。

他折回來，手上還拎著一個白的袋子，印著藥店的Logo。

店裏沒其他人也走不開，林京許去附近藥店買了碘伏和創可。

“謝謝，我自己來吧。”

孩依舊倔，林京許把碘伏擰松後和棉簽一起遞給。

“行兒。”他好整以暇靠在一旁。

好在之後沒有再進來客人，林京許靠在吧臺前看著作緩慢地塗藥，上創可。

那道傷口大概一個尾指指甲蓋那麽長，幸好不深，能止住。

上創可後，林京許視線從手機移到臉上。

塗藥的全程都沒發出一輕微的“咝”聲，林京許還以為這姑娘那麽吃力，結果擡眼一看，眼眶紅了一圈，淚花都在打轉兒。

他心裏一，特別不是滋味。

“能回去了嗎。”

林京許結一滾，聲音不都了三分。

姜隨宜沒注意到他眼底的緒暗了許，只輕聲開口，“還沒，還有半個小時。”

“……”

林京許點頭，瞥一眼，“注意別水。”

“……”

“我出去煙。”

說完，他把手機揣進兜裏，在子口袋裏索了好一會轉出去。

姜隨宜只輕輕嗯了聲當作回應，手指摳著創可的邊緣，眼睛追隨著他的影出去。

他出去煙。

跟說幹什麽。

但自那之後他就沒進來過了，姜隨宜把臺面拭一遍，看向時鐘時恰好十點。

店裏沒再進來一個客人，也不用去泡水冰塊。

姜隨宜心裏慶幸，給老板發消息說關店之後收拾一下準備回去。

剛走到門口，被蹲著的男生嚇了一跳。

姜隨宜瓣囁嚅，“你，你還沒走啊。”

林京許在外面開了兩把游戲，遇見要進門的客人逢人就說打烊，也不管客人的表，冷森森地守在門口。

一副誰也別想進門的姿態。

外面沒有空調，他吹了半個小時熱風，渾燥得難。

作游戲按鍵的手都有些黏糊糊。

他退出來，將手機收進口袋，一副閑散的表：“嗯，走吧。”

姜隨宜鎖上玻璃門。

鑰匙在掌心被握到出汗。

盯著那個男生的背影，大著膽子問：“你，在等我嗎。”

年的頭頸筆直，肩板很正，像棵小白楊一樣拔，後頸棘突明顯。

他走出去兩步，回頭。

晚風裏，姜隨宜看見他彎笑著，“還不明顯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