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發完消息。手機丟回床頭。

林京許仰頭靠在墊上。

冰鎮過的可樂罐水珠凝結，掛在他冷白的指尖，林京許一口氣喝完，癟了丟進垃圾簍。

他今天不住校，林時遷回來了，行李一大堆，東西都多到放他房間。

林京許瞥了眼雜七雜八的奢侈品袋子，閉了閉眼選擇眼瞎。

過了一會，房間門被從外面推開。

周姨探出個頭來，“阿許？你醒了。”

林京許站起：“醒了。”

周姨笑說：“我還以為要上來你呢，醒了就下來吃飯，時遷小姐在樓下等你。”

林時遷淩晨的飛機飛黎參加音樂會。

吃完晚飯就走。

林京許下樓，一眼就看到坐在餐桌前吃著牛排的林時遷。

比林京許大三歲，現在在響樂團擔任提琴手。

雖然兩人是姐弟，但從相貌上看是一點也不像，連格也南轅北轍。

餐桌前的人穿著一條黑的絨，頭發也請了造型師來打理過，心燙一個個小卷，氛圍使然的緣故，的言行舉止都像是丈量過一樣得優雅，從不出格。

垂著眼認真切牛排，咀嚼的作也很細致。

林京許忽地想到小時候打人的形，不由得嗤笑出聲。

他拉開椅子坐在對面，林時遷聽見聲音擡起頭來，視線在他臉上定格數秒，移開。

“咱媽讓我問你國慶去不去國。”

“國慶啊。”

周姨給他端來一份牛排和湯。

林京許拿起叉子固定，餐刀切下去，“再說吧，不一定去。”

林時遷也不強求他，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態度。

點點頭繼續說：“上回在黎一個晚宴，Cindy問我你有沒有朋友，表示一下？”

林京許皺眉，顯然他已經忘記這號人了。

“去年的夏令營，康伯父的兒。”林時遷提醒。

太久的事了，不能奢他記住。

更何況他對什麽Cindy、Candy的也不興趣。

完全沒印象。

林京許三兩口吃完，他了張紙巾手：“不記得，沒朋友，不談。”

那一小塊牛排只是他幾口的量，林時遷吃了快十分鐘。

林時遷拿叉子的手一頓，繼而掃了眼他上穿著的純黑短t和同系的休閑長，頭發睡得皺，和上一初秋限定款禮形鮮明對比。

林時遷好整以暇地笑：“我弟可以啊，魅力不減當年，什麽Cindy，Tracy，Melody

，你就一個也沒看上？”

林京許低頭喝著湯，對的打趣充耳不聞。

林時遷敲了敲他的碗沿：“哎，和姐說說，上回你們學校那個，和你傳緋聞那個系花，談沒談上。”

林京許一頓，沒想到居然會關注這些。

他把碗裏的湯喝。

拉開椅子起，垂眼看，語氣很欠：“你猜。”

林時遷的八卦能力林京許在八歲那年就領教到了。

當時他才讀二年級，因為班裏一個孩子見他長得帥每天粘著他，被林時遷知道後去他媽那告狀，許士把他得可狠了。

自那之後林京許但凡有一點小都得避著。

林時遷挑眉：“被甩了？”

林京許頭也沒回，只朝後擺了擺手。

“沒談，煩。”

林時遷還想繼續追問。

林京許很適時地提醒：“小姐，你貌似得出門了。”

林時遷：“！”

林時遷拉開椅子起，噔噔跑上樓收拾行李：“周姨，臺的服沒幹也幫我收進去吧。”

大小姐的東西實在多，早上收了兩個行李箱還沒收完，周姨也跟著忙上忙下。

林京許見怪不怪地拉開門，林時遷在二樓樓梯下來，喊他：“你這不是剛回來，又去哪？不送我去機場嗎。”

林京許在玄關回頭，“不了，明晚有演出，回去排練。”

-

因為林京許那句晚安。t

姜隨宜的心被攪得一團。

當晚似乎還做了一個夢，夢見讀高三的時候，兩個班一起上育課。

姜隨宜和他都是理科班，男生多，育老師一視同仁地讓跑圈。

姜隨宜從小質就差，跑沒一會就臉白如紙，老師看到後讓下來休息。

也是那時，看見坐在涼沒跑圈的男生。

實驗高中的校服是藍白的，平時一套，運課一套，所以他們倆今天穿的是一樣的校服。

有男生遲到了小跑過來，被罰加跑三圈。

他不樂意地抱怨：“林京許不也沒跑，老師，偏心好學生啊。”

另一個男生瞥見姜隨宜微紅的耳尖，眼珠子一轉，忽然說：“你們好學生也早啊。”

一句話，讓其他三個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姜隨宜。

蒼白的臉瞬間湧，雙頰酡紅，瞪大一雙驚慌的眼睛，但在男生眼裏卻變了。

搖頭，想說不是。

林京許先開了口。

他坐在比高一個臺階的階梯上，長直，踩到地面。

年揚了揚下，嗤笑的語氣很混，“就這麽喜歡造謠？哪個班的。”

男生一愣，覺得自己沒長眼了。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當著老師的面說出來，學霸要面子的嘛。

他了寸頭，對著姜隨宜那雙快哭的眼睛一個勁道歉：“對不起啊，我不該說出來的。”

“老師！我加跑三圈！”

對他來說，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比較要。

兩個男生拔就跑，育老師目在他們倆之間流連。

最後意味深長地走了，沒再說什麽。

姜隨宜的細節記不清了，只知道林京許給了一張紙，很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話：“吧，別哭。”

“他們開玩笑的，別當真。”

那個時候姜隨宜覺得自己或許永遠都走不到他面前。

他也不會記住一個只會讀書的乖乖。

……

清晨的場有班級在打卡跑，姜隨宜被吵醒之後就睡不著。

渾渾噩噩地起床，機械般洗漱泡牛。

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翻開一本專業書在看，準備待會的實驗課。

柳悅寧經過，看整理的筆記驚嘆說：“隨宜，你也太認真了吧。”

姜隨宜只是笑笑，沒太大的反應。

自讀書以來就保持著這種習慣，的母親是高中老師，從小就被要求做到規範，久而久之好好學習就像是刻進骨子裏，再加之所讀的高中是省重點，培養的學生不僅要績好，更重要是要會學習。

姜隨宜也是憑著這份自律和努力，才在人才濟濟的聆大爭取到一席之地。

學習而已。

也只會學習。

像個機人一樣幹攝知識，再按照程序輸出。

日複一日，枯燥乏味。

但逐漸看神，直到響起推門聲才擡起頭來。向螢從場跑步回來，看了兩人一眼，說：“我剛路過三飯看到新開的一家烤魚，開業三天都有活，七八折，有沒有人要去。”

柳悅寧說都行。

向螢目看向姜隨宜。

姜隨宜撓了撓眼下，聲：“明晚吧，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一趟。”

還記得和林京許約定好去酒吧拿項鏈的事。

向螢撇撇，以為要去兼職，只好應下：“好吧。”

又過了一會，班長找姜隨宜聊優秀生的事。

姜隨宜拿起厚厚一疊證明材料跟著出去。

向螢聽見關門聲扭頭看向柳悅寧，“你說隨宜家境也不錯，為什麽一直兼職啊，難道是爸媽沒有給生活費嗎。”

們這個宿舍四個人家庭條件都差不多，除了柳悅寧花錢大手大腳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小姐，其他人都是能偶爾買買奢侈品的小富婆。

可姜隨宜也差不多，雖然上的服都是沒有牌子的，可料子和版型一看就知道不便宜，只是低調節省而已。

柳悅寧搖搖頭：“可能，有自己想做的事吧，所以在攢錢。”

向螢不理解，但也佩服在兼顧兼職的同時又把學習搞好，每回都是年級第一。

**

晚上六點。

姜隨宜出校門後收到了林京許發來的信息。

是一個地址和一條五秒的語音。

林京許：“七點的演出，待會找不到我就直接上二樓，報我的名字。”

姜隨宜只想過去拿項鏈，但是一想林京許可能在忙，所以才讓多等一會。

姜隨宜手指在屏幕上猶豫著，最後還是回了個好。

抵達酒吧，姜隨宜一進門就被一個穿著背心的男的請到二樓。

聽語氣他似乎和林京許很稔。

背心男：“我在二樓就看到你，錯不了。”

背心男是酒吧的老板，姓季，季昭。

林京許只代他，待會六點半左右他有一個朋友要來，孩兒，長得很漂亮，其他沒說，季昭也一眼就認出來姜隨宜。

姜隨宜不太適應他的熱，只笑了笑。

季昭又說：“你先在二樓坐，等阿許表演完就上來，他們今晚提前一個鐘。”

二樓是貴賓卡座，裏頭還有一個包間。

開門進去很大一扇落地窗正對著舞臺的正中央。

姜隨宜進去就發現了桌上準備了很多東西。

一個果盤一份點心還有一瓶格格不的牛。

姜隨宜眨了眨眼問：“這包間待會還有人來嗎。”

季昭了短發，嘿嘿笑說：“沒有，都是為你準備的。”

姜隨宜尷尬地點頭，扯了扯角說：“……謝謝。”

距離七點還有一刻鐘，姜隨宜坐在包間等著，叉了塊西瓜送進裏，臺上林京許似有所地看過來，姜隨宜不期然和他對上眼神。

手一抖，吧嗒，西瓜掉回盤子裏，邊還沾著西瓜的水漬。

怔怔的忘記移開眼，只見林京許揚了下眉，食指抵了抵邊像是在提醒。

姜隨宜心口一，慌張低下頭，了張紙巾摁在邊。

臺上的男生黑短發下的眉眼漫不經心，他扯著角笑了一下，接著心很好地別開眼。

-

這次樂隊表演的曲子是串燒。

時長大約有十幾分鐘。

姜隨宜耐心地等著，或許因為二樓的包間隔音效果好，溫度也很舒適，恒溫空調冷風徐徐吹著，竟然就那麽靠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的眼睛輕闔著，微垂的眼睫上出一片淡淡的影，呼吸均勻，任憑下面的樂聲多大都沒能將吵醒。

林京許垂頭掃弦，不經意擡眼看去，就看到孩靠在沙發上睡著的場景。

他先是一愣，繼而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

臺下的人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卻因為這個微表而炸開鍋。

“啊啊啊啊啊啊好蠱！！”

“林京許林京許林京許！！”

他單支在地上，掃弦的姿態變得散漫。

他忽然想，應該是第一個在他表演的時候睡著的吧。

有趣。

可樓上的姜隨宜哪知道就在瞇的這一會下面發生了什麽。

只知道醒來的時候表演已經結束了。

一臉懵得了枕得發酸的手臂，白淨的臉頰也被出一道褶子。

了臉試圖讓自己清醒。

還是和上次一樣，樂隊表演之後就下場了。

氣氛高漲，五十的燈流打在吧臺，掠過二樓的包間玻璃。

形形的人在舞池舉著手歡呼，嗨得不得了。

眼睛在下面掃了一圈，沒發現林京許的影。

姜隨宜呼了口氣，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

但可能手機沒在邊或者在忙。

姜隨宜等了兩分鐘還沒回。

鼓了鼓腮，看著腕表又繼續耐心地等著。

過一會。

姜隨宜收到了一條信息。

l：【過來，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