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九月初的天，傍晚氣溫仍舊不低。

姜隨宜推開酒吧的玻璃門，遠遠的，就看到站在人行道上的林京許。

他肩膀闊，寬松的黑t像是套在他上，量瘦高。

有風吹過來，鼓起男生的擺，又立馬癟下去，著腰脊，姜隨宜約看見他勁瘦的線條。

他沒注意到姜隨宜走近。

邊咬著一煙，拇指撥開金屬打火機，藍火焰從他指端躍出，火苗上煙屁，燃起猩紅的火星。

姜隨宜著邊的布料，擡手將被風吹淩的碎發抿到耳後。

猶豫著開口，林京許先察覺到有影子落下，轉過來。

男生的額發微，桃花眼漆黑銳利，視線筆直看的眼底。

姜隨宜到的話被生生下，只愣愣地看著他。

林京許眉梢一揚，不聲地把煙換到另一只手，又上前幾步，將沒幾口的煙摁滅在鐵皮垃圾桶上。

“來多久了。”

姜隨宜以為問出來多久，抿著，小聲說：“剛到。”

林京許站得離有段距離，在散煙味。

他笑了下，問：“我說幾點來酒吧。”

“啊，”姜隨宜抓了抓手腕，“六點四十。”

孩語氣認真。

林京許腔發出一聲震，他依舊在笑，只是這回有些隨。

“聽得很困？”

姜隨宜瞪著眼睛：“什麽？”

林京許走近一些，姜隨宜聞到他t上的烏木沉香和一點未散去的煙味。

的鼻尖微，聽見林京許說：“在二樓聽得很困嗎，不喜歡今天的表演？”

姜隨宜心尖一。

沒想到睡著被抓包，還是他親眼看見的。

姜隨宜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圓。

林京許忽然出手，掌心朝上攤開，姜隨宜看見他手裏的項鏈。

“還你。”

“……謝謝。”

姜隨宜愣了愣作很輕地從他手裏取回自己的項鏈。

但是不可避免的還是到了他。

林京許結不自覺一滾，掌心傳來的意像過了一陣電流，他掀眼看，小姑娘低眼在弄項鏈的扣子，眉頭皺在一起，掌臉白淨，雙頰帶點嬰兒，清純乖巧。

有點招人。

林京許盯著看了一會，忽然別開了眼。

“自己來的麽？”他問。

姜隨宜將項鏈戴好，點頭。

林京許又說：“進去坐會還是回去，宋逾他們在。”

姜隨宜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後搖了搖頭。

“不用，我回去。”

好像沒和他們那麽，就那麽進去，有點尷尬。

而且還是和林京許在一起，那真就說不清了。

姜隨宜心跳忽然加快。

吐了口氣，說：“那我先回去了。”

“嗯。”

林京許站在酒吧門口，一直目送姜隨宜穿過人行道過到對面馬路，再消失在道路盡頭。

宋逾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出來，他抻著脖子朝他看的方向看去。

卻發現什麽也沒有。

“看什麽呢阿許。”

林京許回頭，垂眸：“沒什麽。”

宋逾狐疑：“你剛剛和我們學霸在門口幹嘛呢，說什麽小。”

林京許挑了眉梢。

宋逾拍了拍他的口，晦道：“什麽小能把我們小說耳紅了。”

“是嗎？”

他剛剛好像也沒說什麽。

不就問要不要一起進去嗎？

林京許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翹了翹角：“不是害。”

“好像有點怕我。”

-

回到學校。

姜隨宜一看手機，柳悅寧給發了好幾條消息，說了，讓姜隨宜隨便給帶點東西回去。

柳悅寧一看就是剛睡醒。

姜隨宜也習慣了，順路去樓下買了份關東煮。

邊走邊刷著朋友圈，許多人今天也去【藍調】看表演了，視頻照片刷屏朋友圈，

姜隨宜挑了人點贊。

進宿舍之前，刷到宋逾的。

容是一張包廂的合照，配文：演出順利。

姜隨宜看到角落裏出的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腕上戴著塊積家的機械表，認得出來，那人是林京許。

底下英語小組的共友給他點贊，姜隨宜也點了一個。

不過一會，底下又多了一條評論。

l：還行，就是底下有人看表演看到睡著了。

姜隨宜腳步一頓，差點把手裏的關東煮摔了。

他、這是在說吧。

姜隨宜臉一熱。

以為剛剛林京許不說就躲過一劫了。

沒想到還沒完。

沒過多久，宋逾就回複他。

宋逾：what這簡直是對我們跳海門面的最大侮辱，居然睡著了！不可以忍。

指尖一直停留在這個頁面，姜隨宜木訥咬著，靜靜看著底下回複的評論越來越多。

忽然，宿舍門吧嗒一聲從裏面打開，冷氣滲出來，姜隨宜猛地回神。

柳悅寧：“隨宜？你怎麽站著不進去。”

“我說剛剛怎麽一直聽見門口有靜，”柳悅寧接過的打包盒，手背了的臉頰，“你臉怎麽這麽燙，中暑了嗎？”

姜隨宜抿著，搖頭，把手機捂在口進去。

“我沒事的寧寧，你快去吃飯吧。”

說著，“咚”的聲把手機反扣在桌上，手忙腳地拿了服進去洗澡。

刷完牙，快速爬上床。姜隨宜又點開了宋逾那條朋友圈。

一條條看，只可惜林京許沒有再回複了。

姜隨宜掃了一圈，沒什麽興致地退出朋友圈。

今晚寢室裏只有和柳悅寧兩個人，向螢是本地人，能時常回家，周阮和男朋友在學校對面有個合租公寓。

所以寢室裏常常只有們兩個人在。

姜隨宜照例睡前背會六級單詞，躺在床上聽著錄音，等播完，不知道想起什麽又拿起手機，地截圖了宋逾朋友圈裏的那條評論。

-

那天之後，姜隨宜至有一個多禮拜沒再見過林京許。

籃球場也見不到他的影。

姜隨宜無暇顧及，因為實驗室要開始考核篩人，績優秀者有跟著教授做課題的資格，這份經歷到時候寫進簡歷，保研的概率就會大很多。

姜隨宜因為這件事請了一周的假不去咖啡店兼職，幾乎是將全部力撲在考核上。

下午六點，實驗結束的時候，外面在下暴雨。

沒關的窗戶暴雨潑進來，打地面，姜隨宜離得近，摘下手套過去關窗。

隔壁實驗臺的男生看到在收尾，略顯驚訝：“這麽快做完了？”

姜隨宜護目鏡後的眉彎了彎，點頭。

男生朝豎了個大拇指，“牛！”

說不上牛不牛，能生巧而已。

每天重複這樣的作幾十次，自然而然就上手。

將試劑上標簽，“等你了作自然就快。”

其他人還在忙著記錄數據，姜隨宜有事，拿上手機和包後和大家說了句，“我先走了。”

這周實驗的量能抵得上一學期的。

姜隨宜連續好幾天泡在實驗室裏，手都蛻皮了。

路過籃球場，下意識看進去，卻依然沒看見想見的影。

姜隨宜無奈扯了扯角移開眼，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著什麽。

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兩下，姜隨宜拿起來看了眼，是黎卉打來的電話。

放慢腳步，點了接聽。

姜隨宜自開學後就很往家裏打電話，從來都是黎卉發來消息噓寒問暖，有時候忙，連飯都忘記吃，自然連消息都忘記回。

黎卉在那頭絮叨半天，姜隨宜低眼看著沾了灰的鞋尖，耐心聽著，偶爾回一兩句話，全程乖巧順從。

可的順從并沒有換來黎卉的一點欣。

的關心從姜隨宜的一日三餐轉向生活。

黎卉嘆了口氣：“我知道大學生活富多彩，你如果談了，媽也不會阻攔，只是媽媽希你還是將重心放在學習上。”

以為姜隨宜用學習忙為借口故意不接的電話。

姜隨宜指甲掐著掌心，很輕地反駁：“媽，我沒談。”

黎卉那頭似乎松了口氣，語氣含著笑意：“那就好，媽知道你一向很聽話。昨天你表姨來家裏吃飯，說星宇那孩子直博了，我記得他才22歲吧，你以後要是有什麽問題不懂可以請教他，人還不錯的。”

姜隨宜心口堵得慌。

看看天吐了口氣，還著的肚子似乎沒什麽胃口了。

生地嗯了聲。

黎卉又問國慶回不回家。

聆大離家不近，坐地鐵要兩個半小時，還要換乘三次，而且又地市中心，通經常癱瘓，像周末這種人流大的假期一般不回家。

何況是國慶。

而且，也不太想回家。

思及此，姜隨宜直接道：“國慶就不回去了，剛好教授課題組篩人，如果能進的話，後續會很忙。”

姜隨宜知道黎卉想聽什麽，沒提自己要兼職的事。

果不其然，只停頓片刻便答應下來了。

“那在學校自己照顧好自己，別生病了。”

姜隨宜點頭，聲答應下來後便將電話掛斷。

耳邊頓時清淨了，姜隨宜卻莫名的煩悶。

低頭走了幾步，全然沒注意到對面的男生朝直直走過來。

心不在焉地踩著步道上的鵝卵石，像是為了洩氣，發狠地朝前踢去。

“咚”的一聲輕響，石頭像是撞到，姜隨宜微皺著眉，便見灰的石子滾了回來。

下意識擡頭看去，不遠，男生筆直地站著，他穿著襯衫和黑長，腳上有一個很明顯的灰印記。

姜隨宜心髒驟然一提，第一反應是踢到人了。

視線上移，一句“抱歉”都準備口而出，林京許眉梢往下一，眼神撅住的目。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的臉憋到煞白，一雙清潤的杏眼懵懂無辜，就那麽看著他，驚慌失措，像是羔羊見了獵豹，連呼吸都錯了。

他“嘖”了聲，姜隨宜回過神，很輕地垂下眼，著急忙慌道歉：“……對不起。”

但林京許沒想象中那麽好說話把這件事揭過去，他哼笑一聲，手著子口袋，慢條斯理走到面前。

姜隨宜聞到一很淡的雪松香。

尷尬地看著他。

林京許靜了靜忽然開口，語氣戲謔：“這麽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