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回到宿舍, 向螢和柳悅寧都在臺欄桿往下。

聽見開門聲，兩人又齊齊回頭，把目鎖定姜隨宜。

“老實代, 你剛剛和林京許在樓下說什麽呢！！”向螢還不知道林京許的事兒, 乍一見新鮮得不行。

柳悅寧朝眉弄眼，豎起手指頭用眼神說可沒有出賣。

姜隨宜松了口氣，拎著袋子回到座位，“沒說什麽, 剛剛我騎車回來, 被他們撞倒了, 所以林京許順路送我回來。”

向螢啊了聲，“那你沒摔到哪了吧。”

姜隨宜清洗幹淨傷口，仔細上藥, “沒事。小傷。”

向螢這才放心, 盯著姜隨宜變不驚的臉。

“你快點和我說說, 你和林京許什麽時候這麽了？”

向螢的八卦能力全宿舍最強，姜隨宜抿，向螢又誇張捧著臉：“你都不知道林京許和你站在一起多般配！高差型差, 俊男靚，花前月下……”

姜隨宜：“……”

向螢這腦能腦補出一部小說來了。

姜隨宜及時打住：“沒你說那麽誇張。”

向螢眉弄眼看, 似乎聞到一曖昧的氣息，“沒我說的那麽誇張那就是有……”

向螢像是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和柳悅寧四目相對，而後者定定地看著姜隨宜。

姜隨宜不好意思攥手裏的手機，走到臺，發現樓下的車還沒開走, 林京許靠在車前煙。

猛地想起剛剛樓下時林京許靠得很近，臉不爭氣又紅了起來。

妥妥就是懷春的模樣。

向螢一臉磕到了：“啊啊啊啊啊啊！”

“爭氣啊隨宜嗚嗚嗚。”

樓下, 林京許不知道聽見了多，他雙手揣著兜揚了下眉，等到姜隨宜消失在臺邊時才轉進車裏。

回到家，一進門，許若微和林時遷坐在沙發裏看電視。

周姨給林京許拿拖鞋：“你說你都好久沒回來，是不是嫌棄周姨的手藝了。”

林京許笑著把手搭在周姨的肩上，“哪能啊，周姨的手藝一天吃五六頓都不膩，這不最近查寢查得嚴。”

周姨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笑著說他貧，“客廳有水果，廚房還燉著花膠湯，晚些下來喝。”

林京許應道好。

走近沙發，林京許在許若微對面坐下，許若微撿了顆圓潤的葡萄送進裏，開口：“我聽你王阿姨說前陣子你給推薦了一位家教，生。”

刻意咬重最後的兩個字。

林京許很淡定地點頭：“嗯。”

許若微挑眉，“上回那個？”

林京許叉了塊瓜，“哪個？”

許若微嘖了聲，“上回在國，你聊天那個。”

林京許慵懶往後靠去，微瞇了瞇眼，大方承認：“嗯。”

林時遷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揭下水晶面，眨眼：“誰啊，聆大的嗎，談了沒有。”

林京許指尖梭著陶瓷叉子，手溫潤，“還沒。”

許若微慢條斯理道：“你王阿姨說那孩子人不錯，績好長得也乖，什麽姜隨宜是嗎？”

林京許眉梢一，顯然沒想到許若微連這都知道。

許若微說：“我總覺這名兒好耳，我記得你們高中，是不是有一個讀書特厲害的生，也這名。”

林京許哼笑，連眼底都有自己未察覺的溫：“就是。”

許若微參加過家長會，優秀學生發言時遠遠看過姜隨宜一眼，小孩筆直的姿像柳一樣，幹淨又板正，一看就是在框框裏長大的好學生，不像林京許，許若微頗嫌棄瞥他一眼，坐沒坐相，渾的骨頭就像沒長對地方。

許若微不幻想出姜隨宜要是和林京許談，得多省心。

可許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兒子哪知道的九曲心思，讀高中那會姜隨宜被人知道的不僅是的績和學生代表的份，還有媽媽是老師。

姜隨宜多了老師孩子這層份在裏面，就更加為模範生，首先不違紀，其次不早。

想當初他們男生宿舍一天到晚掛在t邊三次的人必定離不開姜隨宜。

林京許記得有次撞見過來送作業，有男生上前搭訕，小姑娘低著頭，只說了句什麽就走得飛快，一大群男生七八舌慫恿林京許去試試，那會他覺得這小姑娘有趣，和說了一句話，沒想到姜隨宜擡起頭，一雙烏黑的眼驟然布滿水霧，林京許心一，覺得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阿許，你嚇哭人家了，你得負責。”

“隨宜，別哭啊，我們讓他負責。”

“阿許，你死定了，待會級長來找你算賬。”

級長是姜隨宜的媽媽。

“哈哈哈哈哈。”

一群男生科打揮大笑。

林京許看見要哭心作一團，剛想出聲道歉，孩就先抱著作業轉離開。

林京許舌尖抵了抵腮，想起這些時忽然暗罵自己當時的魯莽，或許在那時，他就已經給留了不好的印象。

林京許勾起角嘲了聲，站起來，“對了，平安夜我就不回舊金山。”

許若微狐疑看他，“為什麽？”

林京許轉上樓，撂下一句話，“有事。”

-

那天過後聆城下了一場暴雨，氣溫急轉而下，徹底進了冬天。

晚上六點，姜隨宜結束實驗離開。聆城靠海，冬天不下雪，但風級不小，出實驗室的一路姜隨宜裹得只剩一雙眼睛。

邊走邊回信息，沒看見人就撞了上去。

或者說，是那個人故意讓撞上去的。

林京許俯看，眼底玩味更濃：“看路啊。”

姜隨宜撥開臉上的碎發，後退一步，“對不起。”

林京許嗯了聲，看著過來的方向，問道：“剛結束實驗？還沒吃飯吧。”

姜隨宜點頭，白圍巾上烏黑的眼睛水亮水亮，林京許打開手機：“一起。”

他轉朝校門走去，過一會，他見還愣在原地的孩，揚了揚下：“不走嗎。”

姜隨宜哦了聲，扯了扯圍巾跟上去。

校外一條食街熱火朝天，沖淡了寒冷的肅穆，燒烤店老板穿著短袖，往鐵板上撒油，“轟”的聲，火苗四濺，熱量升騰。

林京許著兜慢悠悠走著，回過頭問：“想吃什麽。”

姜隨宜吃飯都不挑，沒什麽特別喜歡，說了聲：“隨便，都行。”

兩人走到一家砂鍋米前，老板熱地招攬，選定就這家，姜隨宜正打算進去時，遠遠地便看見不遠的影。

忽然一怔，神變得古怪，林京許見不進來，問：“怎麽了？”

姜隨宜著手指，猶豫開口：“林京許，我忽然想起來實驗室有點事。”

“能不能下次再吃。”

雙手疊，仰頭看的抿，林京許看得出來整個人像是一弦一樣繃著。

林京許挑眉，“很急嗎。”

距離越來越近，姜隨宜神慌張，支支吾吾嗯了聲，“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林京許看見幾乎是落荒而逃。

兜裏的手機鈴響起，姜隨宜跑到路口才接起。

黎卉的聲音緩緩傳來，“隨宜？你在學校嗎，媽媽有事過來你們學校這邊，你出來和媽媽見一面吧。”

姜隨宜去，穿著羊絨大和旗袍的人正朝走過來，姜隨宜抿，平複呼吸開口：“好。”

電話掛斷，姜隨宜難得松了一口氣。

不能被黎卉看見和林京許在一起，不然以媽媽的格，又會多想，雖然沒有明令說不能談，但姜隨宜知道，這個時候談，黎卉會不滿意。

校外一家私人菜館。

母倆面對面坐著，古古香的隔間水霧繚繞，氛圍安靜，姜隨宜一下午都在實驗室，站了三個鐘，早就腸轆轆，但看著眼前這些致的菜品，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念一碗熱氣騰騰的砂鍋米。

黎卉年過四十，但勝在會保養，材和容貌都看不出一歲月的痕跡，提著茶壺給姜隨宜倒了杯茶水，溫開口：“怎麽一學期不見你瘦了這麽多。”

姜隨宜抿了口熱氣的茶，“學習忙。”

黎卉眼裏流出贊許和關，“學習再忙也要按時吃飯，媽媽記得你不會熬夜，怎麽眼下有黑眼圈了。”

姜隨宜上臉：“有嗎。”

黎卉為夾了一塊魚，“平時周末有空就回家裏一趟，媽媽給你燉湯，特別是冬天要多補補。”

姜隨宜嗯了聲。

黎卉又問起來的學習，“上次的比賽怎麽樣了。”

“第二名，獎了五千。”

黎卉點點頭，角的弧度又上揚些：“下學期就大三了，你有什麽打算嗎，想繼續讀還是考編，媽媽認為以你的格考編最適合不過，工作穩定，這樣你就不用太辛苦。”

姜隨宜裏的飯菜變得難以下咽。

嚼了幾下，生咽下去，不聲擱下筷子。

黎卉繼續說：“最好就是考回家裏那邊，離媽媽近一點。”

姜隨宜垂下眼睫，過一會，仰起頭，臉上笑著點頭，“我會考慮的。”

黎卉過來開會，來找姜隨宜吃這頓飯純屬意料之外，那天那頓飯姜隨宜吃得索然無味，黎卉看時間差不多吃完飯就離開了。

黎卉打車回酒店，車子消失在道路盡頭，姜隨宜一下子洩了氣。

往回走著，路過羅森後知後覺晚上沒幾口。

推開便利店的門，和裏面打算出來的人迎面上。

“姜隨宜。”

頭頂的聲音低沉悅耳，似乎在刻意著什麽。姜隨宜推門的作一頓，仰頭對上了林京許的目。

姜隨宜稱有事離開後，林京許也沒進去吃飯，他沒想到還會在這裏見姜隨宜，而且顯然，臉不太好。

林京許那點兒不爽快在看見生蒼白的臉後，消失得一幹二淨。

才一會，怎麽就把自己折騰這樣。

便利店外長椅上，林京許遞了一杯熱茶給。

“謝謝。”姜隨宜接過，揭開蓋子抿了一口。

林京許大剌剌坐著，手肘撐在膝蓋上，長敞開，他著手機，餘注意著姜隨宜。

“九點了，沒吃飯？”

姜隨宜一頓，“吃了，沒吃多。”

林京許當下就猜到了。

“遇到麻煩了嗎？”

姜隨宜捧著茶紙杯的手心傳來源源不斷地熱量，轉頭，看向林京許：“有一點。”

一點嗎。

林京許覺得頭頂的烏雲都快把淹沒了。

林京許忽然擡手撥開的碎發，出一截凍紅的耳尖，“姜隨宜，你對我經常撒謊。”

姜隨宜眼睫輕，臉上浮起一赧，“對不起啊，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說。”

林京許站起來，拉的手臂，“那就不說，”

“走。”

“去哪？”

林京許從兜裏出車鑰匙，他轉頭，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去吃飯，剛剛那頓沒吃。”

……

姜隨宜稀裏糊塗就被他拉上車，再停下來時兩人就到了家酒樓。

菜品陸續上齊，林京許將一疊黑松蝦餃移到面前。

吃飯的時候兩人都很安靜，屏風包間裏很溫暖，姜隨宜喝了杯熱茶已經暖過來，細細品嘗著蝦餃，忽地擡眼，看見林京許低頭吃東西。

他的吃相很好，細嚼慢咽，姜隨宜想起高中時生們都坐在他對面，原來看他吃東西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姜隨宜心想。

“我很好奇。”林京許忽然開口，頭緩慢上擡。

姜隨宜拿著筷子的手一，被他突然的聲音嚇到，“什麽？”

林京許輕微發笑，“你走路也不專心，吃飯也不專心，但為什麽你績能一直這麽穩定。”

姜隨宜耳子一熱，他分明就是在取笑說不專心。

姜隨宜眨眼，也胡謅道：“可能，我天生學習。”

說完這話，自己都笑了，臉頰的浮現出一個梨渦，林京許忽地一頓，心跳在那一瞬間跳快幾拍。

回到學校，或許是避免向螢撞見的烏龍，又或者旁的。

車子遠遠停在熄燈的實驗樓前，姜隨宜見他沒再開下去的意思，解開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