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姜隨宜視角

高三的晚自習一般是三節。

十點三十分, 鈴聲敲響，廣播在播放going home，同桌了個懶腰收書包回家。

姜隨宜給旁邊的生講完題, 雙手合十激地看著姜隨宜：“天哪，聽你講完覺也太容易了！隨宜你好厲害。”

“你平時都怎麽做題的。”

生是英語課代表, 兩個人從高一一路同班。

姜隨宜想了想：“除了布置的試卷, 還有一本近五年的高考題，分板塊的, 我每天做一道, 然後總結同類型的題, 考前就看一眼。”

生崇拜的看了一眼, 隨後想到：“這是不是學期初學習分會上林京許提到的學習數學的方法。”

姜隨宜一愣, 在期待的目下點頭。

生有些激：“天哪，那你好厲害。”

知道姜隨宜數學一直不太穩定, 之前都在八九十浮, 上了高三, 突飛猛進，一下竄到了120左右，總排名也進前六十。

雖然說這樣的績和年級第一沒法比，但姜隨宜已經一只腳踩進了重點班。

十點四十分，班裏的同學都走得差不多，們說話也沒多人注意，姜隨宜臉皮薄, 耳不免發燙。

和在門口分開, 姜隨宜獨自一人走向自行車棚。

今晚祝希音請假沒來, 得一個人回去，姜隨宜怕黑, 走出去這段路心髒都快蹦到嗓子眼。

車棚裏只剩下零星幾輛單車。

姜隨宜慢吞吞走過去，黑漆漆的車棚一個人影都沒有，姜隨宜怕從哪裏蹦出來個人，低頭解鎖，耳朵聽見左側有個男生在說話。

“你那煙哪買的？”

“忘了，怎麽了？”

“沒什麽。”

“你不是不煙嗎？”

“你不怕林叔回來揍你？”

“不，隨口問一下。”

“哦。”

……

夜晚風很涼，男生嗓音很低，像是發酵的薄荷氣泡酒。

姜隨宜聽著這道聲音，腦海裏下意識浮現一張落拓不羈的臉。

應該是他吧。

可是他不是不晚修嗎？

“對了，你不是不喜歡晚自習嗎，怎麽又來了？”

林京許聲音有點懶，他輕微發笑：“沒什麽，作業沒寫完。”

原來是這樣。

姜隨宜推著車出來，回頭看著兩個人的方向，沒出聲，上自行車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宋逾抱著臂盯著他的臉：“不是你今天怎麽了，平時不都爭分奪秒回去補覺嗎，車棚裏是有床還是你朋友，還沒待夠？”

林京許裏的棒棒糖咬得嘎嘣作響，長一，語氣淡淡：“走了。”

不是？

宋逾瞇著眸，心道：可疑，非常可疑。

不過那天之後祝希音又照常和上下學，姜隨宜沒在自行車棚遇到過林京許。

估計他又不晚修吧。姜隨宜這樣想著。

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姜隨宜在班裏值完日，祝希音和隔壁班的生手挽手進來。

祝希音：“宜宜，一起去籃球場逛逛啊。”

沖姜隨宜眉弄眼，眼神裏是只有們兩個人才讀得懂的暗號。

生也附和，眼睛都要眨星星眼：“是啊，去吧去吧，今天有比賽看，還有一班的林京許！”

姜隨宜猶豫了下，祝希音不由分說拉著的手跑出教室：“別想啦，快走！晚了沒位置！”

姜隨宜：“……”

下午是高三年級的籃球賽。

上場在打的是實驗一班和四班。

姜隨宜們去得慢，好位置都被占了。

祝希音到前面，應該和一班的人認識，那人回頭看了一眼，祝希音高興地跑回來。

“走，他幫我們占了位！”

視野驀然開闊，姜隨宜看清場上在打球的人。

林京許穿著藍球服，裏面套著件白t，刺眼灑下來，襯得整個人高挑又瘦，隊友看了他一眼，林京許後撤幾步，叉著腰，手高高舉著，哨聲響起，橘小球在半空劃過一道優的弧線，最後穩穩當當落在他手裏。

他打球的時候很專注，漆黑的眼瞳銳利又篤定，帶球過人，準確投進籃筐後出的笑容傲慢又耀眼。

姜隨宜眼睛不自覺盯著那抹藍的影，兩只手指揪在一起。

“阿許！”

“回防！”

場上不知道誰喊了聲，姜隨宜心髒猛地被拽了一把。

好像被這一聲帶得也莫名張起來。

林京許平時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懶散模樣，但在球場上，卻是一副穩勝券的神。

彈跳瞬間，白擺被風卷起，出一截瘦的腰腹，場上突然發一陣刺耳的尖聲。

“好帥！！”

“之前總覺得男生打籃球裝/B，後來我才發現是看人！！”

“太頂了！”

“我都能想象到接下來半個學期學校的論壇會為林京許的個人solo。”

……

後面生的議論不斷傳來。

姜隨宜分心聽著，抿。

中場休息，幾個人下場喝水。

林京許走在最後面，他低頭聽著宋逾說話，隨手拎著擺臉頰上的汗，黑額發，汗珠順著下頜滴下來。

他猛地擡頭，視線筆直朝過來。

姜隨宜毫無準備和他對上眼神。

距離有些遠，林京許眸子微瞇。

宋逾像是說了句什麽，他低頭微微勾著角笑得散漫。

姜隨宜眼睛裏瞬間仿佛只能看見他一個人，周圍的人自虛化，唯獨他那麽明亮清晰。

心跳約有些失控。

旁邊的生看見不停的吸氣，臉頰也比平時要紅上幾分。

擔心的問：“隨宜，你怎麽了？臉這麽紅。”

姜隨宜抿，倉皇低下頭，撥著碎發遮住耳尖。

“沒、沒事。”

林京許走在最後面，餘瞥見的視線朝他看來，過會，孩又別開眼和旁邊的人說話。

林京許手裏晃著礦泉水瓶的作慢下來，眉梢揚了揚，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走這麽慢，應該看得見我吧。

可是當下的姜隨宜并不知道。

只知道那天結束，一下場，他邊圍了好多生，送水送巾的，熱鬧得跟菜市場一樣。

站在外圍，手裏的礦泉水無意識到變形。

……

高三的複習節奏不算慢，尤其是是接近月考，各種試卷簡直比廁所的卷紙還要多。

姜隨宜的生活變得枯燥乏味，每天擡頭低頭都是試卷，老師讓他們要沉下心來準備考試，這話或許對上進生有用，但對林京許來說，和天氣預報無異。

可有可無。

耳旁風一般。

數學老師讓下課後去辦公室拿試卷來發，姜隨宜剛到門口，就聽見一道很大聲的呵斥。

“不知道離高考只有176天嗎？！你說說你們去哪？”

“網吧，網吧那是你們該待的地方嗎？啊？”

姜隨宜推門進去。

徐主任面前站著五個男生。

平均高185，徐主任站在他們面前跟個小手辦一樣。

但就是這麽幾個大男生，把他氣得夠嗆。

“林京許！”

“到。”

男生站姿拔，肩膀微微弓著，他懶散應了聲，連後腦勺都著一不羈。

徐主任氣得唾沫橫飛：“你節最嚴重！”

“上次怎麽答應我的，絕對努力好好學習。”

林京許角一，眼睛裏明亮又傲慢：“我沒忘徐老師。”

“這兩者也不沖突啊。”

徐主任氣得直接聲量拔高一截。

“還不悔改！”

林京許了耳廓，依舊懶洋洋笑著：“老徐，你不懂，考第一力多大。”

“你也不想，我整出什麽神病吧，適當放松放松。”

徐主任吸了口氣，張了張，話到邊咽下去。

反複兩次後，他嘆了口氣。

他揮了揮手，“罷了，你我就不說。”

“但是你帶其他人去網吧，這事算你頭上。”

“下周一，升旗臺作檢討，你帶頭。”

林京許眉梢一擡，看見個圓滾滾的後腦勺從面前晃過，孩抱著試卷低頭，角翹了翹，好像在極力憋著笑。

林京許手回兜裏。

得了，這風頭又讓他出了。

中午吃飯，祝希音像只小麻雀一樣在聊林京許被罰那件事。

姜隨宜低頭啃著蒜香小排，祝希音說：“樂死我了，下周一檢討，五個人排面到時肯定很好看。”

姜隨宜輕輕嗯了聲：“被老徐抓到，他們也算是倒黴。”

祝希音嘿嘿笑著，剛想說什麽，注意到前面那桌坐下兩個人，過會兒，周圍的人迅速多了起來。

祝希音唏噓：“我之前聽說有林京許在的地方位置全滿了，真不誇張啊我去。”

姜隨宜握著筷子的手一頓，擡了下眼。

只見靠牆的那張桌子坐了一群男生，以他們為中心四周都是生，姜隨宜看著那張臉，強迫自己別去注意，但還是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男生的眼皮垂著，鼻梁很，他的吃相很好看，慢條斯理的，認真專注，不像別人邊玩手機邊說話。

祝希音嘖了聲：“怪不得別人都喜歡坐他前面，對著這張臉，飯都能多吃幾碗。”

姜隨宜眨了眨眼睛，扯了角沖祝希音笑了下，像是對這句話的認可，角的弧度勾了一半，一個生端著餐盤坐在林京許旁邊。

“我去，姜慧慧，他們一班那個班長。”

姜隨宜目直勾勾盯著林京許，祝希音低聲音說：“聽說在追林京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他們實驗班的，不都是最學習的嗎，哪有空早啊。”

姜隨宜著白米飯，心裏約泛酸。

“京許，下午數學培優你去不去啊。”姜慧慧靠近他的手臂，祝希音說這種肢作是下意識的討好。

林京許聲音淡淡：“不去。”

“為什麽？”

“不需要。”

生有些失落：“好吧，那你能給我講一下題嗎，昨天那節課我沒來，老徐讓我找你看一下試卷。”

林京許微微皺了下眉，神有點不太高興。

“找別人吧，試卷可以借你。”

能借到他的試卷姜慧慧已經很高興了，滿分的試卷，肯定有很多可以學習的地方。

姜慧慧還想說什麽，林京許眼皮微掀，語氣平淡：“你還有事嗎？”

姜慧慧眼神有些不自然，這桌都是和林京許玩的好的男生，手，鼓起勇氣說：“能和你加個聯系方式嗎。”

林京許頓了會。

宋逾則咬著筷子眼睛睜得很大看。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林京許眸很淡的擡起眼，忽然注意到斜對面那桌坐著的兩個生，他慢慢勾了下角，低聲哼笑：“不能。”

姜慧慧臉僵住。

林京許懶散開口：“我不隨便加生。”

姜慧慧：……

目睹完一場拒絕的戲碼，祝希音等林京許端著餐盤離開後才敢小聲和姜隨宜耳語。

“林京許這麽絕的嗎？”

“你說他是不是有什麽白月之類，從高一就沒聽說他和誰走得近，當然也有可能純粹是他不想談。”

祝希音說出來之後也覺得說服不了自己，說：“可我更相信前者。”

捧著臉一臉懷疑人生：“你說林京許這長相，不在高中時期談一場，白瞎了這張臉！”

姜隨宜也猜不。

眼底複雜，心裏有一抹疑慮飄過。

他說不隨便加生，可是高一借著加班裏同學的名義也加了他，那他是不是連是誰都不知道？

……

直到很多年以後。

姜隨宜在林京許的q.q列表看到那個置頂。

最新一條消息是十年前。

也僅有那一條消息。

[你們已功添加為好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兩個人誰也沒有踏出那一步，但膽小的人卻在看不見的地方把備注改為“朋友”。

姜隨宜靠在他懷裏，閉著眼尋著他的親了親：“還說我是膽小鬼，你才是。”

林京許低低哼笑，把用力抱懷裏，臉頰埋進的頸窩：“是，要不是聽見你說高中不談，姜隨宜，你這樣的，我高低得把你追到手。”

“那你高中，真沒談過啊。”姜隨宜好奇問。

林京許答：“沒。”

他著的下：“為了你，這輩子還沒嘗試過早。”

他的語氣有點可憐，姜隨宜沒忍住了他的臉：“那你還可惜的。”

“嗯，”林京許抓著的手拿到邊，很輕落下一吻，“好在早晚都是你。”

他眼神：“姜隨宜，我們都夢真了。”

-

許多年前，我還記得那個八月份的午後——

在走廊見他和朋友在開玩笑，有人輕撞了下他的肩膀，和他說，“阿許，那個孩好乖啊。”

他好像朝我看來一眼，“什麽名兒。”

“姜隨宜。”

那是我第一次聽見自己的名字從他裏念出來，“姜、隨、宜，”他哼笑一聲，“這個名兒一聽就乖。”

那個時候我不為人知的。

在許多年後，為他的珍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