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nbsp;nbsp;以牙還牙

裴晏遲同大夫在外邊談了約莫一炷香。越明珠趴在窗邊等他, 只覺在這短短的時間裏，自己的臉都要被撲面而來的風刮壞了。

等裴晏遲重新踏進廂房中時，就見越明珠背倚著窗沿, 小小一個完全在椅子上，正用手來回著臉頰, 像只正在自己給自己梳的貓咪。

“你終于回來啦, ”雪白的臉蛋被得紅撲撲的，總算熱了一點, 不像剛剛那樣凍得發僵, “剛剛外邊刮了好大的風，好冷好冷。”

馬上就過了九月上旬。待冬之後, 天氣只會越來越嚴寒。越明珠常年手腳冰涼，又比別人怕冷, 每到秋轉冬的時候就想回被褥一睡不起。

見狀，裴晏遲吩咐下人又提前點上了炭盆。

待下人進來布置, 他偏頭靜靜地向越明珠, 忽地道：“除了冷，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屋子裏瞬間暖和起來，越明珠一下子松快了不, 歪過腦袋看他：“大夫不是說了嗎, 我沒什麽事的。”

見裴晏遲還盯著, 補充道：“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比小時候康健多了。”

裴晏遲卻仍然道：“有些小病, 大夫也未必看得出來。”

越明珠看向他的表越來越狐疑。

覺得裴晏遲這話問得很奇怪, 沒有回答, 過一會兒才癟起，質問道：“……你怎麽非要問出我的病來,*nbsp;nbsp;是不是又想找借口給我上藥？”

吃一塹長一智，昨日被裴晏遲以上藥為由了個遍，越明珠現在可不敢隨口說自己有什麽不適的癥狀。

裴晏遲：“……”

越明珠見他沉默，當即覺得自己聰明的腦袋瓜子又發現了真相。昨晚被逗弄的記憶悉數浮了上來，臉一熱，連忙雙手疊捂住襟，毫不留得拒絕道：“我可是一定不會同意的！”

裴晏遲將想歪到十萬八千裏之外的表現盡收眼底。

他想問的當然并不是這個。

……看樣子，越明珠應當還沒有被那漸消的淤所影響。

至現在還沒有。

腦子裏裝的還都是他帶見過的世面。

他這兩日時時刻刻給灌輸了太多從未見過聽過會過的東西，也不怪越明珠隨時隨地浮想聯翩。

無論心中在想什麽，男人面上的表總是分外鎮定。

他嗓音徐徐：“夫妻之間正常流一下狀況，明珠怎麽會這麽想我？”

哪怕已經被裴晏遲忽悠了過無數次，見他在被番質問指責之後如此淡定，越明珠的心中還是忍不住出現一個弱弱的聲音替他辯解，裴晏遲應該也不是那種大|魔吧。

細白的手指松開襟，有點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假裝剛剛什麽過分的話都沒說過，小聲答道：“我只是有點困，沒什麽大礙。”

越明珠又想起裴晏遲出門前找的托詞：“對了，娘還好嗎？”

裴晏遲：“只是虛驚一場。”

越明珠噢了一聲，接著追問：“那你呢，怎麽不讓大夫順便看看？”

裴晏遲斜瞥了一眼，淡淡地反問：“我好不好你還不清楚？”

“…………”

可惡，裴晏遲真的就是那種大|魔。

不對，壞了，竟然一下子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

呵，除開昨晚那一回草草結束，其餘每一次都磨到了腦袋發昏手腕發酸的地步，越明珠當真覺得自己剛剛的關心實在多餘。

不再理他，更後爬進了溫暖的被褥。

等一切就緒準備午睡，越明珠才用餘瞥了瞥裴晏遲的靜。

男人挑出本公文放在床頭，像是準備等會兒看，接著竟然也開始更。

其實親過後，雖然已經同床共枕，但越明珠還沒有認真正眼瞧過他的形。

裴晏遲向來冠齊楚，整日穿的樣式都是大差不差的寬袖圓袍窄領，顯得人極為拔，顯得加之他量很高，因而在人群中永遠都是鶴立群般存在。

越明珠曾經讀話本的時候就在想，這書中仙鶴化形的翩翩公子，形應當都跟他一樣頎長而清瘦。

不過真正瞧過乃至于過之後，才發現，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男人寬肩窄腰的線條分外流暢，他上毫無贅餘，每一都恰到好，賞心悅目的同時，又人難以忽視那明顯的力量。

跟那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普通文完全不一樣。

越明珠想，他私底下一定經常去騎馬打獵，這雙手拉再重的鐵弓肯定都能一拉到底。

思緒隨之飄到了九霄雲外，直到冷不丁聽見裴晏遲問：“在看什麽？”

看被抓包的尷尬襲來，越明珠一下子將腦袋進了衾被裏，蓋彌彰地辯解：“我可沒看你啊。”

裴晏遲沒說話，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

一片漆黑之中，越明珠自己倒是慢慢回過味來。

不過片刻，就探出腦袋，理直氣壯地改口：“我不能看嗎？我們可是夫妻。”

解的指節一頓，裴晏遲道：“沒說不能。”

越明珠總是很容易得寸進尺。

不免回想起這幾日的形，越想，心裏越是有些不平衡，小臉又皺皺的，埋怨道：“我都還沒有看過你呢。”

這還是都怪裴晏遲。他每回都顧著剝的裳，自己倒是穿得整整齊齊，只有在要用的手的時候才開一點，越明珠不敢正眼瞧那截紫紅，被他強迫著看的時候總得淚眼朦朧，以至于到現在對他的樣子還如同霧裏看花。

裴晏遲：“是嗎？”

話音落下，男人修長的手指往下一一解開。

越明珠瞬間翻過去背對著他，又又急地道：“我可沒說要現在看……我要睡覺了！”

下意識說出口的話最能反應人的心思。沒說要現在看，并非完全不敢看。

在越明珠淺薄的腦子裏，已經跟裴晏遲經歷完了這世上最難以啓齒的事。

相較之下，這些看看親親摟摟抱抱當真是算不得什麽。

這個話題暫告一段落，裴晏遲上榻後便自然而然摟過越明珠，讓又像昨日那樣枕著他。

越明珠原本準備就這麽睡過去的，然而眼睛剛閉上，就聞見男人上淡淡的冷香。

衾被上也有，更淡一些，卻像是將籠罩在其中。

似乎又在提醒著，這是跟裴晏遲婚後共同的居，哪裏都會有他們共同的痕跡。

越明珠睜開了眸子，盯著男人幹淨利落的下頜，也不知道該想什麽，靜靜地發呆。

的目藏也不藏，半晌後，裴晏遲垂眸：“枕得不舒服？”

越明珠搖了搖腦袋。

不過，被這一提醒，才發現剛剛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又往裴晏遲上靠了一點。原本是半邊子倚著，現在竟然整個人都靠上去了。

想挪回來，腰側來自男人的力道卻收，裴晏遲開口：“什麽，好好睡覺。”

越明珠支支吾吾地解釋：“我有一點重，要是到你的話……”

裴晏遲：“你不是很輕？”

越明珠扇了扇睫，聲音更小了：“……沒有吧，你等我過幾日減一減再安我。”

又不是沒長眼睛，那些貴的量如何，的量又如何，比劃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男人視線低垂，手指跟著輕而易舉穿梭過松散的心上的潤，丈量過後，他愈發滿意。

“剛剛好，不必減了。”

他的嗓音雖淡，卻出一不容置喙。

越明珠氣息被他得了起來，只覺得耳朵燙燙的，難耐地側過來，反而猶如自投羅網，將更多投進了裴晏遲掌中。

實在于開口，裴晏遲每回都這麽認真而耐心地誇獎，總是忍不住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可最漂亮的姑娘。雖然常常都被他逗弄得上奇奇怪怪的，但因為被他哄著，竟竟然莫名其妙地習慣上了那種覺。

甚至還會悄悄豎起耳朵，暗自期待著他再誇兩句。

只是越明珠臉皮薄，不敢表得太明顯。

從前沒發現過裴晏遲原來這麽會哄人。

婚前的他肯定講不出來那樣的話，親拜堂的時候肯定進行了什麽人大改的苗疆玄。

良久過後，裴晏遲親了親眼角發紅的，回了手。

總是這般經不起撥，這副弱弱的什麽都承不住，昨日去得更快，他幾乎每回都是尚未盡興便要克制。

越明珠順著將臉埋進他的臂彎，嗓音帶，盯著他的杏眼水潤地發亮。

那雙眼睛眨也不眨時顯得分外含脈脈，然而張開櫻，說的卻是：“那我下午可不可以多吃一碗杏仁酪？”

旖旎的氣氛瞬間散得一幹二淨。

裴晏遲：“……嗯。”

得了承諾，越明珠心滿意足地合上了眼。

廂房又變得安靜起來。

只有銀炭燃燒時細微的噼裏啪啦，以及紙張翻過一頁的聲響。

靜謐得有些單調，甚至稱得上枯燥。

翻過幾頁之後，裴晏遲垂眸，對上不知何時重新睜開的眼睛。

越明珠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的，一閉上眼就開始忍不住胡思想。

也許這本來都是進門第一日該思考的事，只是昨日太累了沒來得及想，才推到了今日。

“子淮哥哥，”有些猶豫，過了一會兒才問出來，“你會覺得跟我待在一起很無聊嗎？”

力不足，子又向，沒人邀約便不出門。

從前待在閨中便是看看話本，吃吃睡睡，偶爾做些拙劣的手工活打發時間，然後不出所料了地將品毀滅跡，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練習，一定要跟其他貴一樣琴棋書畫紅樣樣通，下回又周而複始。

……一個人便是做這些，那兩個人呢？

越明珠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事，但他們除了整日悉習慣彼此之外什麽都沒做。

裴晏遲移開公文，緩緩道：“你從哪裏得出來的這個結論。”

越明珠眨眼睛：“我自己覺的。”

沒想到裴晏遲否認得甚是幹脆：“覺錯了。”

越明珠突然想起越輕鴻曾經跟說過，裴晏遲向來宵旰食，一年到頭有休沐。

去年跟今年忙于端王之，更是不見他哪日休息過。

他平常的日子應當連吃吃睡睡都有空閑，比還要無趣，如今跟待在一起應當也不會嫌棄。

想到這裏，越明珠的心終于放了回去。

不過還是認真地向裴晏遲提出建議：“我覺得我們應該多嘗試一點新鮮的東西。”

裴晏遲神微暗，一時未有回應。

越明珠大抵是真不知道，一句話，一個眼神，又或者是一個作，每回都能輕而易舉地挑起人無盡的波瀾。

他應了一聲，意味不明地道：“會有很多。”

不止一點。

他對的太多事都了如指掌，相較之下，越明珠對他實在不甚了解。

雖然對他的言外之意似懂非懂，不過越明珠學聰明了。

未雨綢繆地提出要求：“但在外邊的話，你不準像剛剛那樣隨便咬我。”

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綿綿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裴晏遲的表也無波無瀾，不知道有沒有把的要求聽進去。

……不行！

越明珠思來想去，終于想出了對策。

的手撐在他瘦的腰上，借著力道擡起子，突然湊了過來——

一口咬在了他的結上。

裴晏遲呼吸驟地一滯。

他抿起薄，視線晦暗地看著，等著的下文跟解釋。

“——你如果不聽我的，我也要以牙還牙。”越明珠哼了一聲，警告完之後又有些得意洋洋，“我可是很會舉一反三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