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蘇施君的書房。
青丘老祖的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不遠另一公館的上空,笑的站在一位滿頭銀髮、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旁。
老人穿著素凈的黑長袍,拄著龍頭拐,戴著一頂寬沿尖頂的巫師帽。
原本正低頭俯瞰自家的鐘山公館。
公館的後花園里,一位年輕巫沒有使用魔力,正揮舞著大剪子,氣咻咻修理著原本就整整齊齊的玫瑰花叢,咔嚓,咔嚓,零落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下,堆疊在一起,已經在年輕巫腳下鋪一小塊紅的毯子。
察覺有人來。
老太太頭也不抬罵道:「——滾遠一點兒,不要污了我家院子!好歹也是那麼大的人兒了,卻全然不知檢點!惹得整條街上全是一狐貍味兒!」
這已經不是指桑罵槐。
而是指著鼻子明晃晃的罵了。
便是青丘老祖這般伶俐格,此刻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原本和煦的笑容一掃而,冷笑連連:「——大家都說黑巫師眼中看誰都是黑巫師,屎殼郎走到哪兒都能聞到臭味兒。你說滿大街氣衝天,可見本也是個的。」
蔣家老太太然大怒,抬頭看向不速之客,手中拐杖在虛空重重頓了一下。
尖銳的杖尖在空的半空中,彷彿鑿子落在一塊玻璃上,整個布吉島上空都回起一聲輕微卻又真實不虛的碎裂聲,宛如波紋的空間褶皺在祂腳下綻開。
青丘老祖也不遑多讓,八條大的狐尾在後如蓮花般綻放,輕輕一擺,那些清脆的碎裂聲便被絞的碎,連帶著,頭頂的星與月似乎都被扭曲了。
……
……
第一大學校。
天文塔上。
幾位正在執行觀測任務的大占卜師心驚膽戰的看著面前抖不斷的時空,易教授皺了眉,姚教授則一臉無奈。
呼。
披著寬大黑袍的若愚老人悄無聲息出現在塔頂。
「——這件事給你了,」他沖老姚點點頭,言簡意賅:「雖然們大概率是有分寸的。但也要避免意外發生……注意,不要打擾孩子們明天早上上課。」
話音未落。
便袍袖一展,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全然不給老姚拒絕的機會。
「這事兒我摻和合適麼?」
九有學院的院長驚的忘記裡還咬著煙斗,翻落的煙鍋灑落幾顆熾熱的煙灰,在空氣中灼燒出幾個幽深的黑,他手忙腳抹平時空缺口后,抬頭四顧,整個學校竟只剩下他一個傳奇了,連鄭清旁的花貓與小青蛇都不見了蹤影,老臉頓時皺一團:「——嘖!這都是些什麼人吶!剛才看戲的時候可一個比一個湊的近!」
「不想招惹麻煩的人。」
耳邊傳來易教授幽幽的聲音:「古人云,唯子與小人難養也……那兩位既是傳奇,又是子,麻煩程度加倍。整個學校,除了那隻貓,大概就只有你,算得上鄭清比較『名正言順』的長輩,你不出面,誰出面?」
「鄭清自己也是個院長了,難道惹出禍事來,還要長輩給他屁?」姚教授氣哼哼的給煙鍋里塞著煙。
「在他搞清楚與那兩位小姑娘的關係之前,兩家大人大概不會一起見他的。那樣既不合規矩,也不夠安全。」
易教授如是說。
老姚嘆了一口氣,把自己的煙斗丟了出去。
……
……
煙斗穿過虛空,落在蔣家老太太與青丘老祖之間。
兩位傳奇沒有言語,只是非常默契的各自向後退了一小步,給那個煙斗留下一小塊空地,然後任憑煙鍋里升起的青白煙霧熨平剛剛被拐杖與狐尾擾的時空褶皺。
停了兩三秒。
老姚才姍姍來遲,出現在他的煙斗旁。
「——有話好好說,大家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都稍微面一些啊!」他打著哈哈,左右陪著笑臉,停了停,見沒人接茬,不得不著頭皮繼續說道:「總之,這個事,是鄭清做的不妥當……」
蔣家老太太打斷他的和稀泥,徑直詢問:「學校到底是怎麼個章程?」
「這件事是鄭院長的私人事務……」老姚非常謹慎的打著腔。
「我們是問學校!」青丘老祖臉上帶著笑,語氣卻非常嚴肅:「月下議會還是巫師議會,你們總要有個選擇。」
這麼直白的問法,沒有給老姚任何含糊的餘地。
他把煙斗塞進裡,吧嗒了一下,最終吐出一個回字形煙圈:「——第一大學是個非常包容的地方,九有和阿爾法爭鬥了這麼多年,不也一直好端端坐在一起嗎?當然,我不是贊同娥皇英那種模式,時代在進步,大家對各種新觀念的接程度也在不斷提升……」
「第一大學除了九有和阿爾法,還有另外三所學院。」青丘老祖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你舉這個例子,是什麼意思?」
蔣家老太太也皺了眉,臉上出一警惕:「還有人想摻和進來?誰?北區那個小姑娘?鼠老頭兒那麼閑嗎?難怪剛剛看到他的影……」
能從兩個傳奇勢力手中分一塊蛋糕的,只能是另一位傳奇。
鼠仙人與科爾瑪的關係,在這些位於巫師世界頂端的存在眼中,並不是什麼。更微妙的是,除了近乎養的科爾瑪外,鼠仙人還有一個真正的兒,與鄭清關係也不錯。
一念至此,青丘與蔣家的兩位傳奇都沉默了。
「這就是我想提醒你們的。」
姚教授咬著煙斗,聲音顯得有些含糊:「鄭清就是厄里斯丟在眾人面前的那顆金蘋果,或許在天後赫拉與智慧神雅典娜看來,這顆果子必然屬於們之中的一位……但們爭執的結果,卻是果子被第三位神阿芙娜拿到了。這個世界很大,這些孩子都還很年輕,我們都曾在命運長河上見證過未來那可怕的不確定……你們兩家只需維持默契,就能獲得最大的可能,僅僅這一點,就已經勝過其他人太多了,又有什麼可爭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