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盛大的就職典禮。

沒有輝煌的歡迎宴會。

也沒有高調的見面與採訪。

鄭清悄無聲息的為了邊緣學院第一任院長。

唯一能證明他上任的，就是教授聯席會議的布告欄里，一直空缺的邊緣學院院長位置多了一張規規矩矩的肖像。

以及肖像下一行不算簡短的介紹——鄭清，男，人類。現擔任第一大學邊緣學院院長，有關部門工作人員，兼巨神兵項目組首席測試。註冊符籙繪製師、特許符彈製作師、註冊變形巫師；註冊獵隊『宥罪』創始人；第一大學特殊貢獻獎獲得者；大梅林（金質）勳章獲得者；《魔杖》大阿卡納序列代號『世界』；巫師聯盟大巫師會議員；巫師議會榮譽議員；月下議會榮譽議員；巫師聯盟『傳奇補助』。

鄭清第一眼看到這段簡介的時候，心底是愕然的。

他原以為學校會以更『委婉』的方式讓他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比如用『太一』的名義為邊緣院長，或者戴著面出現在公眾面前——不論哪一種，都比一個剛剛畢業兩年的學生更有說服力。

但是沒有。

學校非常自然的認證了他的真實份。

這讓年輕巫師倍力。

好消息是，用黃花貍的話來說，這是他提高傳奇度的絕佳方式。壞消息是，幾乎所有注意到這個任命的人都會第一時間反問，誰是鄭清？

「——他看上去好像很年輕的樣子？」

「——當然年輕了，聽說是我們學院08級的學長，只用了兩年就從學校畢業了！今年應該才二十四歲……」

「——兩年啊！我兩年時間恐怕連一百個學分都修不夠，他怎麼完四年學業的？魔法生學老師說的沒錯，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別瓷狗子，我可是知道有幾條大巫師級別的犬科存在！」

「——你們稍微注意點兒……我聽說鄭清學長一直是學校的公費生，大一就進了某個教授的實驗室，大二就加了助教團……好像還參加過黑獄那場戰爭！」

「——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蘇議員那個緋聞老公是不是就鄭清？」

「——對對對！應該就是……嘶！難怪他能拿下巫師世界第一，小小年紀就為院長級別的人，再過幾年還得了？」

「——那個『傳奇津』是什麼意思？」

「——不是津，是補助！據說是巫師聯盟給傳奇巫師們發放的供奉。唔，等等，他怎麼能拿傳奇補助呢？鄭清是傳奇巫師？」

「——不可能！兩年前他還在學校上學，稍微問問大四學長學姐，他們肯定還有印象。如果那時候鄭…院長是大巫師，學校里肯定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也可能是畢業后，一年為大巫師，兩年為傳奇？」

「——這個笑話不好笑。聯盟認證的最年輕大巫師，現在還屬於北區賢者科爾瑪。鄭清年紀比科爾瑪大巫師小，如果他是大巫師，那『最年輕』的名號肯定不到科爾瑪了。」

「——話說回來，這麼年輕就為第一大學的院長，有這麼傳奇的事跡，拿一份『傳奇補助』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啊！我想起來了！學校院長好像是有『果位』的，他那個大巫師會議員或者其他什麼榮譽份，有沒有可能都是邊緣學院院長帶來的？」

「——確實很有可能啊！」

幾個穿著紅袍子的巫嘰嘰喳喳著，小聲頭接耳，從鄭清旁經過。們在走廊盡頭的時候，鄭清就聽到了們閑聊的容，此刻見人靠近，連忙抬頭，嚴肅表，務必保持學校院長的威儀。

但令他失的是，巫們似乎只顧著低頭小聲討論八卦，激烈而認真，反倒沒人注意旁肩而過的年輕男巫。

鄭清到一尷尬，悄悄掛上寬大的兜帽，遮住了自己的面孔。

第一大學的辦公樓原本是四所學院共用。

現在變了五所學院。

鄭清的辦公室位於五層最里側，只不過在上樓途中，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轉道去了老姚的辦公室。

與他是學生時不同，現在的門神遠遠看見鄭清影，就麻利的向里通傳，等男巫到門口的時候，辦公室大門已經敞開，老姚正笑瞇瞇坐在桌后看著他。

「稀客，稀客啊。」

九有學院的院長大人起，熱的招呼著，同時打趣道：「——這不是誇張，你這種客人真的很稀奇。因為你是為數不多走著、真從正門進我辦公室的院長。其他人來個投影就算有禮貌的了……有那不客氣的，只來一張，直接在我桌子上面咆哮。」

他指了指自己書桌上方。

鄭清扯了扯角，不知該不該笑。

猶豫了幾秒，他沒有維持自己當年為學生時的模樣，而是徑直開口：「——姚教授，打擾了。我想確認一下九有學院今年註冊巫師考核的時間。」

老姚驚訝的揚起眉。

「你打算參加註冊巫師考核？」

「……唔，有什麼不妥麼？」

鄭清注意到他的語氣，有些遲疑：「我剛剛看到樓下布告欄里的簡介，其他教授與院長們都羅列了為註冊巫師的時間，我卻沒有，所以……」

老姚抓起桌上的煙斗，把玩著，搖了搖頭：「我不建議你參加註冊巫師考核。這對你或者對學校都有好。以你本的能力，通過註冊巫師考核肯定是沒問題的。然後呢？就算你一次拿到高階註冊巫師，又有什麼意義？第一大學還沒有以註冊級別巫師擔任學校院長的歷史。你不考核，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傳奇……大家只會注意到你列席聯盟大巫師會議、拿著聯盟『傳奇補助』、擔任邊緣院長。你考核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到你真正的階位上……這對大家都沒好。就像林奇說的那樣，要讓大家把目集中在甜甜圈上，而不是甜甜圈中間的上。」

他解釋到一半，鄭清就領會了學校的意思，深以為然。

只不過對教授提及的那個名字到有些陌生。

「林奇是誰？」

「不用在意，他就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老巫師，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