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已是二更時分，亥時末。

夜濃稠深沉。

燈火已稀。今夜無星亦無月，偌大皇城陷靜謐與暗黑之中，偶爾一簇細小的閃電從漆黑的天幕上劃過。

東宮正殿的寢宮，還留著一豆燈火。

帳幔早已放下，裏頭的人卻一個都未睡著。

床笫之間，施展不開。酈嫵回憶著在傾城坊看到的舞姬的姿勢，加自己的改，跳得興致正高，被蕭衍突然按在被褥上，還有些懵然。擡眸時，看著太子此刻的模樣和眼神，本能地有些畏懼。

懸在上方的男子，早已沒有了平日裏冷淡嚴肅的樣子。

因為就寢，蕭衍穿的是松散的寢袍，頭發也是披散的，看起來散漫無羈，可他冷的面容廓，直的鼻峰和暗沉的黑眸，卻出強勢的侵略，讓人放松不起來。

尤其此刻，那黑眸深還有著的暗火在跳躍湧出，像是即將噴發的火山，帶著極度危險的氣息。

酈嫵被他按著一邊肩頭，就像被釘在地上的獵，用力掙了掙，也紋不。

“殿下……”酈嫵慌地手去推，手指隔著單薄的寢，到男子滾燙又堅的膛。陌生的頓時令微微一，膽怯地收回了手。

而蕭衍被這樣隔一，眼神又幽暗了一些。

春末的夜，本就不算寒冷。此刻帳帷四周更是仿佛著了火一樣，溫度越深越高。

一顆汗珠順著蕭衍的臉頰滾落，在他的下頜停留了一息，“啪嗒”滴了下來，恰巧落在酈嫵的鎖骨凸起，又沿著那白皙的，一路滾，直至洇的寢袍領口，沒那壑之中。

蕭衍擡起手，長指向那滴汗珠消失的地方。

酈嫵頓時一陣栗，整個人像是蝦米一樣蜷了起來，水盈盈的眸子裏有迷蒙，有愕然：“殿、殿下……你……”

蕭衍收回手，手指轉而向的角，指腹輕著飽滿的瓣，黑眸鎖著，用微啞的嗓音，淡淡陳述：“酈央央，我們拜過天地，行過大禮，飲過合巹酒……”

指腹在抖的瓣上微微使力，重重一，“……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他眼底的毫不掩飾，深濃駭人……想做什麽，不言而喻。

酈嫵著聲音，又擡起手臂去推他，不忘提醒：“可……可是你說過、說過不會我……”

瀲滟的眸子裏，是明顯的害怕與恐懼。

是那般不不願。

蕭衍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勉強拉回幾理智。

可他不想就這麽輕易放開。

誰讓這樣不聽話。

防備他，不上心；別喝酒，不聽；不要在今夜跳舞，還是跳了……

在他面前從來都是這樣肆無忌憚，一喝醉就來撥，撥了卻又不讓……全然不顧他有多難。

蕭衍一手按住酈嫵，一手向的腰間。

夜間睡的袍，質地輕薄，酈嫵袍上系著是三指寬的質腰帶。

蕭衍長指勾起的腰帶，緩緩解開。

“你……”酈嫵剛要掙紮，又被他使力一按，依然無法彈。

“放心，不會你。”蕭衍神看起來很冷靜，氣息卻無端著一危險。他黑眸淡淡瞥了酈嫵一眼，慢慢道：“……但你可以孤。”

酈嫵酒意未散，頭腦混沌，睜著迷懵的眸子看他：“……什麽？”

蕭衍沒有回答。只將那解開的腰帶輕輕.出來，然後覆在酈嫵的眼上，再將那帶子在腦後系了個結。

他不希看見他此刻的樣子，不希現在就嚇到。

酈嫵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到了，本能地手去扯那帶。蕭衍卻扣住的手腕，“不要，你乖乖地聽話，孤保證不會你。”

他說完又補充一句：“……你若是不聽，孤就什麽都沒法保證。”

酈嫵嚇得收回了手，果然沒敢再。

東宮寢殿外，一束紫的閃電忽地劃破了夜空。

“轟隆——”

滾滾春雷忽然而至，震耳聾。

酈嫵什麽都看不見，被這突然的驚雷嚇得一個抖，然後就被撈了一個滾燙又寬闊的懷抱裏。

靠在他懷中，著那一陣重過一陣的心跳，瑟瑟發抖，也不知是害怕外面的驚雷，還是害怕其他什麽。

接著的手腕就被一只滾燙的手掌握住，慢慢往下引領。

“好燙……”酈嫵瑟著想收回手，“殿下……你上放了什麽東西啊？”竟然比他的掌心還燙。

蕭衍氣息急促，按著的手，不讓回。

他力道有些失控，酈嫵的手腕被他攥得極疼，嘟囔道：“好啦好啦，我幫你拿著，你別再我手了……手好疼。”

蕭衍這才松開手。

酈嫵乖乖地幫他拿著，一只手圈握不住，甚至還主地出兩只手一起。

屋外，紫的閃電一道道劈開漆黑夜幕。

“轟隆隆——轟隆隆——”

一陣又一陣的雷聲，震耳聾，掩蓋了所有聲息。

不知過了多久。

“……松手！”蕭衍忽地急.一聲，聲音啞得可怕。

酈嫵本就沒反應過來，甚至因為他突然的聲音，驚得雙手下意識地攥。

視線被遮，只覺得周圍一片黑暗，接著就聽到太子抑不住沉悶地哼了一聲。

酈嫵面上一燙，猶如被熱水澆臉，整個人都茫然了。

蕭衍閉著眼睛悶聲了幾口氣，睜開眼時，狹長的丹眼半張半闔，裏面一片幽暗。

隔著帳帷朦朧的燈火，他看清酈嫵此刻的模樣，漆黑的曈仁微微一。

可酈嫵雙眼被覆，還一臉懵懂茫然。呆滯了一瞬後，.的舌尖甚至還在角卷了卷，就像過去嘬著杏仁酪那般，抿中。

蕭衍心頭一震。

覺才消解一些的求，又更洶湧澎湃了些。

可酈嫵卻不再願意了，輕聲抱怨：“……手好疼。”

這一夜也不知過了多久，太累太困了。手又酸又疼，雙眼被覆，困意更深，堅持到現在早已疲力盡，嘟囔了幾聲，直接就側躺著睡過去了。

蕭衍沉默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直起，簡單收拾了一下，掀開帳帷，下榻。

屋有暖水釜，是為了晚間了可以倒些熱水兌涼水喝。

蕭衍倒了熱水和涼水，在銅盆裏兌適宜的溫水，然後將一條幹淨的棉帕浸擰幹，走過來給睡的酈嫵幹淨了手和臉。

最後才給自己簡單了。

滅了燭火，重新放下帳帷。

屋外，閃電驚雷之後，一場春夜喜雨終于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轉瞬便如瓢潑。

因為三更天才睡，酈嫵睡到很晚才起。

醒來時，太子自然早就不見了。

候在外面的琉璃聽見裏頭的靜，連忙進來伺候酈嫵起床梳洗。

酈嫵手掌撐著被褥要起來，忽地手臂一，輕呼一聲，整個人又趴了下去。

琉璃嚇了一跳，連忙彎腰將扶了起來，關切問道：“太子妃，怎麽了？可是有所不適？”

酈嫵搖頭，“沒有。”

沒有不適，只是手掌心有著異樣。

翻開手掌，才發現自己掌心的皮紅通通一片，像被什麽東西磨了許久，又紅又亮。

琉璃也瞥見了，“呀”了一聲，“太子妃的手怎麽了？是被什麽傷了嗎？”

酈嫵蹙著眉頭，也有些不解這是怎麽來的。搖了搖頭：“不知是怎麽弄的，大概昨晚喝醉了，不小心在哪裏傷了。”

酈嫵皮，稍微一點便會起紅痕。雖然雙掌都紅這樣，這種況以前從未有過，但喝醉了做過什麽，自己也是糊裏糊塗的。所幸沒有破皮出，琉璃也并未過多猜測，只道：“一會兒洗漱完，奴婢給太子妃點藥膏。”

酈嫵點點頭：“嗯。”

起來得太晚，早膳酈嫵是一個人用的。

下了一夜雨，庭院裏雨打花落，海棠花瓣掉了一地，零落泥。

酈嫵站在庭院下，看宮人灑掃庭院中的落花，小白貓湯圓趴在的臂彎裏，手掌拂過的貓，又覺得掌心一片刺刺的。

又翻開掌心，盯著那還未完全消退的紅腫，腦海裏模模糊糊地閃過一什麽。

可是轉瞬間便被一陣驚雷給震了過去。

于是腦海中的印象只餘昨夜的春雷滾滾，其中約夾雜的男子的.息聲，被忽略了過去。

中午蕭衍從書房回來，陪酈嫵用膳。

酈嫵手還酸疼著，用膳握著筷箸和湯匙時，微微發。這般異樣，蕭衍自然是注意到了，正開口問，轉瞬又意識到什麽，表微滯。

沉默了兩息，最後他將椅子挪過來，接過酈嫵的碗筷，親自喂吃。

旁邊布菜的琉璃和德福都是一愣，接著個個抿而笑，悄悄退了下去。

一結束新婚休沐期，太子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日一大早，蕭衍上朝回來，回到東宮，對酈嫵道：“孤要去岳州兩月，你要去麽？”

他既是已經答應過今後自己出宮都帶上，便要履行諾言，每回出去都問一下。

酈嫵很開心：“我也可以去嗎？”

“可以。”蕭衍看了一眼，又道：“不過你這個樣子……不太方便。”

“嗯？”酈嫵不解。“那要怎樣才方便？”

“換男子妝扮吧。”蕭衍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

“可我沒有男子裳啊。”酈嫵道。雖然以前未出閣時，覺得好玩，也曾給自己備過一兩套男裝。但是出嫁之後，并沒有帶來。

時間迫，一時也來不及臨時給酈嫵準備合的新的男子。

蕭衍想了想，讓德福開了東宮庫房，將自己年時的袍找了幾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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