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雖然還是白日，但是雲布，天幕低垂，雨霧重重，伴隨著山跳躍的火，竟讓人有種夜間的錯覺。

山外，雨聲淅淅瀝瀝。山，燃起的火堆發出“噼啪噼啪”的輕響。

蕭衍用山中存放的樹枝幹柴，削了幾桿子，紮泥地，借著樹枝天然生的枝杈結構，快速地搭了一個架子。再將酈嫵下的和披風展開掛上去，放在火堆邊烘烤。

做完這一切，他才慢條斯理地下自己被雨淋的外袍。

因著今日出來獵，蕭衍穿的是一件圓領窄袖的單袍，去袍後，他著臂膀，只穿了一件深長。

將自己的也搭在架子上烘烤後，蕭衍眼角餘瞥了一下酈嫵。

只見曲著雙膝正坐在草堆上，背對著他，好像這樣他就看不見任何地方似的。

可長發攏在前方，上僅著一件藕荷小和白綾中，小較短且背後只有幾細細的系帶，本什麽也遮不住。

如此一來，那雪白的背，迷人的脊窩，纖細的腰線，幾乎一覽無餘。

滿頭烏發被雨水打，又被風吹得淩，一縷散落的長長發順著那雪白的脊背蜿蜒而下。發梢沁出的水珠，沿著細的一路沒白綾中裏。

蕭衍頓了兩息，才緩緩道：“坐過來一些，離火堆近點，將頭發和上的裳也烘一下。”

聞言，酈嫵脖子扭了一下，但人還是沒轉過來，顯然是無聲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要麽自己過來，要麽孤過去將你抱過來。”蕭衍語氣淡淡地道。“孤若是想看什麽，或者想對你做什麽，你覺得你這樣背對著有用？”

可惡。

這話說得氣人，卻又有些道理。

酈嫵不再扭，轉走過來，挪到火堆旁。

但終究還是有些害的。酈嫵微微側，曲著膝蓋，散著頭發，雙手抱，坐在蕭衍堆的幹草堆上。

察覺到蕭衍朝自己靠過來時，也只是繃了子，強忍著沒有挪開。

直到覺對方的氣息越來越近，難以忽略。酈嫵這才倉促扭頭，發現蕭衍已經到了自己後。

他上赤著，肩膀寬闊，結實，皮不像酈嫵這樣的雪白，而是泛著如玉似一般的澤。也不似那樣曲線，而是線條強健實，腹塊壘分明，似蘊含了無窮無盡的勁力。

兩人離得這樣近，他上著男子獨有的氣息和熱意，甚至都直直地烘到酈嫵的上，帶著濃濃的，不容忽視的侵略。

酈嫵還是第一次這樣直觀地看到一個男子的，一時呆怔住了。好像被他上蒸騰的熱氣給燙到，面上發熱，腦子裏也一片混，竟然都忘記了躲避。

直到一只溫熱的大掌，覆到的背上時，才猛然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掙：“你——”

蕭衍另外一只手搭上的肩，五指微微收攏，將按住，“莫，孤用力給你烘一下。這樣穿著裳烤著，不知何時才能烤幹，還有你的頭發也全都是的，太久了會容易頭疼……”

話音剛落，酈嫵便察覺到一溫暖的熱力，過蕭衍的掌心與自己背部相的地方，傳了過來，瞬間便經由脈絡，竄向四肢百骸，讓微微發涼的子慢慢暖和了起來。

酈嫵心頭震了震，然後乖乖地坐在那裏沒，任由蕭衍用力給自己烘烤。

如果能看到自己的頭頂，就會發現那裏甚至都冒出了白煙。

沒過多久，酈嫵上的小和中都被烘幹了，整個人也從頭到腳都暖洋洋的。蕭衍擡手了一下的頭發，也都幹得差不多了。

酈嫵驚奇又激，轉過來看著蕭衍，眼裏亮晶晶的，“殿下，這是功嗎？好厲害啊，我以前只在話本子裏看到過，沒想到還真有這樣厲害的功夫……”

“嗯。”蕭衍淡淡地應了一聲，神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酈嫵見他目定定地落在自己上，不由地面一紅。

雖然穿著小，但被這樣直直盯著還是很尷尬，連忙又雙手抱住口。可很快就發現太子的目似乎不是落在自己前，而是落在更上面一點，似乎是在看著的……肩？

心頭一陣詫異，還沒來得及疑什麽，便聽見山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酈嫵嚇了一跳，以為是有什麽猛在朝這裏靠近。還不待反應，接著，便有人在外面恭敬地喊了一聲：“殿下。”

聽見陌生男子的聲音，只穿著小和中的酈嫵立即張不已。可手旁沒有可以遮擋，下意識地就往蕭衍前挪了挪，借著他高大的肩背將自己擋住。

蕭衍瞥了一眼，然後聲音微擡，對外面那人道：“說。”

來人彙報道：“在雁回山深發現兩波人埋伏。其中一波是死士，已經自盡的自盡，被我們擊殺的擊殺。另外一波看起來是探子，抓了一個活口……”

蕭衍淡淡地“嗯”了一聲。

那人問：“殿下，抓住的這個要如何置？”

“剮刑審問。若是不招，直接殺了。”蕭衍冷冷地道。“若是招了，也一樣，殺。”

太子往日裏雖然冷淡，但此刻的語氣似乎顯得更加冷酷幾分。

不僅酈嫵被他的話語震得一陣僵，連外面那人仿佛也沉默了兩息，然後才應聲：“是。”

蕭衍又道：“讓所有人都退到外圍，不要靠近這裏。”

“是。”那人領命而去。

外面風雨已歇，但雲未散，天依然很暗。山靜悄悄的，只有枯柴燃燒發出的“噼啪”輕響。

酈嫵莫名地覺得氣氛有些凝滯。渾繃，甚至忍不住悄悄地想往後挪一挪，結果肩上忽地一熱，一只大掌扣在的肩頭，立時將嚇得一個戰栗。

察覺到在發抖，蕭衍垂眸，看著急速的睫，淡淡問道：“你怕什麽？孤又不會殺你。”

確實，自己跟太子無仇無怨的，不該這樣張。酈嫵努力鎮定下來，擡起目。

見太子又用那種說不上來的眼神，盯著自己的肩膀。他以往的神本就冷肅，此刻黑眸深沉，比外面的天還要晦暗，看起來更讓人心裏莫名地發憷。

直覺讓酈嫵覺得太子此刻的緒似乎不對。

想起剛剛那人和太子的對話，應該是了那些刺客的影響？

今日怎麽會有刺客啊？

都是些什麽人？是要來刺殺太子的？！

酈嫵暗自胡揣測，然後便察覺到太子的手指在自己的肩頭挲起來。先是輕輕地，慢慢又施加了一些力度，一點點地增加，漸漸越來越重，愈來愈用力，好像要將的肩頭剮下一層皮……

想起剛剛太子跟外面那人說的“剮刑審問”，酈嫵又再次骨悚然了起來，滿臉慌又不解地仰頭看向太子。

此刻的太子，俊的面容上布滿了冷戾之氣。跟往日對比起來，顯得有些陌生。

酈嫵忍不住瑟了一下。

太子不至于因為生氣而遷怒于自己吧？

他不像是那種沒有理智、暴嗜殺的人呀？

蕭衍垂下眼皮，看著在自己前瑟瑟發抖的。

烏發披散，小臉雪白，嫣紅，一雙漂亮瀲滟的大眼像是驚的麋鹿。

不知道這副模樣只會更加激起男人心底暗卑劣的念頭。

山空間狹窄，火堆烤得很暖。

熱氣熏得白皙的泛上了一層，上那獨有的似花似果的香氣也飄了出來。在空氣中、在蕭衍的鼻息間，縈繞不休。像是無形的花藤，向他纏縛而來。

蕭衍結上下滾了兩下。

視線掃過酈嫵肩頭的紅痣，只覺得腔裏積聚了一巨大的無名之火。這火在心頭，無發洩，堵得人發脹，灼得人發痛。

又不由地想起今日在槽坊門口聽到的那對祖孫倆的對話。

“前世姻緣痣”，是嗎？

跟容謹一樣的“前世姻緣痣”？

握在酈嫵肩頭的手，力道控制不住地加重，似乎能將的肩骨碎。

酈嫵不住痛，實在忍不住擡手握住蕭衍的手，蹙眉求饒：“殿下，你輕點，好痛。”

眼眸含水，滿臉委屈：“我沒有惹你呀。”

惹惱他的是那些刺客，他可不能將緒發洩在自己頭上。

蕭衍看著一臉無辜的表，更加覺得自己心頭的那火無可洩，但見皺眉呼痛，也只能松開了手。

不過他的臉依舊有些沉，黑眸緒不明地盯著酈嫵看了半晌，最終道：“酈央央，孤心不好。”

太子心不好……這個，酈嫵早就看出來了，此刻連忙順著他的話點頭，滿臉乖巧：“嗯，殿下放心，我不會再惹你生氣的。”

“……”蕭衍看著，有地有這種無力，心裏十分沒轍。他嘆了口氣，用力了一把的腦袋：“孤有些難……想喝酒。”

“現在嗎？”這個時候喝酒？酈嫵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山裏面，這般簡陋的地方，還是荒郊野外……再了山外面，不知多久天就該黑了，而且，“這裏也沒酒呀。”

蕭衍沒吭聲。

酈嫵不清他的想法，只能試探著問：“那殿下要不要……回去再喝？”

蕭衍黑眸幽幽地盯著：“回去你陪孤一起喝？”

不知怎麽地，酈嫵覺得此刻的太子好像一個心不好急需發洩、因而顯得有些無理取鬧的孩子，只能順著他的想法去哄：“好，我陪殿下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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