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先斬後奏，把宣告的福利，重新整理好發給陳祉。

他那邊中途接了個許管家的電話，沒有第一時間看見。

聽許管家說來著俄羅斯的信件到了後，陳祉反應慢半拍讓人直接送來。

他長指劃到南嘉的對話框，說的關于舞團的福利沒有細看，只回了“嗯”。

開心就好，怎麽造都行。

港舞的伊始，就是為所運作。

陳祉不喜歡發微信消息，能打電話就打電話，能見面就見面，文字傳遞是最次最無法傳播緒的方式，能避免就避免，他回一個“嗯”字，單純地應答。

單一個字看來，十分冷淡，恰如他的緒。

南嘉沒注意他，重心只放在舞團計劃，見和他說一通之後，他反應不大，主問：【你現在在忙嗎？】

特助來陳祉，準備下一場會議，陳祉起，邊敲了個字：【不。】

單字回複是他的習慣吧。

南嘉這樣想著，【那下班後要一起吃飯嗎。】

【好。】

【我不想吃外國菜，想吃中餐，你呢。】

過了一會兒，這行字被撤回，重新編輯：【我不想吃外國菜，想吃中餐。】

去掉了【你呢】。

不想問他的意見。

怕他像之前那樣，再回不正經的回答，說要吃。

陳祉瞇眸輕哂，就那點小心思，一眼看穿。

他有那麽禽嗎，讓文字也這麽防備。

這時特助叮囑：“爺，周老板來了。”

陳祉視線從屏幕上漫不經心移開，看向門口的來人。

作為合作夥伴的周今川來得些許遲了，不怪他，是陳祉這邊的人通知有誤，他作為項目中的老板之一，這無疑是怠慢行為。

周今川如沐春風地淡笑，和他招呼：“陳。”

“周老板好大的架子。”陳祉說，“還得我擡轎子請你才能不遲到嗎。”

周今川脾氣極好，不解釋是他通知慢了，只認：“見諒，改天罰酒。”

“好吧。”陳祉說，“等你吃我的喜酒再來罰。”

提及這個，周今川萬年不變的溫和面容終于出現異變，他簡短應兩聲，去和幾個認識的科技公司老總招呼，游刃有餘。

式會議室，長方桌，清一黑皮椅，每個老板面前放著一瓶小泉山和連接同一網絡的平板屏幕。

陳祉坐主位，隨意靠著椅背，與一側的周今川相較，倒顯得不那麽穩重，他散漫慣了，早不拘束于塑造剛正冷肅的總裁形象，睥睨衆生的底氣與生俱來，哪怕他全程開小差，沒人敢說個不字。

這場不大不小的會議裏，沈泊聞本該一同前來，但他這尊大佛難請，掛著遠程會議，兩個最位高權重的爺，各有各的小差要開。

由于和專業技相關，有專人詳細記錄，他們做個旁聽即可。

涉及領域過多，不可避免要和國外公司流合作。

“我下周會去歐洲親自和他們談判。”屏幕前的沈泊聞淡淡陳述，“你呢，陳大爺。”

尾音搖曳嘲弄，判斷他不會去。

“一起。”陳祉說，“早就該去了。”

很多項目和事務積，老給代理不是辦法。

沈泊聞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麽爽快，輕蔑淡笑，“幾天。”

陳祉說：“一個月。”

更意外了。

以前全球各地飛，婚後被家裏絆住，沈泊聞以為他會盡量避開出差。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泊聞猜到這趟歐洲行，陳祉別有目的，到底是對七年前的事存疑的，打算親自調查，想借那邊的人脈調查，如果不是本人過去的，未必能疏通徹。

會議結束。

又一陣客氣寒暄，各自告辭。

特助從門口進來，無聲無息給陳祉遞了一張信封。

陳祉跟前的屏幕沒有關掉，沈泊聞眼睛尖如鷹隼，“這是什麽？”

滴地一聲，屏幕黑了。

陳祉沒回答，還把通訊掐斷。

第二封信接踵而至。

他又為真正的收件人。

一樣悉的名字，字跡。

潦草的俄文，中文。

還是不長不短的一行字：

【為什麽騙我，鄰居的蘋果樹開花了，你沒有接我回家。】

這是哪年寫的。

蘋果樹開花是什麽時候。

五月份，早春了。

從凜冬等到春，等到春末，不見人來。

等了很久很久，落空後才寫這封信的吧，字跡那麽潦草，俄文像一圈圈連在一起的枷鎖，被囚于明信片上，如同的倒影。

為什麽會說，周今川會在來年的春天接回家。

是誰這麽可憎要欺騙，戲耍。

到底是兩封信的時間落差太大，還是心底的落差太大被他同到。

只看到第二封，他突然不想再看下去。

不僅對開頭那三個字的名字耿耿于懷。

是。

能穿回去就好了，能給遞一只手，送一個擁抱就好了。

告訴有人會千方百計接你回家。

不知道。

一雙眼裏的塵埃，是另一雙眼睛的瑰寶。

打火機點燃明信片一角，仍然只燒一角，保留一部分，燒沒的那一寸，是陳祉沒能自我控制的力。

兩指夾著這張明信片，他出去時，今天不想見的人還在。

周今川做事太多比他們太子爺用心得多，為人世周到禮儀，和小老板們談笑風生很久。

他們各自頷首，默契一句“陳”。

陳祉和他們肩而過時，有意無意撞上周今川的肩側。

很重的一下，周今川險些被撞到。

有旁人在，陳大步伐微頓，有模有樣，“周老板沒事吧。”

“無妨。”周今川深眉鎖，很明顯吃痛，盡量表現不太明顯，薄掛著弧度，“陳這麽急著走，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嗎。”

“有啊，很重要。”陳祉說，“周老板想知道嗎。”

陳爺從來不鳥他，卻為這一句停留解釋。

周今川似有預，禮貌又生地接話：“什麽事。”

“接回家。”陳祉一字一頓，撂話就走，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