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彌迷迷糊糊地說:“我剛剛聽見你說什麼報告?怎麼回事?”
“沒事。”陳荒年拍拍他的頭,“繼續睡,老公在這兒守著你。”
許彌打了個哈欠,著眼睛問:“幾點了?”
“十點。”
“我去客廳看看……他們還沒走嗎?”
“你小姨和舅舅沒走,其它人都走了。”陳荒年說,“剩下的都是直系親屬了,你不用再心了。”
“我還是去看一眼吧。”許彌強撐著坐起來,“我不在,他們又要欺負我小姨。”
許彌執意要出去理后事,“我就去看看,讓我小姨早點走。待在這里,總是被李彭祖那個畜牲騙。”
“我陪你。”陳荒年只好彎下腰給他穿鞋,“但是看完了就回來休息,別跑了。聽見沒?”
“嗯。”
結果兩個人一出臥室,就看見雜的客廳里,李彭祖坐在沙發上正在數錢。許彌他媽在一旁看著,眼里都是溺。
李詩懷站在窗戶邊 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姐,你把這次收的禮金給我,加上之前許彌過年不是給了你兩萬塊錢嗎?我就可以買輛車了。現在外面那些人都有車,我沒車會被人瞧不起的。”李彭祖一點也不害臊,辦葬禮的錢他一分錢沒出,一點忙不幫,倒想一個人私吞全部禮金。
“都行,都行。”李麗文笑得諂,“咱家就你一個男人,不能丟了面子。”
“你說的那兩萬塊錢,你啥時候轉給我?”李彭祖數完錢,不滿意道,“這里才一萬二,能買個什麼破車啊?”
“我……”
“買你媽的車!”沒等李麗文回答,許彌炸了,急匆匆地走過去,一把搶過李彭祖手里的錢,怒吼道,“這他媽是我爸的錢!我爸死了換來的錢!你他媽算老幾?敢這筆錢!”
李彭祖臉不好看,“許彌,你別給臉不要臉!你個小孩什麼!我買了車,你們家也有臉面!”
“滾你媽的!老子自己不知道買嗎?用得著你?”許彌著那筆錢,眼睛猩紅,“老子倒要看看,誰敢這筆錢!”
李彭祖想都沒想就扇了他一耳,氣急敗壞道:“你個兔崽子!你敢這麼跟我說話!老子打死你!”
李詩懷和陳荒年同時沖過來,一個拉住李彭祖的手,一個把許彌抱了懷!
“你拉著老子干什麼!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他!”李彭祖掙扎著,狠狠地罵了一聲,看向李詩懷,“趕給老子松開!”
李詩懷紅著眼睛說:“彭祖 ,這是咱大哥的安葬費啊……你拿去買車,你讓大姐一個人怎麼活啊?”
“自己都沒意見,你管的著嗎!”李彭祖甩開的手,“的就是我的,從小到大都這樣!”
說完,他還看了一眼李麗文,挑眉問:“是吧?”
李麗文心疼極了,生怕他出個好歹,連連點頭,“沒事,這筆錢你拿去就行了……”
“放屁!”許彌被陳荒年拉住,還想撲上去打人,“死人的錢你也敢用!你敢!那是我爸的,你們誰都別想要!李彭祖你個無恥小人,你早晚下地獄!”
要說這許彌家庭關系,那可一個錯綜復雜。
他媽,李麗文,一個扶弟狂魔。
家里存不下錢,是因為總是想方設法地把家里錢給李彭祖。的思想十分封建,總覺得要靠男人才能活著。
家一共三個孩子,是大姐,李詩懷是二姐,李彭祖是三弟。本來還有一個孩的,比李詩懷小兩歲,但是早夭了。
李麗文極端溺這個弟弟,李彭祖八九歲的時候,就長得頭大耳,膘壯。
因為李彭祖不學無,長大以后娶不到媳婦兒,李麗文又想方設法地幫他搭線。方要彩禮,李彭祖拿不出來,毫不猶豫地就了三萬八。
可那時候許彌高中的學費也才兩百塊錢一學期。愣是舍不得出。
李彭祖要買房子,李麗文更是直接借了十萬塊錢給他。說是借,但過去這麼多年了,對方也沒有要還的意思。
許彌小時候,曾經在李彭祖家寄住過幾個月。那幾個月,算得上許彌的年影。
雖然李麗文對他們家好到不能再好,但他們卻不當回事。那時許奇正在外地傷了,需要人照顧,李麗文就去了外地。
許彌還在讀小學,沒辦法離開,就只好留在李彭祖家里,就跟畜牲一樣,一點人權都沒有。
大人們總是認為,十多歲的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實際上這個年齡段,已經開始記仇了,什麼都明白,什麼都懂。
許彌在他們家,不被允許上桌吃飯,只能等他們吃過了,他才可以吃一點殘羹剩飯。他住在地下室里,總是有老鼠從他腳下跑過去。
他們總是在吃飯的時候,冷眼看著許彌,仿佛許彌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然后說:“你就像是你爸媽搬家落下的狗。”說完以后 就嘻嘻哈哈地大笑起來。
每次許彌低著頭撿一點他們吃剩的東西時,他們就哈哈大笑,像是在開玩笑一樣:“以后你在我們家里住,你爸媽生活費啊 我們可沒錢養你這條狗。”
許彌年紀小,卻已經有自尊了。每每這時,他就握了拳頭,怨恨著,不瞞著,卻無能為力著。
有一次李彭祖故意夾了一塊豬耳朵,蘸著紅油,在許彌面前晃來晃去。他說:“你學一聲狗,我就賞給你吃。”
那時間許彌還小,很長時間沒吃過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塊,不停地咽口水。他才十一歲,在對方充滿惡意的笑容里,怯怯地學了一聲狗。
但是李彭祖卻把往地上一扔,沾滿了灰塵,得意揚揚地說:“狗都是在地上撿吃的,你撿起來吃吧。”
許彌沒有說一句話。
他就這樣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著地上那一塊。他已經忘了那一天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了,只記得他從來沒有那麼憤怒過。他恨他那個愚蠢的媽,恨自己沒有錢,恨李彭祖這個畜牲。
那一天他從李彭祖家里逃走了,走了很長的路,回了自己家。
他用自己上僅有的零花錢,給他爸打了個電話。但是接通的人是他媽。
他哭著把自己的經歷告訴了李麗文。
但是李麗文說他在撒謊,小孩子就是扯謊。罵他不懂事,不諒家里的困境。說他金貴,挑食,什麼都罵,就是不問他一句過得好不好。
再后來他在一次年夜飯上平靜地提起這件事,李彭祖理所當然地責備他:“他大半夜跑了,我們還急呢。我是他舅舅,我說他幾句還不行了嗎?他自己分不清玩笑話,非要當真,真的是作。他半夜跑出去出事了誰負責?這麼大了,還不懂事……”
然后許彌把一桌子飯菜全部掀翻了。
最后挨了一頓暴打。
隔了很多年,他跟陳荒年了對象,偶爾還是會做夢夢到小時候。他跟陳荒年說,他要有錢,要有自己的房子,再也不要過以前那種日子了。
所以他貪錢,還有暴力消費的行為。
只有陳荒年能理解他,還默默地賺了很多錢,就是拿給他暴力消費,去彌補他年過的委屈。
別人都說許彌叛逆不懂事,只有陳荒年明白,許彌不是不乖,不是不聽話,更不是叛逆,只是好多時候,他了太多委屈,心的緒化著他做出了好多大人看起來不可理喻的行徑。
在陳荒年心里,許彌是最好的。
李彭祖可不覺得自己無恥,手去抓桌子上的錢,“你媽說了,這些錢是我的。”然后又重重地補充道,“大姐,許彌也太叛逆了,對待長輩一點都不尊敬,你怎麼教的?沒有男人在你邊,你連個小屁孩都教不好!”
李麗文只會點頭哈腰地說對,頓時把許彌的怒火挑到最高!
“你媽的李彭祖!老子要弄死你!別我爸的錢!你不得好死!”他氣得渾都在抖,瘦弱的軀劇烈起伏!
“阿彌。”陳荒年突然拉了他一下,把他拉到自己后。
許彌狠狠地瞪了一眼陳荒年,因為陳荒年攔著他,所以他也生陳荒年的氣了。
李彭祖得意極了,半蹲在地上,出手把桌子上的錢攏在一起,眼里都是貪婪的。正準備把錢放進自己的口袋包里的時候,陳荒年突然從口袋里出了一把瑞士軍刀,狠狠地進了木桌里,恰好落在他的指間!
只要偏差一點,陳荒年就把他的手指給剁下來了!
他這一下,把所有人都嚇呆了。
李彭祖嚇得一,跌坐在地上。
陳荒年眼神冷酷,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嗓音森,幾乎是磨著牙說:“你敢拿一塊錢,我就敢剁你一手指。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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