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陳荒年就又出門去買書了。
許彌趕把那張白紙翻出來,準備繼續梳理時間線。他定睛一看,發現自己寫的問號旁邊,多了一排矯若游龍的字跡: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行字,筆鋒冷漠鋒利,行文飄逸乖張,正是陳荒年寫字的風格。很好看,但攻擊極強。
他頓時后背發涼,不可置信地眼睛。
那行字還在。
他剛剛才梳理了時間線,轉頭就被陳荒年發現了他的小心思?
連一天都沒瞞住?!
許彌突然想起來剛剛陳荒年那個莫名其妙的笑容,帶著寵溺和說不清楚的緒,好一會兒,總算明白他為什麼要笑了。
那混蛋在嘲笑他!
等等,萬一陳荒年要把他殺了呢?許彌又開始害怕起來,看著這張被畫得七八糟的圖紙,一條線索都整理不出來。
還有這句“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是什麼意思?陳荒年故意寫在作案手法旁邊,是想提醒他嗎?
是在警告他不要繼續調查下去,還是在給他線索?
許彌被陳荒年保護得太好,腦子就跟鈍化了一樣,什麼都想不明白。他只是覺得害怕,無助,仿佛置孤島,誰也聽不見他的吶喊。
晚點陳荒年回來了,許彌嚇了一大跳,生怕他突然把自己掐死了。就跟上一世一樣。
但陳荒年只是把的那本書遞給他,角保持著詭異而溫的弧度。
許彌一整晚都戰戰兢兢的,不敢睡覺。當陳荒年過來他子的時候,更是直接嚇哭了。
陳荒年作一頓,很迷茫地問他:“你哭什麼?”他們兩個每天都要做,現在晚上十多點了,該子了。
許彌提著頭說:“我、我、我不想做。”
“……那今天不做。”陳荒年也順著他,“不做就不做,你哭什麼?”
“你管我!我就是想哭。”許彌當然不會說自己被他嚇哭了,著頭皮說,“你今天別我,聽見沒有,別我!”
被陳荒年一,他就會想起陳荒年掐死他的場面。
真的很嚇人!
陳荒年卻已經猜到緣由了,越發覺得好笑,干脆就不他。但是到了晚上睡覺,許彌一個人又睡不著,在心里糾結著,磨磨蹭蹭地還是滾進了他的懷里。
死就死,總比失眠好。
陳荒年就想,許彌的骨氣也就撐了三十分鐘。
他故意不去抱住許彌,許彌在他懷里待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手。許彌就急了,小聲說:“老公,你抱抱我呀。”
陳荒年冷冰冰地說:“不是不讓我你嗎?”
“現在允許了,快點。”
陳荒年這才攬住他的細腰,了兩把,看似漫不經心道:“今天沒做的,明天補回來。”
“……你是土匪嗎?”
“嗯。”
許彌自個兒心里琢磨著,覺得這陳荒年就是在逗他呢,干脆破罐子破摔,親親陳荒年的下,著嗓子問:“老公,你是不是看我的圖紙了?”
“看了。”陳荒年不會騙他,要麼什麼都不說,說了就一定是實話。
“……你怎麼可以看別人的東西呀?你不要臉。”
“對不起。”陳荒年說,“以后注意。”
聽他的語氣,也不像是生氣。許彌膽子又大了一點,先是討好的一個吻,接著不怕死地問:“那句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什麼意思啊?”
陳荒年睜開眼睛,好笑道:“你想阻止我,你還來問我?”
這人還真是得寸進尺第一人。
許彌哎呦一聲,“我想不出來嘛。”
“你這跟問一個殺人犯怎麼殺人的有什麼區別?”陳荒年懶得搭理他,“不說,自己想。”
“老公,我真的想不出來。你就告訴我嘛,不然我會一直想的。然后我就會失眠,消瘦,以后屁上都沒了,你起來也不舒服,對不對?”許彌拉著他的手,讓他自己的屁,笑得賊兮兮的,“你說了今天晚上隨便你折騰。”
陳荒年哭笑不得:“你怎麼敢來問我的?”
“你不讓我問,你又給我留句話干嘛!”許彌說,“怎麼,我都給你那麼好的條件了你都不說?那行,以后也別想睡我了。”說完,賭氣似的往旁邊一滾,離了陳荒年的懷抱。
“讓我一個人失眠到天亮就好了,反正你也不心疼我。”
陳荒年上來,重新摟住他,啞聲道:“寶寶,我就算跟你說了,你也攔不住我。你何必來趟這渾水?”
“……我你。”許彌有點疲憊地閉上眼,“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我你。”
如果陳荒年是個陌生人,隨便他想做什麼,許彌都不會在意。
可是,他陳荒年。
沒辦法看著陳荒年犯罪。
聽了他的話,陳荒年罕見地語塞了。好半天,他才輕輕說:“殺死一個人,可以從他最喜歡的東西下手。”
最喜歡的東西?
陳永言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
陳荒年繼續說:“阿彌,聽話一點,別再來摻合這些事了。”他停頓了一下,語氣淡漠許多,“你阻止不了。”
“如果我摻合了,你要殺了我嗎?”許彌沒有看他,依舊是背對他,視線落在窗外的明月上。
“……我不知道。”陳荒年說,“但我希你別來管我。”
可是許彌就問了他一句:“我是你老婆,我都不管你,誰管你?”
也許陳荒年是一個人在黑暗里沉寂了太久,當有照到他上時,他反而覺恐慌,本能地去拒絕別人的救贖。
他的手搭在許彌腰間,許彌又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堅定道:“陳荒年,我來救你。”
他要把陳荒年從泥潭里拉出來。
就像當初的他,在泥潭里掙扎,所有人都裝作看不見。只有陳荒年,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救了出來。
“不管你說什麼,不管我有多笨,不管你會不會殺了我,我都不會放棄。”他說話語氣其實很和,像是自言自語,“你別自己放棄自己了,我相信你不是變態,我會救你的。”
陳荒年笑了。
無厘頭地笑了。
他覺得他的阿彌真是單純可到極致了。
他不是陷了泥潭,他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在泥潭里面了。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跟周圍人不一樣,只是他會偽裝,會掩飾罷了。
這麼多年了,阿彌還在想把他拉出來。
可是,他是自己想沉下去啊。
陳荒年笑得很開心,腔微微震,咬住了許彌的耳朵,低語道:“那好,阿彌,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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