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都不見有人來，周月年面子上有點兒掛不住，想要走，總覺得有灰溜溜之嫌，索把心一橫，沖著門再次開口，“再不開門，我闖進來了啊？”

還是沒人開門。

“好，你有種。”周月年說道，“反正你都不想看到我，那我站這兒也沒有意思，我走了。”

說著就要轉離開，然而才剛剛邁出一步，門就打開了。

楊斯堯頂著個窩頭站在門后，看著一臉不愉快。周月年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原本心里還有些火氣的，可是看到他這樣子，心里的那火，就被為什麼從哪兒端出來的一盆水，“呲”一聲澆滅了。

“你這子使得也夠久的了，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就不高興。”

那是什麼都沒說嗎？嫌說的還不夠是嗎？說什麼給了很大力，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母親的人是誰？不是周月年嗎？還嫌說得不夠，還要怎麼樣？難不要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才算？

周月年可不知道楊斯堯如今正在心里瘋狂發彈幕。抬起頭看向楊斯堯，“飯我做好了，你要不要下來吃？”

臺階已經就在眼前，楊斯堯如果不踏上去，恐怕等下真的把周月年給惹了，他就再也沒有這個臺階了。

因此他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錯開周月年的肩膀，率先下了樓。

周月年在他后忍不住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他們兩個坐到餐桌旁，周月年端起碗輕咳了一聲，“你不要以為我主來找你，就是跟你低了頭，就是覺得我自己錯了。我沒這麼覺得。”

周月年認為，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清楚，該表明的立場還是要表明的，“我認為你改志愿這件事本做得就不好。起碼你只想到了你自己，卻沒有顧及旁人，你能接那是你的事，但你也要想想別人能不能接。”

“到底你還是覺得我給了你力，將來不好意思面對我媽是嗎？”楊斯堯冷笑著將筷子一扔，靠在椅子上，和周月年拉開了距離，“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改志愿是我自己的事，與旁人無關。我既然做得了這個決定，就說明我承擔得起這個決定帶來的后果。你不用擔心，即便是將來我媽問起，也有我去應對，不需要你說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月年想了想又說道，“你這個行為有些短視……”

“你又想說我將來的發展會到影響是嗎？”楊斯堯搶白道：“可即便是將來發展會影響，那也還是我自己的事，與他人無關。我既不會怪你，也不會怪我媽，真的將來有一天我無能到會怪到第一學歷，后悔當初沒能選擇北方那兩個學校，那也說明說是我本人能力不行，無他人無關。”

“你——”周月年對他簡直無話可說。發現不管說什麼，楊思堯都振振有詞，有的是話來回懟。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人這麼能說呢？還以為他不聲不響的，是個鋸葫蘆。

楊斯堯卻不耐煩，重新一把抓起筷子，漠然說道：“你還要不要我吃飯？”

周月年閉了，發現跟楊斯堯這種人就是不能通！

楊斯堯垂下眼睛，遮住眼里的霾。

其實說到底，還是怕自己給帶來力吧。沒想到他的一腔反倒了周月年的負擔。

楊斯堯邊出一自嘲的笑容，沒有什麼是比周月年這種反應更打擊他的了。

躺在床上，周月連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覺。楊斯堯這個腦，一旦熱上頭，連一輩子的事都可以拿來當兒戲，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一點兒。

不過從現在的況看，他改志愿的事已定局，就算罵他一千遍一萬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除了彌補也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

就像楊斯堯自己說的，他有自信，即便是讀本市的學校，也能靠著能力趟出來一條路。這樣看來，倒顯得是自己看不上他。

應該相信楊斯堯的，但凡是他想，沒有他做不到的，況且楊斯堯現在的學校在國雖然排不上第一第二，但是第三第四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是將來要深造，也有相當的優勢。

只不過人嘛，明明可以拿到更好的，現在反而因為到了次一點的地方，總覺得不是那麼甘心。不知道楊斯堯是怎麼想的，反正自己為他有些不值得。

這話想來也不能在他面前說出口。畢竟從楊斯堯的角度來看，他是為了自己才留在了本市，如果自己都這麼說的話，那恐怕又會重蹈前幾天吵架的覆轍。

沒事。

周月年告訴自己，楊斯堯自己做的決定，就應該無條件的信任他，相信他還是那個可以解決一切的男孩子。

既然人家一番意捧到自己面前，如果繼續不領，反倒顯得不識好歹。事已經造，倒不如放下心結，從今往后好好的和他在一起，即便是去了北方的學校，沒準兒又會憾，楊斯堯不能和在一起了呢。

世間的事不管選擇哪一條路，終歸還是會充滿憾，端的看能不能珍惜當下。

這麼一想，仿佛之前的那些憾，憤怒和不滿通通都煙消云散，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他的手，好好走下去。

堅定了這個信念，后面的相仿佛都順利了很多。

眼看著要開學了，周月年他們學校提前發來了通知，要把他們送到軍營里軍訓，一邊哀嚎著不能和楊斯堯在一起了，一邊收拾好東西，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

周月年那個專業，平常訓練任務很重，學校又管得嚴，連手機都不讓帶。正像所說的，即便是和楊斯堯在一個城市上大學，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也不是那麼多。

家里的照料就多數落到了楊斯堯的肩膀上。寢室里不能養狗，楊斯堯就把肆肆寄養在了學校外面的寵店，課余時間要麼泡圖書館，要麼就是花在了兼職上，一個月掙的錢倒有不是用在了肆肆上。

轉眼便是寒假。

周月年他們學校總算是仁慈了一把，知道同學們平常訓練都已經夠辛苦的了，于是提前一周放假。等到周月年出現在楊斯堯他們宿舍樓底下的時候，楊斯堯都還忙著為即將到來的考試做準備。

老遠地，就看到楊斯堯被一個男生攔著肩膀走了過來，那個男生圍著他喋喋不休地在說些什麼，楊斯堯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沒有任何多余的表。

周月年坐在花壇的瓷磚上，看著他們倆人的互，覺得有些新奇，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楊斯堯竟然已經能夠自己朋友了。

這可比他剛跟自己認識的時候好太多了。

周月年不由得想起剛和楊斯堯認識時他那個樣子：拽得不可一世，還不會說人話，不就惹人生氣，格孤僻向，也沒有什麼朋友，是看他那副樣子，就勸退了一大批人。雖說他績好，長得好看，可架不住臭啊，他們兩個不認識的時候都還先打了一架呢。對了，打架的起因是什麼……

“你什麼時候來的？”周月年正在費力地回憶著當初和楊斯堯打架的原因，肩膀上就不輕不重地挨了一下。連忙抬起頭，才發現楊斯堯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

掛在他肩膀上的那個男生看了看周月年又看了看楊斯堯，明明看出他們兩個關系不一般，卻還是死鴨子，“哇，楊斯堯你妹呀？真漂亮！”

“你妹！”楊斯堯一把將課本拍在那人的肚子上，把周月年拉起來，又把那個男生掛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給甩下來，重新將周月年抱在懷里，頗有些得意的說道：“我朋友。”

“朋友？”對方驚訝了，“瞞得這麼死？我們同寢小半年的時間了，居然都不知道你有個朋友！楊斯堯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藏得這麼，是怕兄弟我給你挖走了嗎？”

楊斯堯一幅不想理他的樣子，“我說過的。”

說是說過，不過都是人家給他表白的時候說的，也沒人往心里去，都以為那不過是楊斯堯的推辭。

是啊，看他小子平常努力學習那樣子，還以為他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誰能想到他真的有朋友？

再說了，他朋友從來都沒有到他們學校來過，楊斯堯平常連個電話都沒打過，說他有朋友，誰相信？結果人家不僅有朋友，作還這麼快，早在高中的時候就談上了。

周月年靠在楊斯堯懷里，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楊斯堯絕對是個不可能主談私事的人，他既然都在說有朋友這回事了……周月年笑著問道：“怎麼，學校里面給你表白的生很多嗎？”

這下到兩個男生目瞪口呆了。

就連楊斯堯那張一向淡漠的臉上都出了幾分驚訝，仿佛在問，你怎麼知道？

周月年有點兒得意，“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