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會要求，沒有項目的學生要麼到比賽現場當后勤和啦啦隊，要麼就坐在看臺上自己班級的區域寫加油紙條投遞給主持人，沒有事先向老師請假，不得擅自回到教室。

老默坐在臺階上，看著邊的高中生來來回回地走，忍不住慨：“年輕真他媽的好。”

另一邊，張思南已經地躲在校服下面，和趙時燃開啟了甜雙排。

贏了好幾把，張思南跑去小賣部給他們買零食吃。

下午朱佑一百一十米欄，三班不同學跑去給他加油，黎枝坐在看臺上，恰好能看到朱佑的賽道，看見他以微乎其微的差距輸給了前面的男生，拿了個小組第二。

與此同時，人們的歡呼聲中冒出了老默極不合群的聲音。

“我靠，趙時燃，那個國服打野在線！”

“啊？”趙時燃聞言把頭湊到老默的手機前面。

“你看IP地址啊！”

趙時燃：“我看個啊！我哪里看得懂。”

“就在這！”老默一把抓住了趙時燃的肩膀，“你想要招進隊的青訓生，就在這，現在！”

趙時燃瞬間打了似的站了起來，環顧一圈之后，又沮喪地坐了下去。

看臺這會兒這麼多人，去哪兒海底撈。

黎枝嫌見趙時燃出這副表，于是給他上了一節邏輯課：“這麼厲害的，肯定不會只有你們盯上了，你想呢，都不知道有多戰隊朝他拋橄欖枝了，他都沒有接，大概就是對打職業不興趣。”

“那是沒遇見我。”趙時燃扁扁，“你趙哥出馬，有誰會拒絕？”

黎枝懶得理他。

下午天熱得不行，張思南從小賣部買了幾瓶冰汽水回來，分了一瓶給黎枝。

趙時燃和老默這種整天都在俱樂部訓練，一個月都曬不到一次太的，此刻蔫兒了吧唧地靠在對方的肩膀上氣。

朱佑小組賽出線，一路進到了決賽。

黎枝下了看臺，到賽道旁邊給朱佑鼓氣。

欄是朱佑的強項，沖個冠軍完全有機會，眼看著他前面幾十米發揮得都很好，臨了快到終點的時候，旁邊第二賽道的選手突然整個人趴了下去，雙手推翻了自己前面的欄，也順帶到了朱佑道上的欄，朱佑來不及反應，摔倒在地。

刺啦一聲，聽著都疼。

“朱佑！”三班來看比賽的學生沖了上去，把朱佑從地上拉了起來。

膝蓋上蹭破了皮，淋淋的一片。

第五賽道上七班的選手在朱佑倒后率先沖過終點線，拿了第一。

趴倒在第二賽道的選手云淡風輕地說了句“不好意思”，起就要往人群里走。

一個瘦瘦的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七班的？”黎枝仰頭看著他，問。

男生點頭，繞過準備走。

黎枝又往后退了兩步，阻止他繼續往前走。

“你干嘛？”男生皺起眉頭，一臉不爽地看著，“要搞事？”

黎枝眼里冷冰冰：“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

“不然還要怎樣？我跪下來給他磕個頭？”

他話還沒說完，冷不丁黎枝蹲下，找準位置用力一個掃，男生瞬時間被絆倒跪坐在地上。

他抬起頭，怒吼道：“你他媽有病？！”

黎枝站起，居高臨下地著他：“不是要跪下來磕頭嗎？”

“靠！”男生忍不住，從地上爬起來就要還手，被同班的同學攔住了。

他對著黎枝罵罵咧咧：“我知道你，三班的！你們三班的就是沒種，跑不過還要找別人麻煩，垃圾！輸不起就別來比啊，什麼東西！”

“你是哪里來的不孝玩意兒跟我這麼說話。”黎枝抬眸，就快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你以為你拖朱佑下水，你們七班就能拿冠軍了？不擇手段的時候，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腦子做到天無。”

被穿后，對方惱怒。

方才七班的欄冠軍一臉不屑地看過來：“朱佑，你怎麼輸了就找個生給你出氣啊？是不是有點太沒出息了？”

朱佑被三班同學攙扶著起，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黎枝的面前，低聲音說：“算了，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偏不。

黎枝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輕輕點了一下，播放錄音。

“三班那個朱佑，難搞的，他前面比賽本就沒有認真跑，在保存力呢，老比。”

“反正我也拿不了前三，最起碼給咱班保一個冠軍，我的賽道在他的旁邊，等會兒跑的時候，我想法子讓他跑不了。”

“。你當心點，別做得太明顯……”

七班的“冠軍”面紅耳赤，他沖上前一把搶過黎枝的手機。

朱佑也火了，怒道：“行啊，原來是這樣啊。原來你們七班的是這種垃圾啊。”

“你說誰垃圾呢？！”絆倒朱佑的男生惱怒。

朱佑：“說你呢，垃圾，聽不懂？”

幾個男生扯著膀子就要干架，好在被旁邊的人攔了下來。

雙方在同學們的勸阻下試圖平息怒火，剛被黎枝掃踢在地的男生氣不過，拿著手機砸向黎枝的額頭。

砰——

“死三八！讓你多管閑事。”

第一反應倒不是看看自己這顆聰明的腦袋有沒有被砸壞。

蹲下，撿起了地上的手機。

沒壞。

下意識地舒了口氣。

“荔枝！”張思南聞訊，后知后覺地趕了過來。

扭頭一看，黎枝的額頭上已經紅腫了一片。

“我靠！”張思南氣得，“你干嘛？欺負生？！當我們三班沒人？！”

“怎麼？不服氣？”男生挑釁地笑，“還不是因為多管閑事？活該。”

話音剛落，一只手揪住了他的領。

因為作幅度有點大，隨意披在他上的校服掉落了下來，出了里面印著LOGO的隊服。

趙時燃像是拎小仔似的扯著他，右手的青筋暴起，作又狠又冷。

“是N.G的選手！是Burnt！”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高喊了一聲，頓時目齊刷刷地落在了趙時燃的上。

男生有點懵，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人。

趙時燃低吼道：“給老子道歉。”

黎枝捂住額頭喊他的名字。

現在人多眼雜，要是誰拍了什麼發出去了，那還不得在熱搜上掛著。

老默也提醒道：“停停停，過了過了。”

黎枝走過去，抓住了趙時燃的手腕：“你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他哪兒配。”

“你長這麼大，在我邊，從來沒人敢欺負你。”手被黎枝從男生的領子上拉了下來，趙時燃卻還是無比認真地說，“以前不行，現在不行，將來更不行。”

額頭還是有點疼，但聽趙時燃這麼說，黎枝突然就被逗樂了。

“行。”笑了一聲，“我是被Burnt罩著的人。”

“那是必須。”趙時燃手了發紅的腦袋，疼得黎枝朝他翻白眼，他收回手，道，“荔枝，別忘了，有你趙哥，就容不得旁人在你邊撒野。”

黎枝“嗯”了一聲，并不打算和七班的人再計較下去。

認出趙時燃的人越多，事就變得越棘手。

朝張思南使了個眼，讓他先帶著趙時燃和老默撤退。

爾后獨自一個人從人群的空隙里鉆出來，拿著錄音準備去找教導主任。

黎枝低著頭，冷不丁一雙白的運鞋映眼簾。

抬首，毫無預兆地和沈盡打了個照面。

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醫藥包給。

送完東西，他轉要走。

“喂，沈盡。”黎枝著他的背影，住了他。

沈盡停下腳步。

黎枝：“謝了。”

沈盡沒回頭，只是潦草地揮了揮手，權當是說過了“沒關系”。

看著手中的醫藥包，大腦有片刻的混沌。

差點忘了自己要去干什麼。

黎枝覺得不太妙。

直到趙時燃給發微信，這才如夢初醒。

——我跟老默先溜了啊。隊里喊我們回去，等空了我請你和同學吃飯。

趙時燃說的“等空了”，基本上就是沒下文了。

當天下午趙時燃和老默就跟著隊里回俱樂部了。

臨走之前他給張思南送了兩張秋季職業聯賽的門票，為此張思南激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最重要的是，他得挑細選和自己一起去看比賽的伙伴。

他把目鎖定了沈盡。

彼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第一天的運會項目結束，場上都是訓練第二天和第三天項目的學生。

沈盡在跑步，張思南跟了上去，問：“下周六，陪我去C市看比賽唄。”

“不去。”沈盡拒絕得倒是很干脆，“周末有兼職。”

“Burnt的比賽，你都不去看？你以前玩《守護傳說》的時候不是最欣賞他了嗎？”

沈盡跑了好幾圈，本來氣息保持得還不錯，聽張思南這麼說，他忽的有點大氣。

“沒有。”沈盡答。

張思南：“啊？”

他的腦海中閃過下午的某個瞬間，趙時燃站在人群里，將黎枝護在后的畫面。

沈盡加快了腳步，把張思南甩在了后面。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又停下了腳步。

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數學試卷。

“幫我帶給。”沈盡說，“這個和講義配套，你讓結合著一起看。”

哦，給陸芊芊的。

張思南心底一酸。

得，自家好兄弟上心的妹子，他再打主意就不是人。

他接過卷子，看得一愣一愣：“這啥啊？”

“期中數學的預測題型。”

“……你弄的？”

“不然呢？”

張思南嘆了口氣。

“我再也不是你的唯一了，盡盡。”

沈盡：“……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