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期也就是这么一说。

这姑娘迷糊着呢。

就算他想，也不能真这么干。

便哄劝道：“不洗也是香香的，听话，好不好？”

“不。”孩拧着调，茸茸的脑袋左摇右摆，“我要洗澡，要刷牙，我不要长蛀牙。”

由于七岁那年应激严重，不停地拼命吃糖，一口牙全坏了。

好在刚开始换牙，影响不是太大，但治疗也遭了好些罪。

从此便养个好习惯。

顾北期无奈，调转脚步，抱着人放到洗漱台上。

一只胳膊揽着防止摔倒。

从柜子里掏出一支新的电动牙刷，挤好牙膏塞进手里。

垂眸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机械地刷牙。

简直可爱到没边儿了。

帮漱口后，又拧了块热巾。

细细地给了脸、脖子和出来的肩膀，轻声哄着：“已洗好了，可以去床上了吗？”

南知迷糊中到温凉的水汽，不疑有他，点头“嗯”了一声。

等顾北期刚把放到床上，又长长哼唧了一声，搂着男人脖颈的手一点不松。

顾北期不敢用力，顺着力道俯，“小祖宗，又怎么了？”

“抱~”

顾北期鼻息浅笑，轻拍胳膊，“乖，我去给你盛醒酒汤，马上就来。”

“不要，我要你抱我。”孩声音带着黏糊的哑，嗲嗲的。

这娇撒的让人软。

顾北期调整了下呼吸，单手又把抱起来，带着一起去厨房盛汤。

有力的臂膀轻松把孩托在怀里，另一只手端着汤碗，放在餐桌上。

顾北期把抱坐在自己上。

仿佛南知是个娇弱的小孩，一勺一勺，边吹，边喂喝。

这种任，顾北期还是第一次见。

六岁前，许家夫妻从未给过南知父爱母爱。

六岁后寄人篱下的生活，又让过早的懂事。

所以南知从不像其他孩那样撒泼耍赖、胡搅蛮缠。

这软糯的小模样，让顾北期喜欢的不得了。

恨不得进骨里宠着。

这会儿南知不闹腾了，软软地窝在男人怀里。

迷蒙的目半睁，一瞬不瞬地盯着给喂汤的人，乖得要命。

“看什么呢？”顾北期食指刮了下小巧翘的鼻头。

南知看他好一会儿，突然开口：“小叔？”

顾北期间溢出低笑，“认出我是谁了？南大侠。”

“小叔，你长得，可真好看啊。”

带着醉意的一句由衷赞叹。

顾北期出纸巾给的手一顿，薄薄的眼皮一点点掀起，看进眼底，“那你，喜不喜欢？”

南知重重点头，“喜欢。”

顾北期眼睛骤然被点亮，角不自觉翘起。

指腹挲着冻般的脸蛋，哄着问：“这么喜欢，给知知当男朋友，好不好？”

南知好像有些不理解地皱起眉头，想了想，摇头，“不好。”

顾北期继续哄劝，“喜欢就要占为己有，先当男朋友，以后当老公，一辈子都是知知的。”

“不可以。”还是摇头。

“为什么？”

顾北期想趁机搞清楚这小脑瓜在想什么。

南知眼睛缓缓眨了眨，一字一字，“小叔是太阳。”

顾北期蹙眉，“太阳？”

他想起，南知的手机铃声，好像就唱的什么太阳。

南知认真点头，语调缓慢却异常郑重：“太阳很暖很亮，可以驱散一切黑暗，小叔在，我就不怕了。”

说得这么伟大。

这是把他当不能亵渎的神明了？

可以崇拜，可以依赖。

就是没当人去喜欢。

顾北期捧起的脸，掏心掏肺，“知知，我不是你小叔，也不想当你崇拜的太阳，我想当你的男人，懂吗？”

南知费解地盯着他看，眉心拧了拧，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嚷道：“你出去。”

“什么？”顾北期懵了。

“你，你从我梦里出去。”南知推他，“你怎么总不允许就进我梦里啊，我不要再梦见你了。”

“常梦到我？”他有些惊喜，“都梦到过什么？”

南知立刻捂住，声音闷在手心里，“不能告诉你，反正，你不可以涩涩。”

还是带的梦？

顾北期挑眉，不打算就此放过，“忘了吗？我已是你的人了，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南知惊慌地瞪大眼睛，“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微红的眼眶里迅速集满水汽，清泪就那么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顾北期心口一紧，“别哭，我不说了。”

南知听不进去，金豆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任顾北期如何哄，都哄不好了。

抬手蹭掉脸上的泪珠，妥协道：“只要你不哭，乖乖睡觉，我就从你梦里出去，好不好？”

“真的？”南知跟他确认，“以后，也不能随便进来。”

“好，你让我进来，我才会来。”

南知信了，止住眼泪，在男人的轻哄声中，闭上眼睛睡着了。

顾北期垂眸，深深地着怀里的睡出神。

小姑娘初到顾家的时候，顾北期并不想搭理。

准确地说，是不想搭理许家的人。

他们顶着顾北期救命恩人的头衔，贪得无厌，予取予求。

顾北期年纪小，但看得通。

他因为不能公之于众的原因，默认了顾老爷子对许家的纵容，就当白养几个废。

在顾家大门口的那一顿闹，却让他发现那个被许斯年夫妻推来的小孩，跟许家人完全不同。

有着许家人没有的倔强和傲骨。

在别的孩子尿尿和泥玩的傻X年纪，能窥探到他隐藏的绪。

赌这是能帮在顾家安稳生活的人，不需要假装乖顺和听话。

所以，想办法接近他、讨好他。

为自己寻求庇护，又不谄。

这些小孩子的心思，在顾北期看来遮掩的并不完。

或许，本就没想遮掩。

这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对谁都是一副顺从乖巧的模样，只有他能看清的本质。

一如他自己，对着谁都是冷冰冰的面孔，也只有能看懂他最吃哪一套。

从那时起，两人之间仿佛有了默契的小。

顾北期说不清最初对这个小孩抱着什么样的。

他对有心疼、有怜爱。

有同样不被在意的孤独。

也有一步步见证长和蜕变的就。

这份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记得上大学后，每次春梦的主角都是。

大半夜的一边洗内裤，一边暗骂自己禽。

南知上了高中，有些不知死活的小男生想方设法往跟前凑。

给送礼、塞书。

让他觉得无比碍眼。

那些窦初开的苗头，他稍微使了点手段，就全部掐灭。

没多久，他自以为隐藏很深的被裴渊看出来。

对于好兄弟的提醒，顾北期并不在乎。

那是他亲手娇养出来的水桃，怎么可能拱手他人。

时机一到，他自有办法解除和顾子奕的婚约。

在那之前，还要靠这一纸约定，把小姑娘继续留在自己跟前。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不是许家亲生。

又在他分乏术的时候出了变故。

事他做过了，并不后悔。

本想借机捅破那层窗户纸，可却错估了南知骨子里的倔，差阳错间，差点失去了。

顾北期心里明白，唯一能让南知接他的方式，就是让喜欢自己。

不，仅是喜欢远远不够。

他要的爱。

把他当作一个男人，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