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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暄妍》 ☆53.第53章

第53章

師暄妍心裏知曉, 師遠道為誰而來。

不是為了,而是為了江夫人。

為了江夫人所疼的弟弟與兒江晚芙。

韓氏獲罪, 江夫人心中一定在擔憂連坐江拯與江晚芙,師遠道來,一則是為了撇清與韓氏的幹系,不疼不置江拯,宣誓他們的“一碗水端平”,二則請回侯府待嫁,太子妃自侯府出嫁,宮車巡城, 敬告宗廟,是為榮耀。

所以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一點是為了自己,為了師暄妍這麽個人, 才想著,來接回家。

師暄妍之于侯府,不過是個半路歸家的陌生人。

即便韓氏已經獲罪, 在江夫人心中, 恐怕也是遠遠比不上江晚芙的。

以前師暄妍還會覺得不公, 但自從接了被人選擇的偏之後, 那點兒因為計較而産生的患得患失,終于徹底不複得存了。

看到太子妃心不佳,對櫻桃也變得興致懨懨, 有了一個絕妙的提議:“太子妃大抵還不知曉, 這行轅裏有一眼湯泉, 終年溫熱,最適合泡澡呢, 不但能濯發浴,還能祛除病祟,偶爾泡一泡,百病全消!”

師暄妍不信:“真的?怎麽我來行轅好些天了,也從沒聽你們提過?”

臉頰上蓋著一層紅暈,與春纖對視了一眼。

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纏得要,幾乎日日都在這寢房裏和太子妃……巫山雲雨的,殿下不肯放過太子妃,們哪裏敢胡提議去泡溫泉。

問道:“太子妃可知道先皇後娘娘的湯泉宮?”

師暄妍緩緩頷首:“有所耳聞。”

笑道:“是呀,湯泉宮就因宮中那一眼終年溫熱的湯泉而聞名,當年先皇後娘娘也是子虛弱,陛下專門在宮中為娘娘修砌了溫泉池呢。而咱們這裏的湯泉,是長安城中僅次于湯泉宮的湯泉了,就是利用湯泉宮建築的角料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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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太子妃子虛寒,那溫泉偶爾泡一泡很有些好,不妨今日就去看看?”

說完,便讓春纖去將太子妃的寢找一套出來,好讓太子妃泡完溫泉了及時更

師暄妍被夏說得也對溫泉池産生了一點向往,這幾日上幹,泡一泡興許會舒服許多。

“也好,那就去吧。”

與春纖立刻著手準備,頃,便準備好了香膏、巾、梳篦、寢,送太子妃至行轅湯泉房。

師暄妍不習慣沐浴時有些服侍,自小便是一個人,不想把子袒給他人看,過于曝而言很沒有安全

自回長安侯府以後,師遠道與江夫人將蟬鬢派遣到邊服侍,生平第一次邊有了伺候的侍,但師暄妍心知肚明蟬鬢目的不純,因此也不敢卸下防備讓

現在到了行轅,春纖與夏看著是可靠忠義之人,只是師暄妍暫時還沒與們深,也多有不便。

春纖將件用托盤盛好了,遞給太子妃,等太子妃接過,方道:“奴婢就在外候著,太子妃若有需要,便傳喚春纖。”

師暄妍沐浴期間是不會傳喚人的,但還是輕輕點頭,抱著那一盤了。

湯泉房中,師暄妍抱著東西往裏走,沒看到任何人,但見雕甍畫梁,簾幕無數,那些繡在絹紗上的各類圖案栩栩如生,各用造價昂貴的線織,迤邐出一寸寸浮

到了泉眼,水霧從四周彌漫蒸騰,氤氳而生。

愈發濃郁,蓋過了四周的景致。

再往前,則是一片牛雪白,如走在蒙蒙大霧裏頭寸步難行。

師暄妍將托盤放在架子上,舒了口氣,試探往裏走,剛繞過一扇三折的富春山水圖緙屏風,忽聽見一串伶仃輕細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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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聲就是從池面上而發,細細碎碎,像是珍珠落玉盤,發出的顆顆迸落的聲響。

師暄妍腳步驟停,再也不敢往裏去。

誰……誰人在這裏?

春纖與夏把自己帶來湯泉房的,們必定知道這裏等閑人不得隨意進來,才會放心讓,更何況,這裏本就是太子行轅。

是、是寧恪嗎?

他在這裏洗澡!

師暄妍腦子一熱,差點兒便逃之夭夭。

可這般逃走,必定鬧出靜來,春纖與夏顯然對寧恪更為忠心,到時候,還是會被他知曉,居然連他子的一面也沒見到就轉奔逃,簡直是膽小如鼠,毫不中用。

如此一想,師暄妍便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視線越過裊娜的霧氣,向泉眼深

先前來稟報說是開國侯師遠道來訪,不想見,之後寧恪便親自去接見了,這時候本以為他應該在與師遠道會談。

看來是話不投機,早早地就結束了。

那團潔若牛的霧之間,裹藏著一道高大軒然的男

男子肩背闊,虬結,自彌漫的雪白中,出一點點稍顯淺麥的皮

照壁燈火,打在男人赤。的後背上,水與火相映,亮得有些刺目。

師暄妍自己都未曾留意到,已經一地,在那裏看了有多時了。

雖與寧恪相識已久,也已經有數度之親,可這般仔仔細細地打量他的玉卻還從未有過。

之前,多多有些害,加之又是在夜間,于紗帳隔絕了燭線冥迷,放鷹臺下那晚更是未除衫直接便席地幕天地胡來了,縱然有那心與膽,實際也看不到什麽風

所以師暄妍之前也不知道,原來他服,外衫下掩藏的那清貴無暇、健碩偉材,竟是如此令人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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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暄妍對男沒什麽見識,但直覺告訴,這天底下,顯然是很難再有比寧恪更好看的了。

好而生猛的男,該有的一分都不,不該有的也一寸都不多,實而無贅,那看得見結塊的淡淡壑,正有水跡沿著壑谷流淌下來,沒熱意繚繞的水面。

察覺自己的失態時,鼻梁骨底下傳來了些許異樣覺,師暄妍忍不住手抹了抹臉蛋,才發覺自己的臉頰早已經潤發熱。

倘若這時候的面前豎著一面菱花鏡,就能清楚地照出有多麽……迷心竅。

師暄妍忽地到嗓子一陣咽幹,小心地,往舌間卷了一點唾沫,潤了一下燥熱的舌,平修長的延頸微微地滾

“過來。”

水霧中,忽地傳來男人的聲音。

師暄妍探目一看,寧恪的正抵向池壁,雙臂平展,頭顱微微後仰,著湯泉正在閉眼歇憩。

“孤肩上有些酸痛,過來替孤。”

他命令的口吻,很明顯,是把當作了行轅的侍

師暄妍頭皮繃,這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寧煙嶼等了一晌,不見人來,氣息沉了一些,不悅道:“還要孤來請你?”

師暄妍咬牙想道:太子殿下,原來平素裏便是這般耽于樂,沉湎,還喜歡讓侍服侍你是麽!

不再磨蹭,邁開玉,跫音極輕地來到湯泉池邊,緩緩地蹲下子。

看他的,塊壘分明的,蘊著火熱的力量,直沖人眼球。

師暄妍想繼續看,又不敢細看。

男人等不到的“服侍”,再三沉了眉眼,不悅地反問:“還要孤說第三遍?”

師暄妍咬住,暗暗地啐了他一口。

纖纖玉指,這一回卻終于搭住了男人的寬肩。

他這肩膀的寬度較腰腹稍高,按上去,骨骼細均勻,被一層堅實而炙熱的皮所包裹著,依然有嶙峋起伏的

浴房湯泉中,不聞其他的聲音。

唯獨流水的潺潺聲,與此際忐忑不安的心跳。

小心翼翼地替男人按起來,力道起初不甚重。

寧煙嶼靠在巖壁之上,雙臂平展,頭顱微微後仰。

看不見的角落,太子殿下抑不住上揚的角,挑出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師暄妍的指腹圓潤溫和,自帶香,纏綿幽韻,人心懷,指腹下按著他的肩頸位,臉頰偏過一側,一邊按,一邊往心裏罵。

這個壞人,平日裏裝得厲害,弄得還以為,他在之前真的不近,原來他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胚!

早就該知道,男人這種東西從生下來開始,就是壞蛋!

“重一些。”

寧煙嶼勾道。

師暄妍真想拍死他,就拍在這水池子裏,讓他做一只一輩子浮囊的大鼈。

可手上卻順著他的話,果真重了一些,用了吃的勁兒,想疼得寧恪哭爹喊娘。

事與願違,寧煙嶼沒有哭爹喊娘,反而對此表出嘉許:“不錯。不知是誰家的小娘子,日食鬥米,氣大如牛。”

“……”

師暄妍又開始在心裏罵他了。

這時候,男人懶洋洋地發出了一道鼻音:“想罵就罵出來。”

師暄妍心驚跳,心忖他怎知自己在心裏惡狠狠地罵著他。

一愣神間,那男人已經反手往上,扣住了纖細的皓腕。

用了一點力度,往下扯落,師暄妍的便不控制地往前傾倒,一頭紮進了水中。

這湯泉池的水并不深,但也足以沒過的婀娜春腰。

砸落的水花噴濺出來,灑了他一頭一,將男人的墨發盡數沾

師暄妍的腳丫底板在湯泉池底,到了那不留手的青磚,差點兒腳下打,生生地滾進池子水底。

一瞬間,天旋地轉。

腦中電火石,想到了年時,江晚芙笑容款款地挽著的手,帶到後院裏,邀請看水底的游魚。

探看過腦袋之際,後那個孩子,用力地往前一推,把整個人推下了水缸。

滅頂的水,便如此刻一般湧而來。

不顧一切地拼命往上掙紮,可上方卻有一只手,按著的腦袋,把一直往水底下摁,掙紮不開,在水中漸漸失去了意識……

昏昏沉沉時,好像聽見韓氏責罵江晚芙,說還能帶來師家的錢。

還好,韓氏那時還天真地以為,能為們帶來師家的錢。

師暄妍一直很害怕水,不敢進過深的水池。

湯泉的水其實不深,或許只是因為進池中的方式不對,才讓想起了那段夢魘般的經歷。

的臉頰只是在水面停留了一息,甚至沒到水面下,腰便被寧煙嶼抱住。

他攬住,將抱出湯泉。

“師般般,師般般!”

寧煙嶼慌地拍打著的臉頰,好像失了魂魄一般,雙眸呆滯,一地停在水底。

拍打了十幾下,才仿佛終于回了的魂。

師暄妍的臉頰陷了一團溫熱潤的掌心裏,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眼底的濃墨終于消散,未幾,覺到自己被托著臉蛋,薄尋著,緩緩親吻了下來。

他親吻得很是小心,舌追隨著舌,釀造出一的況味。

水霧氤氳中,漆黑的眸泛著澄澈的澤,寫滿了對懊悔與擔憂。

師暄妍終于徹底醒了神,一雙秀眸靜靜地著他。

寧煙嶼被看得心虛,托住的臉蛋,將瓣撤回許,被這麽盯著,俊泛出酡,赧然半晌,道:“我早知道是你了,故意逗你的。嚇到了麽?”

可以作證,他旁從未有過服侍的侍,在師暄妍以前,他未曾與任何郎有過相親的逾越之舉。

師暄妍偏過視線,不鹹不淡地輕睨著他,眼底仿佛寫著:你看我信麽。

他使喚人給他掐肩時,是那麽練呢。

寧煙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怎麽說服小娘子,也是不信了。

師暄妍見他欺而近,又要靠過來,對行輕薄之事,便十分抗拒,出雙掌推拒。

這一下正好抵住了男人的,這飽滿堅實的,平蘊生機與力量,害得沒忍住,拿眼風地往下掃了一眼。

往昔不曾領略過的風景,此刻,在湯泉裏,在燈火中,一一看得清楚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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