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一家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都沸沸揚揚。
這事若是落在旁人上,自然是沒有那麼稀奇,可偏偏那件事是在沈家一家。
沈家可是出了個寵冠后宮的昭妃娘娘。
放眼整個京都,那就沒有人能夠比得上這位昭妃娘娘的恩寵。
原本以為沈家要富貴榮華,盛寵不衰。
就算是不這樣,以昭妃娘娘在宮中的恩寵。沈家在京都起碼也是橫著走。
卻沒想到, 萬歲爺這一下旨,沈家在京都的容之所都沒有。
“讓人盯著沈常山。”那日沈常山所說的去求太后,簫煜思來想去,到底還是心中難安。
沈家暫且殺不得。
他就算是不顧及別人,也得顧念沈芙。
可是沈常山此人實在是可惡。
簫煜雖是不知沈常山到底是存的什麼心思。
但是之前他去見過太后,與太后謀了什麼。自然是對沈芙不利的。
“奴才派人盯著呢,萬歲爺您放心。”小寶子捧著茶盞上前,底頭看了萬歲爺一眼,有心想為他師父說上一句好話。
他師父子好多了,如今下床行走沒了問題。
他萬歲爺邊時間長了,雖說沒什麼。可是林安若是還不能在萬歲爺邊伺候,時間一長,萬歲爺怕是要忘了還有林安這個人。
小寶子有心說好話,但是不敢。
嚨滾了滾,見著萬歲爺正在批折子的手,到底還是只將自己手中的托盤放下去:“萬歲爺,您喝茶。”
簫煜接過茶盞,低頭抿了一口。
漆黑的眼眸看著面前的茶盞,簫煜沉著臉又道:“太后的病如何?”
小寶子立即抬起頭。
“萬壽宮中太醫一直看著呢,萬歲爺您放心。”
想到這兒,小寶子又:“王院判就在門口求見,萬歲爺您可見見?”
“讓人進來。”簫煜的茶盞落了下來。
沒一會兒,小寶子便轉帶著王院判進來:“萬歲爺,王院判到了。”
這段時日,萬歲爺邊從不要人近伺候,連著昭妃娘娘也沒要侍寢過。
反倒是這位王院判倒是日日都來乾清宮。
“王院判,朕讓你做的香料你可做了?”簫煜坐在書案前,頭疼的了眉心。
這段時日,他幾乎是難以眠。
但凡是閉上眼睛,都是夢境中的沈芙。有些時候還好,不過是在做些夜晚之見的恩事。
但是大多的時候,簫煜都能察覺得到沈芙的委屈。
好像是日日都在那兒就見不得的暗室,只有某些他翻了牌子的晚上。
那間鎖上的暗室小門才會打開。
簫煜曾經見過那件們打開時的場景。夢境中的沈芙雖知曉,門打開之后迎接的到時候會是什麼。
但是卻還是興且高興的期待著那間暗室的到來。
每每夢到沈芙,他都是一強烈的疚與自責。
有些時候他甚至是想看清楚,上輩子在沈芙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之后做夢,卻是除了那暗黑的屋子無盡的等待之外,簫煜卻又是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與夢境中的沈芙一樣,一邊期待著晚上的夢境,一邊又害怕的到來。
害怕夢境中的沈芙陷無盡的深淵與痛苦。
“朕讓你開的藥,你可做出來了。”簫煜收回思緒,朝著下面看去。
王院判跪在地上,聽見之后立即抬起頭:“微臣研究出來了。”
他掀開眼睛看著萬歲爺,手指卻是將懷中的東西雙手舉著:“這些都是微臣按早萬歲爺的方子研究出來的香料,請萬歲爺過目。”
小寶子接過那東西雙手送上去。
托盤中擺著的全部都是香料。
簫煜的眼神在那些東西上,這是他夢境中所看見的。
雖然他是不懂,為何他在夢境中還能夠聞到味道。
但是在夢中,但凡是沈芙代替侍寢。沈清如就會派人先點香。
簫煜實在是琢磨不出,這香料里面添加的到底是些什麼。
還有,為何上輩子的他 ,竟是從來都沒察覺。
只是可惜的是。
沈清如已死,想要問卻也問不出來了。
這些,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簫煜看著自己手中的香料,低聲沉默著。
小寶子不知自己活該不該過去,沉默了許久還是走了上前:“萬歲爺,您之前讓務府做的東西,他們早就做出來連。”
“萬歲爺您可要過下目?”
簫煜開始還沒記起來是什麼,直到那架子床被人抬進來后。
他這才像是想了起來。
他派人做了上輩子那張一模一樣的重床榻。
“萬歲爺您看這可滿意?”
小寶子倒是興致,萬歲爺吩咐下來的差事,他這次可是半的十分的好。
只要是不耽誤差事,他日日都去務看著 。
這才這麼快就做出來,還做的這麼好。
“這張床榻,是很像。”簫煜幾乎都快要將這床榻的事給忘了。
可等看見這張床榻后。他卻是什麼都記起來。
這張床榻,竟是與夢境之中的那張一模一樣。
甚至是,連著柱腳下的花紋也是如此的相識。
“是很像。”
簫煜從高位上走了下來,緩緩的走到那床榻邊。
不能說是像,簡直就是與夢境之中的一模一樣。
簫煜的手指在那床榻上細細的著。
像到他甚至是懷疑就是同一張。
“奴才見萬歲爺這樣子,就知道奴才這差事辦的萬歲爺倒是滿意了。”小寶子在一旁瞧著,見了萬歲爺的模樣,角帶著笑。
“不枉費奴才日日過去監督。”他干爹跟在萬歲爺邊可是時常都得賞呢。
他跟在萬歲爺邊伺候以來,可還沒得過賞。
前幾日,那書房的奴才給昭妃娘娘做了一道新鮮菜都得了萬歲爺的賞。
他小寶子自然不能低膳房的奴才一等。
小寶子說著,又用眸去看向萬歲爺。
簫煜的眼神在那床榻上看了許久,點頭:“一模一樣。”
若不是此時邊有人,他只怕是還以為自己又出現在了夢境中。
可是夢境之中并無小太監。
“這是朕給你的那副畫作的?”
“是萬歲爺給的那幅畫。”從萬歲爺這神來看,自然是對著這幅畫滿意的。
小寶子角忍不住的勾起一笑:“只不過奴才過去的時候,翻遍了整個務府,發現有一張床榻與萬歲爺您畫中所畫的一樣。”
“奴才們就對著那張床榻,稍加修整,重新做了一張出來。”
小寶子說這話的時候,言語中帶著得以。
若不是自己,這件事哪里會辦的這麼順利?
卻不想,抬起頭卻見萬歲爺看向自己的眼神漆黑一片,冰冷的眼眸中更是青筋暴起。
“你說那張相似的床榻在哪里!”
小寶子被萬歲爺的眼神嚇得渾發抖。
回過神來,已經雙膝一跪在了地上:“回萬歲爺,還在務府。”
“在務府的庫房里收著。”
“去給朕……”簫煜話音才剛剛落下,想到什麼又咽下去。
抬腳就朝著外面走:“帶朕親自去看看。”
萬歲爺帶著人親自去了務府。
整個務府的奴才們都嚇得魂都要飛了。
急急地出門迎接。
“那張床榻在哪里?”簫煜冰冷的眼眸看過去。
小寶子一路跟著跑過來,只覺得都要跟著跑細了。
他也不知道萬歲爺為何會這麼激。
抬起手在自己腦袋上抹了一把,小寶子深吸一口氣,指著前方:“萬歲爺您隨著奴才來。”
那張床榻是在務府的庫房里。
床榻不是什麼好料打的,黑檀木的床榻,通的雕工也是簡簡單單。
只不過這床榻做的新,且剛做下去沒有人用過。
務府奴才們便就留著了。
這次也是因為萬歲爺送來的圖紙上,那雕工像是出自務的,兩張料子又都不是好料子。
被個眼見兒的奴才發現了,這才將這差事辦好。
:“萬歲爺放心,那張新得床榻都是新的。”務府的管事跪在地上嚇得抖如篩糠。
“就算是給奴才千百個膽子,奴才也不管拿別人用過的東西給萬歲爺啊。”
放明中跪在地上,嚇得后脊骨發涼。
這麼一件小事,誰能知道,萬歲爺居然還會親自來過問。
:“這床榻是哪里來的?”
簫煜看著那架子床,只需一眼他就認出來,這床榻就是夢境中的那張。
一模一樣。
甚至是里面雕刻的百子圖,簫煜都能記得,夢境中,沈芙的手多次的抵在那上面。
之后,任由他為所為。
簫煜的眼眸逐漸的變得黑沉。
王明中嚇得一臉冷汗,腦袋上黃豆大小的汗珠子都不敢去,只是一味兒的在地上磕頭。
:“奴才沒有糊弄,給奴才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糊弄萬歲爺啊。”
“朕問你這張床到底是哪里來?”眼瞅著萬歲爺的眼神都已經變了。
小寶子趕忙上前踹了地上的人一腳:“萬歲爺問你話。”
“哦,這張……”張明中深吸口氣,趕忙回:“這張是之前長秋宮的沈婉儀的。”
話音落下,張明中只覺得自己嚨里都在。
這闔宮上下誰不知道,這沈婉儀得罪了人,死在了萬泉山?
尸骨都沒挪回來。
他還敢留著沈婉儀的東西。
“不,不過……這張床榻是沈婉儀給的銀子給務府做的,還沒來得及用。”
張明中嘆著氣道:“之后沈婉儀人……奴才見這張床榻還沒人睡過,就……就自作主張的留下來。”
誰知道,就是這麼個東西居然還惹了塌天大禍?
張明中跪在地上,苦不迭。
早知道這東西會惹禍事。他就不留著了。
值不了多銀兩,還讓自己礙了萬歲爺的眼。
張明中跪在地上,深深地后悔。
卻是沒有看見萬歲爺那逐漸亮起來的眼眸。
這張床榻還在。
上輩子的夢境在他的眼前一一放過。
簫煜看了這麼久,只覺得只有在那張床榻上。
他們兩人才是彼此。
上了那張床榻,他就不是帝王,而是簫煜。
而在那張床榻之上,沈芙也不用偽裝沈清如。
就是沈芙。
可以隨著他的作哭,也可以任由他的作渾抖著。
不是別人,是自己的人。
“留的好。”簫煜看著看著,角忽然就勾起一笑。
這張床榻還完好無損的在這兒。
而夢境中的一切也更是沒有發生。
他與沈芙之間,自然是恩且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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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從務府挪了張床榻回去,倒是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
沈芙也聽說了幾句。
這幾日,萬歲爺因為沈家的事,日日都來陪用膳。
沈芙倒是比起往日里要吃的多些。
聽見這消息時,紫蘇正在一旁跪著,眼里帶著淚:“主子,求您就讓奴婢來伺候吧。”
沈芙罰了紫蘇幾日,紫蘇便已經不住了。
主子邊不缺人伺候。沒了,邊想要在主子面前臉的奴才不知道多。
紫蘇每日里惶惶不安,生怕主子到時候不要自己。
這日過了時間就跪在了沈芙面前:“主子,之前的事都是奴婢的錯。”
紫蘇跪在地上,眼眸之中還帶著淚:“是奴婢癡心妄想了,還牽連了主子您。”
若不是不好,今日這件事本就不會發生。
若不是看中了何太醫,妄想的太多,也就不會惹了主子厭棄。
紫蘇心里就想吃吃了黃連,主子不見這兩日,已經到深深地后悔了。
“你知道錯了?”
沈芙輕垂著眼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紫蘇伺候這麼久,沈芙心里不是沒有容。
這麼多年的主仆誼,又豈是一兩句話就能說的清楚的。
但是紫蘇的心卻也實在是不適合宮里。
沈芙有些時候甚至在想,要不然將紫蘇送出宮。
找個好人家嫁了。
但凡有在,自然也就沒有人敢對下手。
可是在這深宮里,有個能說話的人卻又不是易事。
沈芙的手指在扶手上敲打著:“你說,我替你尋個好人家,送你出嫁如何?”
“主子!”
紫蘇驚喊了一聲,連忙抬起頭,那雙漆黑的雙眼里立即就落下滾滾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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