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小表現的和之前一樣,就像沒事人,隻要得空了他便跑來向我請教有關盜墓的一些問題。
我沒有藏著掖著,將知道的都告訴了他。
把頭高看他我想也是因為他的這番表現。
漸漸,我們不在擔心他會想不開自尋短見,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正月十四,元宵前夕。
本來按計劃應該在元宵前進山,但我翻月份牌發現十八那天黃曆好,有財像,所以說服把頭將時間定在了十八。
方臘寶藏找的我快魔怔了,幾次都以為找到了,結果最後都是無功而返,我們專業人士尚且如此,難度可想而知。
但我堅信自己能找到。
我堅信我們會在這裏發一筆大財,而這筆財,可能不是用“萬”來計算的。
我堅信。
這天中午我和把頭去碼頭散步,這邊兒鬧元宵節請了戲班子唱三角戲。
把頭很聽淳安本地的三角戲,唱的容主要是一些家庭生活,婆媳矛盾,夫妻吵架,鄰裏幹仗等,曲調偏湖廣調,伴奏主要以鑼鼓這類敲打樂為主。
那時候的三角戲猛,臺上表演的婆婆和媳婦是真打,掌直接朝臉上扇,拽頭發,扯裳,晚上等婆婆睡著了小媳婦拿老鼠往婆婆被窩裏塞,反正那場麵往往看的人忍俊不,哄堂大笑。三角戲能流傳至今,也和他十分接地氣有關係。
把頭穿著布棉襖,兩手揣在袖子裏,混在一幫普通老頭中間跟他們一起看,時而哈哈大笑。
有個卷煙的老頭還跟把頭說話,把頭便跟他聊了起來。
現場聲音嘈雜,我沒聽清他們聊了什麽容,這個卷煙的本地老頭永遠不會知道,在他旁邊的是道上大名鼎鼎的“銀狐。”
我去小賣部買了瓶飲料,順便問老板:“你這兒以前有沒有賣過旭日升紅茶?”
這老板大概四十多歲,他一開始沒聽清,問我要什麽茶?
我再次說是旭日升紅茶。
他道:“從沒聽過什麽旭日紅茶,也沒有沒賣過。”
“你是本地人?這店開多久了?”我又問,
“當然是本地人,我這小店都開了二十多年了。”
我有些疑。
因為如果本地開小賣店的都沒聽說這個牌子飲料,那山發現的那個年代久遠的飲料瓶子,可能是外地人帶來的。
不過就算是外地人帶來的,好像也說明不了什麽。
“老板是你啊,你來看戲?”
我剛喝了兩口可樂,突然聽到旁邊有人跟我說話。
轉頭看到說話的人,我馬上笑道:“是船主啊,新年好。”
這人就是三千塊錢包船把我們送到霧島的那個船主,船上賣票的那小子方向盤。
“這兩天正是旅遊旺季,你怎麽不跑船,跑這來看戲了。”我問。
他上一秒笑容滿麵,轉瞬就不高興了。
他歎道:“哎,誰說不是,現在正是掙錢好時候,可我那船的發電機偏偏在這時候出了故障,都他娘修了快十天了。”
我笑道:“過年了,人家修理廠也要放假。”
聊了一會兒,他說自己找了個臨時導遊的活兒,正帶著六七個外地人搞觀,剛從蛇島回來,在碼頭這看會兒戲,順便吃點兒飯休息一下。
這時,他帶領的觀團也進來買水買東西。
一共七個人,五男兩,全是老頭老太太,一眼看去平均年齡得六十歲往上。
“行,那就不打擾你們玩兒了,祝船主你新的一年多多發財。”
他也笑著跟我說多多發財。
“把頭!這裏!”
出來小賣部,我看到把頭在人群中左顧右盼,似乎在找我,於是我馬上揮手大喊。
把頭過來說:“走吧雲峰,該回去了。”
我一口喝完飲料,一個準投籃,將空瓶子丟進了垃圾桶。
這時我眼角餘瞥到了把頭。
隻見,他直愣愣看著一名老太太。
“把頭?把頭?”
他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怎麽了把頭?”
“沒事兒,走吧。”
把頭看的老太太就是船主帶的老年團中的一人,這老太太帶著墨鏡。圍著圍巾,看起來時髦,長相嘛....怎麽說,畢竟都這歲數了,也就那樣。
我們剛準備走,就聽這老太太不斷拍著手,臉上笑著,上半輕微左右搖晃,大聲唱道:
“一湖秀水,像那明鏡樣。”
“照在我們新安江,移民心上。”
“難舍湖底,沉睡的故鄉。”
“怎能忘記生命的啊,在那茫茫湖心上。”
“啊....故鄉啊故鄉,你還記得我們嗎,當年我們為國家,拋家舍業離別故鄉。”
伴隨著不斷拍手,一個團裏另外幾名老人也跟著唱了起來。
“一明月啊,高高掛天上。”
“離鄉的人思故鄉,思念鄉。”
“夢裏常回,可的故鄉,細心耕作在田野上,幸福熱淚打裳。”
“啊故鄉啊故鄉,多想回到你懷抱。”
“顧全大局舍棄了家園,曆經苦難無怨無悔,啊故鄉啊故鄉,不管困難有多大,我們都會生發芽。”
“啊故鄉啊故鄉,多想回到你的懷抱,多想唱著古老的歌謠,在你懷中慢慢變老.....”
這歌的唱曲調悲傷,聽出了一種。
我第一次聽這歌,應該是專門描寫移民史的歌,估計這個老年團的人是當年移民走的。
他們拍著手唱的高興,本地人倒沒顯的高興。
本地人甚至還用奇怪的眼神看這幫老頭老太太,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一曲唱罷,船主看到了把頭,忙跑過來笑道:“老先生你也在,這歌你應該深有吧?”
把頭應付笑道:“是啊,我很深。”
“大家中午一起吃個飯怎麽樣?餐廳都訂好了,多一兩個人沒關係,大家可以一起坐下聊聊。”船主突然邀請我們一起吃飯。
“不了,我們回去還有事兒。”我直接拒絕道。
沒想到把頭說:“可以,那就一起吃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