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爍自然看到了, 這肯定不是主子自己弄上去的。

要麽是沈小姐弄的，要麽就是他們二人一起……覺哪種都不太對勁。

這邊，沈芷寧先一步進了餞鋪子, 進來就有各類果幹與梅子香氣撲鼻, 好聞極了。周遭的客人也不，有些顯然是府主子派下人買的，有些則是逛到了便進來瞧一眼帶上一些回去。

“我還未嘗過京都的九制話梅如何, 吳州的偏甜, ”沈芷寧用帕子了顆試吃的，對旁邊的秦北霄道, “每每我都讓雲珠去的那家鋪子得特地說一聲, 不然那甜味就會蓋過了酸味，我來嘗嘗這裏的。”

說著, 將話梅含進了裏，一下整個小臉就擰在了一起，有些許猙獰、便又帶了一妙的饜足。

“好吃了吧？”秦北霄看著滿足的瞇眼，不由覺得好笑, 語氣雖與平常一樣淡淡的，但帶著一子的親昵，“當真就不怕泛酸難, 可莫要像以前吃多了跟我喊牙疼。”

“才不會，我都多大的人了。”沈芷寧順回道。

“人是大了, 這貪——”秦北霄說著，見沈芷寧一鏟子鏟得都要滿出來，臉徑直黑了，“你是想回頭酸牙酸得大夫？這麽多，放點回去。”

“不多, 每天吃一點，很快就沒了。”沈芷寧反駁道，可說這話時到底心裏心虛，再瞧見秦北霄的黑臉，還是松了松手、抖了一點點回去，“好啦，放點回去啦。”

秦北霄見掉落的零散幾顆，臉更黑了：“再多些。”

沈芷寧猶豫了一會兒，再抖了兩顆。

秦北霄也不與多說了，手就要去接手中的小鏟子，沈芷寧立刻道：“秦北霄，你是不是沒銀子付所以想讓我買點，你沒有我有，你不要擔心。”

沈芷寧的這話剛說完，秦北霄就覺到鋪子裏的兩名小二立刻往他上打量。

……

秦北霄都要被氣笑了，他沒銀子？

“這麽點確實太了。”秦北霄道。

沈芷寧一喜，以為秦北霄好面子要掙這口氣。

秦北霄又看了一眼沈芷寧，那小聰明得逞的愉悅都快上眉梢了，淡淡道：“但今兒確實沒銀子，你方才不是也說沒帶銀子出門嗎？”

看起來是兩個貴人的客，竟然連銀子都沒帶，莫不是穿上好的來便騙東西的吧？

兩名小二立刻上前，其中一名還巧妙地奪了沈芷寧的小鏟子，所有的話梅都落回到了原來在的地方：“這位客啊……”

沈芷寧簡直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秦北霄，是真的越來越惡劣了啊。

幸好只是個玩笑，待秦北霄眼中含笑地從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小二後，那兩小二互相驚喜對視，馬上轉換了笑容：“客原是開玩笑的啊，小的們可要嚇死了……”

而後的袁爍與柳芳見狀倒是頗為吃驚地對視了一眼，特別是柳芳。

他自跟著秦北霄，主子毒得很是真的，也向來不喜玩笑，今兒真是奇了，與這沈小姐說起話來，像轉了子似的，依舊是往人心窩子的話，偏生向沈小姐的話裏裹著糖霜，細碾後更為香甜。

“客，咱們鋪子樓上還有新出的幾個口味，要不要上去嘗一嘗？”小二算是看了，這二位是大主顧，于是盛邀請。

秦北霄微皺眉，剛想拒絕，就看見了沈芷寧握拳放在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去嘗嘗吧，若有好吃的喊我。”

……

秦北霄隨小二上樓了。

上去了一圈，也嘗了一個，但小二遞了一個後便不敢再遞了，見其皺眉就有些心驚膽戰，就怕哪裏惹了這位不快，從來沒像今日這般希過鋪子裏的梅子能讓客人滿意。

“哪些偏酸？”

“這兩樣……”小二忙道。

秦北霄分別嘗了一個，選了一個味道較好的，隨後下來，然走至樓梯道時便看見了沈芷寧面前站著一人，正是顧熙載。

二人似乎說了一會兒話了，沈芷寧在笑著，他曾見過這顧熙載，子清冷，也斷然沒有像今日這般和。

現在下去倒像是他擾著這二人了。

沈芷寧也未想到在這兒能上顧熙載，畢竟京都餞鋪子這麽多，怎就撞到了一塊兒，聽到他了一聲自己的名字時，第一反應則是這定是家極為有名的餞鋪子。

“……我替妹妹來買點零，未想到在此到了沈小姐，不知近來可好？在京都可習慣？”

沈芷寧客氣回答。

顧熙載看重禮數，這會兒貿然上來打招呼確實影響到他人了，也怕沈芷寧尷尬，便不與多寒暄，說了幾句話就告辭了。

看著顧熙載的背影，沈芷寧呼了口氣，之前就瞧見秦北霄從樓上下來。

那臉，仿佛誰得罪他了似的。

……

恐怕是看見與顧熙載說話了，沈芷寧剛想上前解釋，他們只是隨便說了幾句話：“秦北霄……沒想到剛剛見那顧家三公子了，隨便說了幾句話人就走了——”

“這位小姐，您買的九制話梅給您包好了。”這會兒，店家笑呵呵地過來，雙手遞過來一大份用油紙包好的九制話梅，“還有其他口味差不多的，都給您包了一份。”

老天爺，哪有買什麽話梅啊，方才鏟了一半就見顧熙載來了。

……似乎猜到了是怎麽回事，立馬看向秦北霄，這可不能讓他聽到。

而店家已經開口笑道：“瞧小姐也疑了，是方才那位公子說的，銀子都已經付好了，東西有些多，小姐怕是拿不回去，回頭我讓人送到府上，不知小姐是哪個府上的？”

來不及了。

“不用了……我們不要……”沈芷寧哭無淚，都不敢看秦北霄的臉了。

“要，怎麽不要，”秦北霄輕掃了沈芷寧一眼，淡漠開口道，“你們送到齊府即可。”

隨後也未多說什麽，徑直出了鋪子。

沈芷寧連忙追了上去：“秦北霄，不是我要買的，我挑的還未給店家呢，是他自個兒……”

“不用解釋，我未怪你，”秦北霄停下了腳步，面淡淡，“畢竟我沒銀子還不讓你吃話梅，哪像人家顧三，又是結賬，又是買了好幾樣，就怕你不夠吃似的，我哪比得上。”

沈芷寧覺得這酸味快沖上天了，比吃過最酸的話梅還要酸。

秦北霄有時候小心眼起來是真的心眼小。

他說完就上馬車了，沈芷寧也跟著上去，本想說幾句話，可見秦北霄好像不是很想搭理的樣子，也便閉上不吵他了。

馬車前往了另一個街巷，到了一個鋪子，這是間牙人開的鋪子，專門為著買賣宅院之事，秦北霄找的這牙人姓莊名葦，許是京最好的幾名牙人之一，手裏頭有不不錯的宅子。

莊葦前些日子就收到了一大筆錢，是他做這行當以來收到過最多的一筆，那位貴人是吩咐底下人過來辦這事，他也未見過其人，想著今日總算要見到了，心竟還興了不。

而瞧見馬車旁那兩位明顯訓練有素的侍衛，莊葦收起了興的心思，提醒自個兒切莫要上心，先是將手書遞給其中一名侍衛：“這位大爺，咱們今日先看兩宅子，地址都寫上頭了，我們先去第一，在城東菩寧橋畔。”

說完，他上了自個兒雇的馬車，一道前去第一所宅子。

很快到了第一宅子。

莊葦下馬車後，也見到了這位貴人，看過一眼心底便一下子有了數：可不能怠慢。

隨著這位貴人下來的是一名長相極為出衆的子，莊葦當下想的是，難不是這位貴人帶外室來挑宅子了？可打量了幾眼，又覺得不像，哪家外室會與主子并排走，還一句話都不說的，偏生那貴人還似乎在意得。

莊葦也不多猜測了，帶著幾人進宅子，一一介紹了過去。

沈芷寧雖在認真聽，但也切關注著秦北霄，好像還在氣著，方才在馬車上也未說話，現在也沒有與說話。

……盯得久了，好像被發現了。

沈芷寧連忙移開目。

到了廊檐下，看到拐角，沈芷寧有了一念頭。

那牙人熱地介紹并過了拐角後，秦北霄的長袍袖中就進了一只小手，隨後的子鑽到了他懷裏：“你還在吃醋嗎？秦北霄。”

摟住他腰間的那一刻，沈芷寧就明顯到秦北霄子一僵，實則他是個極在乎形象的人，私下不管怎麽瘋怎麽鬧，場面上那都是保持完的形象，這種私下的事放在臺面上，對秦北霄來說，怕是……

“吃醋？話梅都買不起的人哪配吃醋？”秦北霄咬牙輕聲道，“……松開，現在這麽喜歡玩刺激？”

酸死了！

“抱一下怎麽就是玩刺激了，我不松開，除非你說不生氣了，并且以後不許提這事。”沈芷寧摟得更了。

明明在哄他，便生倒像是滿足的意願似的。

“……”

沈芷寧不放手，前面的牙人發現沒有人跟上來，已經在喊道：“哎？人呢……”聽著，似乎要往這邊走過來了。

“……”

腳步聲越來越近。

“好，我不生氣了，以後也不會提這個事。”秦北霄終于無奈道。

沈芷寧立刻笑著放開了秦北霄。

“原來在這兒呢！”那牙人過了拐角，看到二人道，“小的還以為二位跟丟了呢！”

“沒跟丟，沒跟丟，這就來。”

沈芷寧心極好，往前走了幾步，而當前方牙人再次消失于拐角之時，被秦北霄拽了回去，拉進懷裏，瓣被其薄覆上，腦袋被大手扣，一點都逃不得。

一吻後，秦北霄才放開了，聲音盡管與平常一般冷淡，可多了一啞意：“本來就沒生氣，但現在開心了。好了，走吧，待會兒他又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