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件米白的亞麻吊帶長,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倚靠在落地窗邊緣墻壁上,低著腦袋摳手指。
邵易淮走近了幾步,低聲,“桐桐,可以聽我解釋嗎?”
楚桐搖搖頭,“沒必要。”
他還是開了口,“從始至終,我都只有你一個,從沒有對別人過心,顧沛只是聯姻的一個選擇,無足輕重,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
“……可是,你曾經,在我們結束之后,試圖去聯姻,”抬起眼,眸里蓄著水,“你們一起吃飯,一起看婚紗,是嗎。”
許是剛經歷過大事,幾天幾夜沒睡好覺的緣故,邵易淮在這一刻覺得疲倦了。
連什麼顧沛這樣的人都會為他們之間的污點,這讓他到憤怒以及失,可說到底,這不是桐桐的錯,是他自己造的,這份好的,是被他親手毀掉了,如今好像變得破破爛爛,難以修補。
他覺得,與其這樣彼此折磨,不如他去死,償還所犯的錯,一了百了。
他掉大,襯衫頂端兩顆扣子散著,坐進沙發里,點了兒煙。
了一口,他平靜地說,“是,你說的沒錯。”
“你發現這條路走不通,所以又來找我了,是嗎?我也只是你的一種選擇嗎?”
話還沒說完,邵易淮已經冷笑了一聲,“你這麼想?”
隔著茶幾,隔著另一邊的沙發,他著,說,“桐桐,你不原諒我也好,怨恨我也好,我都接,這一切都是我做得不對,但是,你不該質疑我對你的。”
“你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
邵易淮靜靜地凝著,“或許,我本不應該再來追求你。”
他應該在年初開春的時候,直接死在曼合。
楚桐愕然,眼眶里很快涌出淚水,“你后悔了?”
落地窗外的煙花還在繼續,一蓬一蓬炸開,如此浪漫多,他們卻在這里吵架。
沙發上的男人,眉眼晦暗不明,如此漆黑濃重,沒有一亮。
“我原本應該回來向你解釋這件事,可實際到了你面前,我覺得,我們本不應該浪費時間來討論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可這是你做過的事,你有什麼理由要求我不能耿耿于懷?”
邵易淮手臂搭著扶手,指間的煙靜靜燃,他低眼默了片刻,抬頭看,“……桐桐,你還我嗎?”
“我已經分不清,你現在堅持要我把過去的錯解釋清楚,是因為我主放手而憤怒不甘心,還是因為對我還有。”
“我甚至不知道怎麼解釋,我是做了這樣的事,跟你分手之后,我確實是試圖推進聯姻。可我只是在試圖過回我原來的生活,聯姻是其中的一項,不是我想結婚,更不是我想要別的人。”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沒有忘記你,我是跟顧沛吃了飯,看了婚紗,吃飯的時候想著你,看婚紗的時候,想到你二十歲生日時候的模樣,我不過氣,眼前發黑,一頭栽了過去,然后宗叔載我回到曼合,我開始喝酒,我想喝到足夠多,也許朦朧間能看到你的影,可是看不到。”
他平靜地敘述著,“再醒來是在醫院,莊婉說我急酒中毒人差點沒了,這些都不重要,我還是想你想得不過氣,我去天臺吹風,站在臺樁上,一想到沒有你,我要和別人結婚,我就不想活了,可我想起你說的,你說要我長命百歲,如果再也看不到你的眼睛,我不知道繼續這條生命有什麼意義。”
“是,這些過往,在你這里,統統都是我犯過的錯。”
“如果你對我還有一丁點,我做什麼都愿意,一輩子低聲下氣求你原諒,我也可以去做,可如果你不我,你只是對我的主放手到不甘心,那我們這樣彼此消磨沒有任何意義。我答應過你不再放手,或許,我去死,把這條命送給你玩,你才能消氣?”
楚桐靜靜聽著他這番話,極度震驚之中,像是第一次認識他這個人一樣,去仔細看他的模樣。
他長得極為英俊,棱角分明,那漆黑深邃的眼眸,此刻是一種煙花燃盡的頹寂。
他怎麼口口聲聲都是什麼“不想活”“我去死”?
以往只覺得他沉穩,事事從容,與生俱來的松弛和淡然,讓他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獨特的和優雅風度。
可現在,著他,忽然像是第一次見了他的靈魂。
一個悲觀厭世,有自毀傾向的靈魂。
邵易淮也靜靜地看著,指間的煙早已燃盡,他將煙扔到煙灰缸里,起。
他一步一步走到面前,已經沒有距離了他還是繼續迫近,直到脊背著墻面,他輕輕托起的臉,低眸,聲音嘶啞,“可是桐桐,我說了這麼多,我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麼意義,我只知道,”
“我你,我想要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不要再分開,你玩兒我也好折磨我也好,怎麼都好,我都愿意。”
“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要你回到我邊。”
“桐桐,回到我邊。”
他眼眶紅著,嗓音啞得像是乞求,“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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