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趙禾安與趙禾平是不同的人。
但他們是兄弟。
親兄弟。
“沒事的。”男人寬厚的手掌放到薛薛頭上,別扭又認真地輕輕拍著,像是怕唐突了一樣。“對不起。”
聽到這三個字,薛薛隻覺得鼻子酸酸的。
“那時候妳和我說,我隻以為是誤會。”
“我沒想到禾安他會如此的……”趙禾平顯然不知道該怎麽找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中間停頓了很久。“荒唐。”
的確荒唐。
但……
“只是荒唐嗎?”
的聲音很輕,像是泡沫,不待人聽清便消散在空氣中。
“什麽?”
薛薛搖搖頭。
睜開眼睛,同時手,將趙禾平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拿開。
“沒什麽。”薛薛看著他。“哥哥你不用道歉的,這事和你無關。”
趙禾平愣了下。
孩的眸子,亮且清。
在趙禾平的記憶中,薛琦一直是個沒什麽存在又不容忽視的角。
他對薛琦的其實很複雜。
但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趙禾平原本想著眼不見為淨得了。
只是後來,看著小心翼翼又努力生活的樣子,不知不覺就有點心。
尤其是在施以偶然的善意後。
趙禾平才發現,原來,薛琦的眼睛可以那麽亮,像是林皖皖以前哄他一個人睡時,特地在床頭掛上的那顆小燈泡。
然後,心思慢慢就變了。
抗拒已經消弭於無形。
但理智還是讓趙禾平慣於保持距離。
這就是他和趙禾安最大的不同。
雖然覺得越來越不能理解對方在想什麽,但趙禾平始終不將兩人之間生出的隔閡看得太重,畢竟對他來說,趙禾安就是弟弟。
趙建對長子滿意,還有一點,就在他的責任。
唯有與能力匹敵的責任才能使人信賴,這方面,趙禾平從未讓趙建失過。
不過也是因為這份責任,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作祟,對趙禾安的很多行為,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想到,縱容竟讓他犯下大錯。
憶起不久前跟趙禾安那段非常不愉快的對話,趙禾平覺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這個。
“怎麽會跟我無關呢?”男人籲出一口氣。“小琦,妳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
薛薛一怔。
這是趙禾平第一次這樣喊自己。
沒想到竟然是因為趙禾安。
薛薛忽地覺得有點啼笑皆非。
“我會理好的,妳放心。”趙禾平溫聲道:“在這之前,妳先在這裡住幾天把養好,學校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嗯。”
其實薛薛想問他打算怎麽做。
不過心裡清楚,趙禾平肯定不會告訴自己。
索就不白費力氣了。
抬起手,薛薛困倦地打了個呵欠。
見神不濟,趙禾平知道該讓人休息了。
“不用想太多,就當放假幾天。”男人拍了拍的肩膀後起。“以後……不會有人傷害妳了。”
薛薛眼睛的作一頓。
“我向妳保證。”
趙禾平這樣說。
薛薛後來才知道,原來自己住的地方,是嶽澤開的診所二樓。
屋子很大,分前後棟,平常嶽澤工作和休息的所是分開的,但為了照顧薛薛,他連著幾天都住在隔壁客房。
“不好意思嶽澤哥,這段時間真的麻煩你了。”
“沒什麽好麻煩的。”嶽澤擺擺手。“我說了,禾平是我的好朋友,他妹妹就跟我妹妹一樣。”
“而且這裡本來就是給有需求的病患住的。”他頓了頓。“所以妳不用覺得給我造不方便。”
聽了他的話後,薛薛歎道:“嶽澤哥,你人真好。”
嶽澤朗聲一笑。
“對了,妳說這兩天晚上都睡不好對吧?”
“嗯。”
這也是最近讓薛薛很煩惱的一點。
住在這裡五天,有四天薛薛都做了惡夢。
且無一例外,都是薛琦和趙禾安發生關系那天,與趙禾安趁著自己生病之際下藥的場景番出現。
每回驚醒總是汗流浹背。
就算還能再睡著也不安穩。
如果不是經歷過這一件事,薛薛也不會知道,趙禾安給薛琦造的影比想象中更深。
那份痛苦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沉沒,卻從未消失。
“喏,拿去。”
嶽澤方才走進診間一趟,出來後,給了薛薛一紙藥袋。
接過。
“這是?”
“劑量很輕,可以鎮定心神的。”嶽澤解釋道:“妳年紀還小,現在不適合吃安眠藥,但如果睡眠質量一直不好也容易出問題。”
“而且妳高三了,課業力應該大的吧?”
的確。
“這藥給妳先備著,等況改善就可以不用吃了。”
“還有睡覺前可以喝點溫牛,胺酸能在人轉換褪黑激素。”嶽澤溫聲道:“也可以適量補充一些芝麻,多吃含鈣、鐵、銅的食。”
“至於其他都是些老生常談了,妳應該知道。”
他看著薛薛,神淡淡的卻給人一種溫的覺。
“主要不要想太多,沒什麽比睡覺更重要的事了,睡得好,什麽事都沒有。”
薛薛聽懂了嶽澤的意思。
和男人相,如沐春風,毫無力。
握手中藥袋,沉默片刻後,薛薛低聲道:“謝謝你,嶽澤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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