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傾城直接道：“很簡單，秦國太強大，我不希他們這樣強下去，夏都一戰，是削弱秦國的最好機會。”

張儀沉思片刻點點頭，他們都是聰明人，廢話不用多說，時局至此，楚國作為同樣野心之輩，有所行毫不意外。

“來之前，我見過辰，他也心生忌憚，會退出夏都之戰，但條件是，就算夏國戰勝，他所占據的東南三州，也要劃歸辰國。”

張儀嘆口氣：“夏國走到今天，哪里還談得上國土，這條件我答應了。”

“張相明智。不過晉國和滇國，我是無法說通的。”

張儀點點頭：“我也不能。晉國等的就是今天，而滇國……才是真的奇怪。國師不覺得嗎？滇王雖然與嬴無雙看似勢不兩立，但也只有那一戰而已，此后所為，不論有意無意，細品之下，都對秦國有好啊。”

虞傾城眼底掠過一道寒：“你是說，嬴無名蒙蔽了所有人，其實他和嬴無雙為一？”

張儀沉思片刻：“不敢完全肯定，但嬴無雙確實沒殺他，而我得到消息，其實嬴無雙也沒殺嬴無天，后來在南疆也沒殺死嬴沛。”

“所以，殺兄弒弟本不存在。”

“不錯，嬴無名和其姐合謀，也不是不可能，嬴江都能演戲，他們姐弟為何不可？”

虞傾城目凜冽變幻，似乎在思索著許多事。

“還有，嬴無名雖然有宗老和軒轅為師，可此二者并沒有辦法為他提供兵馬錢糧來征討南疆。我承認此子的確天縱奇才，但他再強，只怕也無法憑一人之力打下偌大滇國。能幫他做到這一點的……”

“只有嬴無雙和江凡！”虞傾城聲音森冷。

“而滇國的存在，其實就是為了掣肘我大楚。”

張儀點點頭：“換句話說，嬴江在很久以前就開始謀劃今日之局，我們都在局中且后知后覺。”

虞傾城目寒：“我亦想了很久，才特意來見見大相，果然你我所思大一致。好賊子！”

忽然面容一肅：“他們能演戲，我們也能，楚愿與大相結為暗盟，明里爭斗，暗中配合，不知大相意下如何？”

張儀目喜：“固所愿也。”

虞傾城深吸口氣：“如此，一言為定，楚國再增加一萬件機關戰。”

“謝過！”

虞傾城冷笑：“不用謝，大相，我楚國只有一個要求，就算不能擊敗秦國，也要在夏都讓他們損兵折將，元氣大傷。”

張儀嘆口氣：“夫人，不用說張儀也將盡力而為，只可嘆，各方皆得到好，唯獨我夏國……傾覆矣。”

虞傾城淡淡一笑：“麒麟大相，從來不是夏國大相，夏國也不過是大相手中棋子罷了，你要的，是縱橫天下，這才是本國師來找尋大相的原因所在。”

張儀沉默一下，也不再掩飾：“夫人通。”

“張儀……”虞傾城深深凝視他一眼：“人言魏國甲栩絕毒，卻遠遠比不上大相，你是這天下爭霸中，真正的無者。”

張儀卻有些出神：“……張某不否認國師的話，但無不該無敵嗎？為何，我就無法戰勝那位多公子……”

“能不能戰勝，夏都才是定論。”

虞傾城看著他：“張相，這種陣容，你不該再輸了。”

張儀輕輕噓口氣：“是啊……不過國師，我邊還有一個麻煩，既然你我結盟，敢請國師幫一幫。”

虞傾城竟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沉思片刻：“我會放出北伐消息，但還不能去做。”

張儀點頭：“足夠晉王警惕，如今，晉國國土除了晉南分出一部分，其余盡數收服，甚至晉南那部分也被我夏國三州彌補。我想司馬棘也想要離秦國控制了，你給他個足夠借口，他不是沒可能退出夏都之戰。”

虞傾城微微一笑：“需要我給晉王帶個話？”

張儀頷首：“就說圣地既往不咎，夏國即便戰勝，三州之地也劃歸晉。”

虞傾城咯咯一笑：“這夏國，被大相賣起來毫不心疼啊。”

張儀只是淡淡道：“無論輸贏，夏國都無法復矣，還有什麼可心疼的。”

——

盧鐵一狼狽，夜幕之下瘋狂逃竄。

他自己都沒想到，因心神不寧卜算的一卦居然救了自己的命。

然而，當那天他把卜算之事告知姜老太爺的時候，姜老太爺也卜了一卦，驚覺危機已經迫在眉睫，而且卦相所指，危險可能來自圣地。

于是，他立即要求盧鐵撤離，卻拒絕了和他一起跑路，他要留下，目的是為了掩飾他離去的真相。

但這樣，他顯然會遭遇不測。

姜老太爺卻說，若是來自圣地，那麼一定有所圖，自己未必會死。

盧鐵知道事態急，只好跺腳離開。

僅僅半日之后，他就覺到危機在近。

這時候的他絕對超常發揮出這輩子最高水準，依靠占卜預測吉兇方位，一路逃遁，居然功避開，這讓他十分慨，難怪太祖當年總是能逢兇化吉。

可問題是，安全的方位卻不是該去的方向，他距離漁州越來越遠，眼看就到了東部海疆。

于是，盧鐵干脆決定，出海。

他要出海去尋找四海骷髏軍，讓他們幫自己傳訊。

務必要最快將消息送到江凡手里，因為他有預，和自己尋姜老太爺的目的有很大關系。

現在非常糟糕，兩人已經徹底破解堪輿圖，雖然自己逃出生天，奈何姜老太爺也知道方位了，一旦被對方率先問出來，可能會造巨大不良后果。

經過一夜奔逃，他終于來到了東海沿岸，匆匆了一艘漁船便出海。

事實上，他從未見過四海骷髏軍，但他清楚，整個東海只有兩大勢力，海龍王和骷髏軍，而海龍王因為遭四海骷髏軍的打擊，如今更多集中在北方，所以自己只要向南就好，而沿途不管上鄭家商船還是四海骷髏軍，都相當于到家。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上的不是海龍王，不是鄭家，不是骷髏軍，而是夫子。

騎著龍鰲的夫子。